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醒来的第二天，陈舒终于想到给我回电话。</p>
此前他采风未归，目的地发生山体崩塌。</p>
我联系不上他，疯了一般打电话、发信息。后来亲自带着救援队千方百计去救援。</p>
我心惴惴不安时曾将自己的行踪发给了他。</p>
我以为他至少会安慰我两句。</p>
但他一开口，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到他的愤怒和不满。</p>
“叶君，你怎么骂人呢？”</p>
“阿涵是我的大学同学，她只是让我帮忙画一幅画像，你怎么就上纲上线了？”</p>
“你心思龌龊看什么都是脏的！”</p>
“识相点，快给阿涵道个歉！”</p>
半句未问我救援的那三天是否安好。</p>
“阿舒，我救援时受了伤……”</p>
我刚刚起了话头，就被他打断。</p>
“你就是闲得蛋疼才会去逞英雄。受点伤也好，省得整天跟在我身后，让我一点自由也没有！”</p>
“阿舒，你看我这笔画得好不好？”</p>
电话那头传来柳涵娇滴滴的声音。</p>
“乖，这就来！”</p>
陈舒匆忙挂断了电话。</p>
住院的第五天，右手手臂打了石膏，可以出院了。</p>
陈舒终于舍得拉下脸面主动联系我。</p>
“什么时候回家？晚上做手擀面吧。”</p>
这场无烟的战争终于结束了。</p>
我和他的感情中，他始终是那个主导的人。</p>
高兴时哄我两句，不高兴了随时拉脸冷战。</p>
而我却要随叫随到，没有说“不”的权利。</p>
以前冷战时，我时时心中忐忑，盼望着他和好的信号。</p>
如今我像是瞬间从心底涌起来的疲倦，感觉一切都没意思极了。</p>
“准备出院！”</p>
也许良心发觉，他打来电话，说四十分钟后来接我。</p>
我取消了医院的订餐，从天亮等到夜幕降临。</p>
陈舒始终未出现，也未再打来电话。</p>
如同以往很多次一般，出尔反尔，销声匿迹。</p>
挎着绷带，坐上出租时，柳涵更新了朋友圈。</p>
“你如同宝藏，时时给我惊喜。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未完待续拭目以待……”</p>
图片中，陈舒围着围裙，正在煞有介事擀面。</p>
那双被我珍而重之对待、舍不得让干一点家务的手，如今在给别的女人擀面。</p>
我无声地笑了笑，那种无力的疲倦又袭上心头，如影相随。</p>
白月光的杀伤力果然威力无穷，而我只能是退而求其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