邵温白没吭声。
食物对于他来说只是补充能量的东西，他并不在意味道好坏。
“洗好了。”
姜云眠看了眼，洗好的红椒和上海青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一看就是出自强迫症之手。
“笑什么？”邵温白不解。
姜云眠清咳一声，“没什么，你先出去吧。”
“好。”邵温白擦干水渍，微微颔首。
姜云眠做了一大桌菜，口味偏清淡，基本都是欧阳闻秋爱吃的、能吃的。
“难为你还记得……”老太太感慨一声。
吃完，姜云眠又主动收拾起碗筷。
邵温白自发进厨房帮忙。
男人站在暖黄的灯光下，背影被拉长。
从姜云眠的角度看去，线条精致的侧脸犹如古希腊时期的人头雕像，棱角分明。
欧阳闻秋站在门框边：“眠眠，你跟你师兄怎么认识的？”
邵温白是她最得意的弟子，而姜云眠是她最喜欢的学生，很早以前，她就想介绍俩人认识了。
没想到，阴差阳错，他们倒是先一步认识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
“欧阳教授，您有客人拜访！”
欧阳闻秋转身出去来到客厅，只见女孩儿笑着从沙发上起身——
“教授您好，我是傅琦婷，之前去医院探望过您，还问过您有关今年研究生招生的事。”
欧阳闻秋点头：“记得，有印象，你坐吧。”
傅琦婷笑容更灿两分：“听说您这段时间都在家休养，我特意给您带了些补品……”
欧阳闻秋不动声色看了眼茶台上放着的礼盒，人参，燕窝，虫草……
笑容不由淡了几分。
傅琦婷：“上次跟你提过今年研究生的名额……”
欧阳闻秋打断：“谢谢，心意我领了，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至于研究生，我每年都会招，竞争也不小，能不能考上，全凭真本事。”
傅琦婷愕然。
上回在病房教授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她说的是“有机会”、“可以试试”、“加油”，怎么今天……
“教授，我……”
“傅同学，不好意思，我这里还有客人，就不多留你了，东西我让小王帮你搬到车上。”
这么明显的送客，傅琦婷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出门的时候失魂落魄，不小心撞到了人。
“姜云眠？”她惊呼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眼前的姜云眠一身简单白T，系着土里土气的东北大花围裙，手上还提着一袋黑色垃圾。
“好巧。”姜云眠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挂起笑容，跟她打招呼。
她不讨厌傅琦婷，虽然她身上有千金大小姐的娇气和傲慢，但并不骄纵讨厌，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
但两人关系也就这样了，不可能像她和邵雨薇那般亲密。
“你……”傅琦婷上下打量她，“怎么给人当起钟点工了？”
姜云眠：“？”
“我哥没给你钱用吗？”
“？？”
“天呐！太没品了吧！不行了不行了，我真是受不了他——”一边说，一边踩着高跟鞋抓狂地往外走。
一边走，还一边拿手机。
倒不是说她为姜云眠鸣不平，她爱当舔狗是她活该，主要吧，她哥这种行为也太太太……掉价了！
就像去西餐厅不给小费！
傅琦婷觉得超级丢脸。
“喂——哥！我真的忍不住要说你……”
电话接通，傅琦婷刚准备输出。
“我忙着呢，没功夫陪你闹。”
“不是……谁闹了？过分的人是你吧？你怎么学得这么抠啊？你不知道抠门的男人就像老鼠一样恶心吗？”
“要发癫找别人。”说的什么跟什么。
傅琦婷不管：“人姜云眠好歹给你洗衣做饭，陪玩陪睡，你怎么能一毛不拔？逼得她给人当钟点工赚钱，传出去，你面子还要不要啦？”
那头沉寂一瞬：“……你说谁？”
“姜云眠啊。”
“钟点工……是什么意思？”
傅琦婷把刚才看到的全部说了：“……这次你真的有点过分了。舔狗也狗啊，你别虐待小动物……”
傅琦婷后面说了什么，傅屿年全都没听。
他耳边回荡的是——
姜云眠，钟点工，赚钱……
看来那五千万支票，她虽然兑现了，也不敢真的用。
他扯松胸口领带，目光幽沉，表情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带着一种玄而又妙。
呵，当初走得挺干脆，还以为她真能耐了，结果……
没了他，竟然连生存都困难。
“阿年，发什么愣啊？该你了。”
沈时宴指着他手里的骰盅，开口提醒。
“不玩了。”
傅屿年拎起西装外套，拿上车钥匙准备走人。
“不是你说要聚的吗？”
沈时宴一脸懵。
傅屿年：“不聚了，有事。”
这回该求他去接了吧？
……
傅屿年坐在车上等了又等，期间除了两个工作电话和一堆工作消息，并没有接到自己想接的电话。
他索性不等了，直接驱车往邵雨薇的公寓开去。
姜云眠在帝都无亲无故，每次跟他吵架都往邵雨薇那儿跑，他没少去接。
所以，根本不用导航就到了。
“傅屿年？”
刚下车，有人叫他，傅屿年回头，正好看见邵雨薇挽着一个年轻男孩儿，应该是要回家。
“你来干什么？”邵雨薇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防备。
“姜云眠呢？”
“你要干嘛？”
“我问你姜云眠呢？”他语气染上几分不耐烦。
邵雨薇这个女人，胆子大，玩得花，傅屿年对她的印象很一般，甚至可以说不好。
也提醒过姜云眠少跟她来往，免得学坏。
不过一向听话的姜云眠，在这件事上，难得没听他的，这让傅屿年对邵雨薇的印象又坏了几分。
邵雨薇可不惯他：“你搞清楚，大哥，你们已经分手了，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要人？”
傅屿年冷笑：“我们分过多少次？你一双手数得过来吗？”
“所以呢？”
“你现在拦我没意义。别白当恶人。”
反正最后姜云眠最后都会乖乖求和。
邵雨薇被他的自大和狂妄气笑了：“在你眼里，眠眠是不是连一只狗都不如？你想要就要，想丢就丢，反正不重要，也不值得珍惜。”
傅屿年不想听她废话：“你不说，我自己上楼找。”
这时，邵雨薇身旁一直没说话的小奶狗上前一步，用身体将他拦下：“先生，强闯民宅犯法的。”
傅屿年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直接投向邵雨薇，冷笑着点头：“行，我记住了。不过，你拦也没用，最后她还是会像狗一样乖乖回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