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着白天找个偏僻的地方在汽车的后座睡觉,晚上尽可能地往前开。我知道派蒂不会再忍耐这种旅行了。使他有想法的是他发现——从后来几天的汽车上的收音机播放的新闻里(媒体真的很喜欢这种故事)——我没有死在山里。当然,他不会告诉凯特和贾森我还活着,但他的秘密使他作出决定,想象着我的恐惧、想念家人的痛苦。半夜不再有电话打给我;没有欢快的明信片;没有人再漫不经心地向警察提供关于他的线索。只有嘲笑,幸灾乐祸的沉默。
该死的,他会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呢?我想到前面南达科他州崎岖的山地。过去,偷牛贼常常把偷来的牛藏在迷宫一样的被太阳烤焦了似的山谷里,自然环境那么恶劣,治安员不会进去追他们。这个选择对派蒂来说太与世隔绝了。过了崎岖的山地之后,有上百亩的平坦的草地,几乎没有一棵树,一览无遗。派蒂不会忍受那么袒露的生活的。藏在视野广阔的地方?我表示怀疑。没有山和树木的遮掩,他不会感到安全。
于是,他在黑山里找了个地方?可能是个没人住的棚屋,或者一个……
我尽量凭我的直觉把思路带到更远的地方。一个死胡同,就像迦得说找牙医是个死胡同一样。
那个牙医。
“没有什么比亲自去你要去的地方,亲自和你要了解的人交谈更有用的了。”佩尼说过。
是的。
在后座睡到太阳下山,我出发了,朝向我已经看清了的这道路真正能够把我带到的地方,朝向很久以前事情开始的地方。
朝向派蒂失去的少年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