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她还有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解放书局收银员,并且是唯一的员工,除了收银以外,还包揽其他一切杂活,因为勤恳好欺,甘于微薄的薪水,一直稳定地被雇佣着。</p>
午后的阳光晒干湿漉漉的花砖地板,她收拢了拖把,打开红灯牌收音机,熟练调好波段,片刻滋啦作响之后,传来县城的电台:“近日来,抢劫犯罪团伙刨锛儿队疑似沉渣泛起,歹徒以刨锛儿、短斧等利器行凶,谋财害命,手段恶劣,流窜于各省,在我市作案多起,公安机关正在全力追捕,请广大市民积极提供线索,避免夜间出门……”</p>
“小齐,你怎么把口算题卡搁高中教材里了?”老板柳山亭不怒而威地说道。</p>
“大意了。”</p>
“昨天盘帐,死活差了四十块钱,怎么算的?天天差,我还干不干?”</p>
“我补上。”</p>
对面铁路职工子弟小学忽然开了锅,不到两分钟,解放书局里就挤满了放学的学生。齐玉露扎在柜台之中,开始紧锣密鼓的收银工作,仿佛她生来就长在那里,像是一个只有上半身的沉默怪物。</p>
“你好,收银员,我问一下子,带香味的大橡皮在哪块儿搁着呢?”是个声音浑厚的男性家长。</p>
隐隐传来一股香浓的辣条味儿,齐玉露不抬头,手指忙着在计算器上起舞:“卖没了,过几天进。”</p>
“二白!来接孩子?”柳山亭从书架背后踱了出来,这是熟人之子,铁路部门的人物,他立马转换神色,笑蔼蔼,极尽客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