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韫心猛地一抽，疼的他差点摔倒在地。
“不可能，她怎么会死！”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没有动手！
霍北韫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一路蔓延到了指尖。
他把牙关咬的紧紧的，眼底像染上一层冰霜。
看向苏怡时，双眼变得通红，眉眼之间，带着撕心裂肺的悲痛。
直到尸体被送进太平间，霍北韫才接受现实。
他喉间不停翻涌着，声音也变得嘶哑：“怎么会这样？”
半晌，他回过神。
既然苏怡已经死了，为什么系统没有提示他任务成功？
他脚步虚浮，在一处拐角停下。
他看到了林时笙。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怡已经死了。”她唇角微勾，“霍北韫当然不知道我才是林氏真千金，只要最后任务完成，我就安全了。”
霍北韫停下脚步，双目空洞无光，失了神一样怔在原地。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林时笙身后。
“原来是你！”
林时笙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是霍北韫后，她下意识往陌生男人身后躲去。
霍北韫眸中怒意暗涌：“是你杀了苏怡？”
林时笙抬眼看向霍北韫：“我没有，她是自杀的。”
霍北韫上前一步想将她拉扯到自己身边，却被陌生男人拦住。
他敛眸，脸色稍沉：“怎么？你肚子里的野种是他的？！”
林时笙神色一顿，却很快恢复如常：“北韫，你听我解释……”
“够了！”霍北韫打断她的话，目光也逐渐变得冷淡：“你和苏怡，到底谁才是林氏真千金？！”
林时笙一改平日的温顺，脸上的笑容敛去，定定的看着他：“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她眼神逐渐锐利，故作镇定道：“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包括苏怡假的亲子鉴定，接回林家，与她互换身份。”
霍北韫抬头看向她，神情复杂：“所以，你一直都知道？！”0
林时笙含笑道：“没错！我一直都知道你的目标就是我，至于苏怡，只是我的替死鬼而已！”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霍北韫心脏猛的收紧，他痛苦到竟有一瞬间的踉跄。
他全身上下脱力般剧烈颤抖着，疼痛一直蔓延到了指尖，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从眼皮底下逃走。
许久，霍北韫大口呼吸着才缓过劲来。
他第一时间找到系统询问：“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用冰冷机械的声音向他回答：“我只负责发布任务，积攒仇恨值，至于你执行的对象，我并没有指定是谁。”
他继续开口：“一直以来，是你认为林氏千金就是苏怡，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请问宿主霍北韫是否要返回现实世界？”
听到这句话，霍北韫一怔，平静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现在回去？”
“不！这一切都错了。”他痛苦的低吼，像一头走投无路的野兽，声音嘶哑,“是我做错了，我不回去，我要陪着她！”
火化苏怡的日子是在三日后。
连绵几天不断的大雪在今天停止了肆虐。
晴空万里无云，连殡仪馆的大爷都骂了一句活见鬼了。
来送她的只有霍北韫和许亦泽，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两侧。
灵堂内。
霍北韫捧着骨灰盒，呆呆的坐在地上。
照片上的苏怡没有笑容，眼神呆滞。
她不爱拍照，霍北韫选来选去只选了她入狱时拍的照片。
因为只有这张，苏怡眼神是看着前方的。
许亦泽低头看向地上的霍北韫：“你要这样坐着多久？”
霍北韫只是静静地坐着，并没有挪动一分。
见他没有反应，许亦泽看不下去，走上前质问道：“你现在装出一副要死的摸样给谁看？！”
“她在的时候，你不珍惜。”他蹲下身抓住霍北韫的双肩，想让他清醒一点，“你不知道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吗？！”
霍北韫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塞着，令人难以呼吸。
他眸中猩红，仿佛要滴下血泪来：“是我错了……”
“你在这里说自己错了有什么用？！”
许亦泽夺过他手中骨灰盒，轻轻放在了牌位处。
“你应该跪在她的碑前，向她忏悔！向她道歉！向她诉说你的罪恶！”
多么嘲讽，多么荒谬。
“苏怡本可以安稳度过一生的。”许亦泽声音哽咽，红了眼眶。
“她最大的错误就是遇见了你！”
霍北韫撑着地面踉跄站起身，他走近许亦泽身旁：“打我……”
“动手打我！”
面对霍北韫的不断逼近，许亦泽忍无可忍，挥拳向他狠狠打去。
这一拳，用了死劲。
温热的血液顺着霍北韫的嘴角缓缓流下，他却感觉不到疼一样，咧着嘴笑了起来。
“继续。”他站起身周而复始。
意识到霍北韫是想通过疼痛麻痹自己，许亦泽松开双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他低下头叹了口气：“赎罪不是这么简单。”
“你要清醒着，日日夜夜守在她的牌位前。”
“就连梦里，也不可以停歇。”
许亦泽走后，霍北韫还是在原地没动。
他双眼紧闭，带血的嘴角微微抽搐，内心的煎熬让他瘫倒在地：“苏怡……我后悔了。”
“你回来，回到我的身边来，好不好？”
他的声音如砂纸般，嘶哑难听，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一样。
照片上苏怡灰白的面容已经无法再回答他。
她看着前方，又好像在看着霍北韫。
“苏怡……”
每喊一次她的名字，霍北韫的心脏都会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浑身上下鲜血淋漓。
他深吸口气，想缓解一下窒息感，但是徒劳无功。
他反反复复的问自己，到底是任务失败回不去痛苦……还是失去苏怡更让他接受不了？
显然，后者占了上风。
“苏怡……”霍北韫怔怔呢喃着：“我们回家吧……”
“回我们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