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一个是深受喜爱的皇子，我父亲也随着皇帝这几年的摇摆，而惶惶终日。</p>
回到家，我把裴书宁在宴会上的事情告诉了父亲。</p>
他黑着脸叫来裴书宁。</p>
只不过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嫡母杜若云一进门就皱着一张脸：</p>
「老爷，宁儿虽在府里骄纵了些，但终究是你的女儿，你还不知道她吗？」父亲面上一松，显然也是觉得自己的女儿，不可能会如此不知礼数，不顾家族安危，便向我投来怀疑的目光。</p>
我对上父亲的眼神，目光坦然：</p>
「女儿本是不信的，所以叫刘五去打听了一下，现在应该回来了，听听他怎么说吧。」刘五被唤进来后，犹犹豫豫，显然是不敢说。</p>
父亲眸色变暗，沉声道:</p>
「但说无妨，不过……若是有一句假话，就别怪我不念旧情！」刘五是父亲一手提拔的，深得父亲信任。</p>
他慌忙跪在地上，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听清楚。</p>
「小的按照大小姐吩咐，京城里大大小小有点官职的人家，我都去问了，他们……他们。</p>
「都在说我们家二小姐……马上就要做太子妃了。</p>
「就连街口的小厮也来向我讨赏。」</p>
房间里寂静得可怕。</p>
裴书宁慌了，她没想到自己刚跟人逞完的口舌之快，这么快就传遍了京城，连街头小厮都已知晓。</p>
「爹，我没有……我没有啊……</p>
「是……是有人陷害我..对……对是姐姐，定是——」父亲闻言勃然大怒，重重拍向桌子，茶水四溅。</p>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还用得着谁来陷害你吗！」裴书宁还在痴心妄想：</p>
「太子哥哥对我很好，那次出游他对我也多有照顾。」杜若云见机帮腔：「对啊，老爷，依我看，太子对宁儿也并非无情。」父亲见她们母女一意孤行，气得浑身颤抖：</p>
「荒唐！如今朝事紧张，我都不敢多说一个字，你怎敢妄议！纵使太子求娶，那求的也是你嫡姐，你怎敢异想天开！」我和裴书宁虽同为相府嫡女，但我的生母崔氏出身比杜若云更高贵。</p>
即使相府会出太子妃，将来的皇后。</p>
那也是我裴珺瑶。</p>
杜若云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眼睛在我身上不着痕迹地打了个转：</p>
「老爷，这会不会……是谁故意传出去的呢？还是——」父亲冲她大吼：「不是她说出去的还有谁，这等好事谁会给她做嫁衣！</p>
「但就是太好了！我们家承受不起！</p>
「如今皇上没开口，谁敢去和太子攀关系！治我们结党营私的罪名怎么办！</p>
「一旦稍有差池，就是满门覆灭！」</p>
父亲一字一句咬得极重，胸膛剧烈起伏。</p>
这几年，他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不敢有半步差错。</p>
但没想到，这火竟是从自己最爱的两人身上燃起来的。</p>
我静静地看着这场好戏，眼神掠过刘五时，嘴角勾起。</p>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p>
只是，裴书宁的哭声也未免太难听了些。</p>
「在家禁足两个月，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什么！两个月！老爷这是不是太重了些，春夏时节宴会颇多，京城贵人也借此机会相看姑娘，宁儿下月就及笄了，只怕是误了——」杜若云眼高于顶，目标直指皇家。</p>
可如今皇家也只有奕王萧承恩和太子萧承允未婚，他们也是最有可能坐上龙椅的两位。</p>
我恰好开口：</p>
「百年大族看着风光无限，但覆灭也仅在一夕之间，这些年父亲为了这个家是怎样的殚精竭虑，女儿都看在眼里，只盼着能早日为父亲分担压力。</p>
「只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话若是被有心人传进了宫里……」父亲赞同地看我一眼，柔声道：「好孩子，这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又转头怒斥裴书宁：「你看你长姐，再看看你，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p>
「禁足三月，好好反省反省，免得将来惹出更大的祸事！」一番戏下来，父亲心中已被家族大任填满，无心杜氏母子。</p>
她们只能恨恨地盯着我，试图用眼睛杀人。</p>
我嫣然一笑，好似才发现什么的样子疑惑道：</p>
「咦，母亲怎么来了？父亲只叫了妹妹一人，怎的，这短短几步路妹妹先去叫了母亲，再过来的不成？」这几年杜若云凭借着父亲的宠爱，早已将相府收入囊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