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凝垂眸,便看见上好的青玉茶盏落在了地上。</p>
原是方才江絮卿随手将桌子上的青玉茶盏递过来,她正失神,便并未注意到,青玉茶盏便落在了地上。</p>
青玉茶盏碎成几片,旁边的人都惊呼着往后退了好几步。</p>
江夫人不满地目光落在江幼凝身上,“幼凝,你这是做什么?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委屈,你要当众如此?”</p>
不等江幼凝回答,江絮卿率先掩面而泣。</p>
“妹妹肯定是记恨我抢走了靖远,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惦记着的。”</p>
说罢,江絮卿哭得梨花带雨,沈靖远看见后脸色阴沉,快步过去把娇妻搂在怀里,眼底阴霾地盯着江幼凝。</p>
寒冷刺骨的声音响起,满是对江幼凝无理取闹的控诉:“当初闹出误会,也并非是絮卿故意为之,你怎么就抓住这件事情不放?你太让我失望了!”</p>
失望?</p>
江幼凝不免在心里冷笑,看向沈靖远的眼神冷冽。</p>
就在她准备反击时,慵懒地声音传来,众人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p>
只见沈庭辞起身,缓步来到了江幼凝身侧,把人拉在身后,“怎么,你们是准备合起伙来欺辱我妻子?”</p>
江絮卿和沈靖远都没想到沈庭辞会为了江幼凝站出来,面面相觑的同时,江絮卿看向江幼凝的眼神宛若淬了毒。</p>
她握紧拳头,依旧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沈大人,婚礼上的事情并非是你我能够左右,当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已经和靖远拜了天地,实在是无能,才促成了你们的婚事。”</p>
说话间,江絮卿又要掉下泪来,沈庭辞只觉得烦闷,见惯了江絮卿惺惺作态的模样,大手一挥,直接将矛头指向江夫人。</p>
“江夫人难道准备在旁边看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辱?”沈庭辞反问。</p>
江夫人噎住,也没想到清冷疏离的沈庭辞,居然会为了江幼凝站出来。</p>
她讪笑上前,赔着笑脸:“误会,都是误会,不过是个青玉茶盏,不值当如此。”</p>
江絮卿不依不饶起来:“母亲,这个青玉茶盏虽然不是价值连城,可价值也不低,妹妹既然已经嫁人妻,那就应该为自己错手打碎青玉茶盏,付出代价,难道不是吗?”</p>
江絮卿一口一个青玉茶盏的价值,为的就是让沈庭辞对江幼凝失望。</p>
然而事与愿违,沈庭辞只是淡淡的撇了眼地上的青玉茶盏,就像是在看待什么不值得过多注视的东西。</p>
“不过是个青玉茶盏,皇上先前赏给我不少,不日便让人送来一套。”沈庭辞说得轻巧,本来在袖手旁观的宁远侯听见,眼睛瞬间明亮起来。</p>
他们家的青玉茶盏,哪里比得过皇帝御赐之物?</p>
“原本不打紧,就是个普通茶盏,何必闹得大家都不安生?”宁远侯嘴上这般说着,不忘训斥江夫人不会做人,“幼凝也是家里的孩子,一个普通茶盏,何必牵扯出这么多?”</p>
江夫人尴尬一笑,想要说点什么,宁远侯就已经带着沈庭辞和江幼凝回到了主位。</p>
原本主位只留了沈靖远和江絮卿的位置,如今江幼凝和沈庭辞坐了过去,江絮卿和沈靖远便只能灰溜溜寻找别的位置。</p>
众人都觉得沈庭辞对江幼凝甚好,居然愿意将御赐之物拿出来,江幼凝却惊得生出一身冷汗。</p>
频频偷看旁边的沈庭辞,心里这种想法交织。</p>
他定然觉得今日烦闷,原本这些事情都与之无关,如今还要平白随我受人冷眼。</p>
各种想法扰得江幼凝黛眉微蹙,而这一切落在沈庭辞眼里,就变了样子。</p>
沈庭辞垂眸时,正好看见自己的妻子盯着沈靖远的方向发呆。</p>
宽袖遮挡的手倏地握紧,脸上不动声色,眼底却淬了冰。</p>
真是感天动地,那个蠢货这般欺辱,竟然无动于衷,还想上赶着巴结!</p>
沈庭辞脸色骤然阴沉,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哪怕是宁远侯,都不由愣怔了一下。</p>
江幼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迷茫地看着沈庭辞,完全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沈庭辞。</p>
回门宴不尴不尬进行着,江絮卿看重沈靖远,宁远侯和江夫人面上不显,实际上也是偏向于沈靖远的。</p>
不过沈庭辞的身份摆在这里,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好,故意装作毫不偏颇的模样,因沈庭辞的缘故,对江幼凝同样和颜悦色。</p>
江幼凝心中惴惴不安,生怕沈庭辞不喜这种阿谀奉承的场面。</p>
见沈庭辞抵唇咳嗽,脸色苍白时,靠近了一些。</p>
暖香瞬间袭来,沈庭辞捏着茶盏的手微顿,侧目看向靠近的女子。</p>
“夫君是不是觉得身体不适?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江幼凝提议。</p>
沈庭辞挑眉,抱着手臂冷笑:“夫人是担心我的身体?”</p>
嘲弄的语气带着玩味,江幼凝心里一紧,下意识摇头:“只是昨夜没休息好,这会子有些困倦,便想要回去了。”</p>
江幼凝虽压低了声音,还是被路过的江絮卿听见,江絮卿眼珠子滴溜一转,当即握着江幼凝的手:“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明知沈大人身体有恙,平时便应该注意一些,特别是夜里,应当有分寸,不要对沈大人予取予求。”</p>
沈靖远在旁边也传来一声嗤笑,他们都知沈庭辞身体不好,更别说是夜里如何在榻上卖力了。</p>
至于江幼凝所言,无非就是想要在众人面前讨回个面子罢了。</p>
江幼凝瞬间面红耳赤,她如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和沈庭辞并无肌肤之亲,而今江絮卿所言的,分明就是误以为他们有了什么。</p>
不过想想也是,当初为了敷衍老太太,沈庭辞做了假,让人误会两人已经同榻而眠过了。</p>
怯生生地瞥了眼沈庭辞,见沈庭辞面不改色,她才松了口气,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辞行。</p>
宁远侯颔首应下,挥手让两人离开。</p>
江幼凝挽着沈庭辞的手臂离开,刚离开国公府,沈庭辞便抽回了手,冰冷的声音响起:“生怕继续看见两人夫妻恩爱的模样,便落荒而逃?”</p>
闻言江幼凝愣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沈庭辞所言,忙不迭解释:“夫君误会了,我对沈靖远并无任何想法。”</p>
沈庭辞嗤笑,并未言语,显然是不信她说的话。</p>
马车停在面前,沈庭辞兀自上了马车,江幼凝赶紧追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