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飘到她面前，确定她看不到我。</p>
为了印证我的猜想。</p>
我试探道：「我要是死了，你会伤心吗？」</p>
谁料母亲当场就站起来。</p>
把椅子撞得砰砰响。</p>
「周浩要是死了，我得放三天三夜的鞭炮，庆祝我脱离苦海！」</p>
母亲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p>
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p>
霎时间。</p>
好像晴天霹雳，当头一击。</p>
心里又惊又悲。</p>
母亲的铃声响了。</p>
她愣了下，才如梦初醒般接通。</p>
「姜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休假，这里送来了一具被砍得面目全非的男子，你今天能抽空过来缝合吗？」</p>
「还有一件事，他的身份证上的住址好像和你家一样，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啊？」</p>
对方是母亲的同事。</p>
我以灵魂状态醒过来的时候，她们正对着我被砍得七零八落的尸体发愁。</p>
「瞎说什么呢，我家可没死人，再说了我要照顾媳妇坐月子，没空。」</p>
母亲丝毫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p>
嘟的一声挂断了电话。</p>
母亲是殡仪馆的遗容修复师，技术精湛。</p>
许多死相惨不忍睹的尸体在她手里都可以恢复基本的样貌。</p>
弟弟整天游手好闲，结识了外面居心叵测的人。</p>
骗他为人担保欠下巨额债务。</p>
那天一群凶神恶煞的青年持刀堵在我家门口，逼我弟出去。</p>
母亲想都没想，直接把我推出去。</p>
带着我弟一家从后门跑了。</p>
任由我被他们拖到小树林砍断四肢，挖出眼珠。</p>
临死前他们邪恶地割掉我的鼻子。</p>
在我脸上和身上砍了无数刀。</p>
最后割破喉咙放血而死。</p>
想到死前的画面，我的灵魂剧烈地颤抖。</p>
脑袋轰的一下，发出了颤栗破碎的尖叫。</p>
「喊什么，闭嘴！」</p>
母亲对着空气怒喝。</p>
目光如锐利的刀片，像要穿透我的灵魂将我撕成碎片。</p>
「母亲，你又在自言自语什么呢，当心吵到你孙子。」</p>
我弟周涛睡眼惺忪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p>
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打着哈欠问道：「我哥呢？」</p>
我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跟我同父同母的弟弟。</p>
待遇差距竟如此巨大。</p>
都是母亲的孩子，凭什么周涛就可以得到母亲全部的爱。</p>
而我只能像只哈巴狗似的蹲在地上摇尾乞怜。</p>
我猩红的眸子靠近他。</p>
眼里的恨意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p>
「我哪知道，说不定赌气跑出去偷懒了。」</p>
母亲自觉地放低了声音。</p>
看向周涛的眼神是我从来没得到过的温情。</p>
「涛啊，我寻思着那些催债的还会再来，要不我们先出去避一避，躲过这阵风头再说。」</p>
周涛埋头喝水，沉默不语。</p>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p>
「母亲，能躲到哪里去，这都几天了我哥他不会有事吧？」</p>
「他要是出事了，以后房贷谁来还。」</p>
我当然不会认为周涛在担心我。</p>
他是怕催债的再来，没人替他挡灾。</p>
「能有什么事，他命硬着呢。」</p>
「我已经给巧巧找了家月子中心，咱们一家人都可以住过去。」</p>
母亲得意洋洋翻出包里的卡。</p>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的工资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