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实质上是一个基因。我们观察伟大的时候往往把因果关系颠倒过来。比如人们通常认为柳传志今天能做出这些成就是因为他伟大,事实正好相反,因为他有伟大的基因,今天才会变得伟大。伟大的原因恰恰是他伟大基因发育的结果。伟大之所以是个基因,因为伟大其实是一个理想,这个理想和我们通常说的梦想不同。因为理想有很多,一种是社会价值的取向,这是基因。或者说是社会理想,是社会价值观的一种取向。我们经常开玩笑说,30岁不结婚人家认为你嫁不出去,你一辈子不结婚就是一种活法。这就是价值取向,社会行为方式的价值取向。你如果有这个基因,你一生就照着去做,就会变得伟大了。所以一种社会价值取向会变成一种伟大的基因。
伟大这种基因也可能是一种意识形态。比如共产主义,比如宗教狂热。这种意识形态的基因根植于你内心世界,然后会引导你变成一个“疯狂”的人。如果没有这个基因在里面,印度的甘地怎么能成为这样呢!这个基因特别的顽强,它就能发育出“伟大”。伟大的基因也是一种情感,比如偏执地对一件事情喜欢、投入。一开始可能是种情感,比如杨惠珊,她偏执地喜欢琉璃工坊,刚开始时倾家荡产,最后变得伟大,被认为是企业家和艺术家,这种情感既不是宗教也不是意识形态,也不是社会价值的观念,而只是一个偏执的喜好。伟大就埋藏在这些基因里,这些基因发育出一个东西,相当于一个导航的系统,能够正确地引导自己,比梦想更加具体、更加微观,而且更加精确。
比如柳传志曾经讲过:在早期公司内部人事矛盾激烈的时期,我就采取一个办法,让所有人车坐得更好,房子住得比我还大,钱多多地发。我全都给你了,那我剩下什么?我就剩下领导的权力,我就可以领导你!他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追求他的信念,他极其执著的基因就是要做成他自己的梦想,把中间该甩掉的都甩掉。如果他没有这个强烈的成功的欲望、偏执的基因,以及这种偏执背后的社会价值取向,他不可能变得伟大。
伟大的人之所以伟大,从来都是把大道理留给自己,小道理留给别人。一般的人都是把小道理留给自己,大道理留给别人。比如我们讲的奉献,平凡的人总是让别人奉献,自己偷偷地索取,而伟大的人真的把这当真,于是他真正地奉献,就像柳传志,我什么都不要,但是我要一个可以领导你的权力,领导组织的权力,通过领导组织的权力,我的梦想得以实现。得到更好的车更大房子的人,也就是得到车得到房子,仅此而已,最后失去了伟大的机会。所以要想成为伟大的人物或成就伟大的事业,一定得拥有这种基因,具体表现在把所有别人不信的大道理都搁在自己身上,于是你就不跟所有的人争,争即不争,不争即争。
也就是说我不争你们要的不伟大的东西,我就争一个伟大的资格,而伟大资格的前提就是我都奉献了,得到了你们都不要的扔掉的大道理,最后结果就是我永远都在你们上面。所以叫做“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好像是奉献,但我得到一个大私。我不争小利争前途,不争局部争全局,不争现在争未来。当一个人拥有未来,拥有整体,拥有管理领导的权力,就一定有一个伟大的未来在他手里。而普通的人只争现在不争未来,只争具体不争原则,只争一个具体角色的快乐不争整体的自由度,他就永远是个被领导的状态。所以伟大表现为领导者和所有被领导者争的东西不一样。所以你要做一个组织的领导者,你争的一定是大家不争的。
比如我做企业的过程中,我对投资者会有很多承诺,其中有一些重要的承诺可能会导致倾家荡产。普通人会考虑,总得留点过日子的钱吧。我的想法就是0和1,要么绝对的成,要么算了,中间状态没有意义。比如我们曾经有个投资者进来,他非常简单,说,你只要承诺如果这三年你能做到一个什么状态,而且现在告诉我这些话都是真的,那我就可以简单审计,即很快结束这个事情,但你要签个协议,不仅拿你的资产,而且还要用你自然人的所有财产担保,即承担无限连带责任,只要你说假话,一分钱没有,然后你还得在这干,帮我干三年。我答应了。
三年过去了,没出任何问题……但正因为这样,我在团队里就有绝对领导权。我争得了这个以后赢得了团队、投资人所有的尊重。律师写得很清楚,你的有形的股权、资产以及个人名下的包括自然人名下的财产通通都压在这上面。我看到的很多人都能够做这样的选择。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冒险精神,但实际上,他内心有一个基因,一定要成就这个事情,这个基因在身体里不断地异化发展,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往这个方面想,不会想别的。这对很多人来说可能是挺难的事,要商量一下的。商量什么?原来就什么也没有,还商量什么……我住了十二年地铺;第一个房子很小,在恩济花园;第二个房子也很小……所以永远都是零的状态,只有这样才能想未来,才有无限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