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在竹林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如果说楠木和面具人只有断臂之仇,那么慕凌骨则是和这个神秘的杀手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了。
就是因为他的偷袭,他才会受伤,也正是因为他那次的受伤,才让他没有能力去保护偌薇,再加上楠木的那只手。
今天,正好把所有的仇全都清算了。
默默的推开了楠木,慕凌骨就开始脱衣服。
脱到只剩下一件黑色的单衣,手中握着斩雪剑,就向前走了几步。
“真是好久不见啊,今天来,又是要取我性命么?”
慕凌骨眼神轻蔑的看着面具人,今天,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再次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哼,慕凌骨,我从来都没想取你性命,我要的是毁灭一切你所在乎的东西,这,就是我的目的。”
说着,那面具人就把手抬了起来,当那只带着铁手套的手再次放下时,几道黑色的劲风,就出现在了慕王府马车的周围。
这些黑衣人全都带着黑色的面具,身上穿的皮甲,也都一模一样,最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些人就都和死人一样,根本就没有呼吸。
“杀了马车里的人,杀。”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的长街上,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得到指令的那些死人,动作十分整齐的冲了上来,开始攻击马车。
白薇搂着白哲,并没有害怕,她就是怕外面兵器打斗的声音,把孩子吵醒。
而外面,慕凌骨哪里能让那些‘死人’靠近马车,回过身,身法极快的将离马车最近的那个‘死人’给打了出去。
一时间,兵器的叮叮声,不绝于耳。
只是,那些‘死人’好像都不怕疼一样,不管身上受了多少剑,战斗力都不曾减弱。
慢慢的慕凌骨的动作有所放缓,他也从这些人诡异的身法中看出来,这些‘死人’根本就打不死。
趁着把那些人打远的空档,慕凌骨靠在马车的车窗上,沉沉的喘着气。
就在这时,白薇那冷静又十分好听的声音,在马车里传了出来。
“王爷。在西域有一种邪术,叫做练尸术,这些尸体,不是活人,也不能算是死人,想要把他们制服,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阻断他们身体里的经络,所以,只要把剑气打在这些尸体后背的命门穴上,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了。”
应了一声,慕凌骨又迎了过去。
对于白薇明白这些邪门歪道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稀奇,蔷薇阁知道的东西,可是比他这个王爷知道的多了。
按照白薇说的方法,慕凌骨改变了先前的策略,配合着楠木,专攻‘死人’的后背。
就听见,噗通,噗通……
那些‘死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了地上。
远处的面具人还在专心的控制着他的死侍,一看慕凌骨已经是找到了死侍的弱点了,就加紧了自己的攻击。
他用四个死侍当肉盾,挡住慕凌骨,又命令两个死侍再次从后面攻击马车。
这一回,慕凌骨没有马上折返回马车的边上。
而是看准了面具人身前没有‘死人’。一个疾步就到了面具人的身前。
也就是同一时间,当慕凌骨把手掌打在面具人前胸的那一刻,拿着武器攻击马车的‘死人’的手,也被两只鞭子牢牢的捆住了。
是豆蔻和新月,豆蔻左右手各握着一条鞭子,控制着‘死人’的动作。
新月则是用慕凌骨都没见过的步伐,快速将那些还站着的面具‘死人’击倒在地。
“不,不可能,不可能。”
见大势已去,倒在地上的面具人捂着胸口,嘶哑的含着。
慕凌骨不再想跟他多说什么,连问他到底是谁派来的都不想问,握着剑。就要结果他的性命。
可那剑刃都已经要插进面具人的心脏了,已经从马车上走下来的白薇从后面握住了慕凌骨的胳膊。
“不能杀。”
“为什么?”慕凌骨不解,他回过头,眼睛腥红的看着白薇。
“因为,你要是把她杀了,就会和凌绝峰,世代为敌。”
“凌绝峰?”
慕凌骨眯着眼睛,不明白白薇的意思。
“新月。”
白薇低声唤了一句。
新月闪身到了面具人的身边,蹲下身子,就把那张黑铁的面具摘了下来。
月色之下,一张苍白的脸,不甘心的看着白薇。
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血了。
“是你!”
慕凌骨惊诧,这个他找了六年,恨了六年的人,竟然就是上官佳月。
怪不得,怪不得,当年在竹林的时候,上官银雪出现之后,她就逃走了,原来,她是怕被银雪看清楚武功路数。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的事情?”
慕凌骨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他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仇人就在身边,而他还跟个傻子一样,竟然在皇上那里给她要了爵位!
“为什么,慕凌骨,我做这么多,为的什么你还不明白么?我上官佳月从十几岁看见你时,就对你一见倾心,可你呢?你眼睛里有过我么?
六年前,我住进你慕王府,结果你却走了,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当时有多疼。
后来魔宗的杀手找到了你的下落,我想着,我把你打伤,之后再来照顾你,这样可能会有机会。
谁知道,谁知道上官银雪出来捣乱。
再后来,当我又一次找到你的时候,你命在旦夕,我用天命丹把你救回来,一路不停的送到了九嶷山。
我当时就想,这回,这回你总该接受我,娶了吧。
可你当时说的什么?你说让我把欠我的这条命拿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我依然不甘心,我就心想着,我总有一天会等到你。
六年了。六年的时间还不够长么?
结果呢?结果又出来了儿子,还出来了这个贱人,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呆在你的身边。
这回,听懂了么?明白了吗?”
上官佳月歇斯底里的喊着,现在只恨自己当初用天命丹救了慕凌骨,如果那时候不管他,或许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
慕凌骨什么都不想说,他垂着眼睛,轻蔑的看着地上表情狰狞疯狂的女人。
手中紧握的斩雪剑慢慢的收入了剑鞘当中。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慕王爷已经要放过上官佳月,留她一命的时候,他却是转身,对着楠木语气决绝的开口说道:
“杀了她。我慕王府,不怕与任何人为敌。”
“是。”
楠木得到命令,持着剑就要上前结果这个夺走自己右手的女人,可是他还没把剑举起来呢。
白薇就把他拦住了。
“不行,王爷,真的不能杀她,上官远山武功深不可测,上官佳月的爷爷武功修为更和你师父剑仙不相上下,你若今天杀了她……”
“走,回家。”
不想再听白薇多说一个字,慕凌骨伸手搂住白薇的腰,就要重新回到马车上。
“慕凌骨,真的不行。她要是死了,麻烦就大了。”
“走啊。”
他的力气太大了,放在白薇腰上的手,都把她捏疼了。
“王爷,上官佳月是凌绝峰下一任的家主,这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情了,你知不知道,她要是今天是死在你的手里,这意味着什么?”
终于,慕凌骨停下了拉着白薇的动作。
他低下头凝视着这个一直在为自己在着想的女人。
“白薇,你怕么?”
“我?”
“你怕这件事,会连累你的蔷薇阁么?”
“我……”白薇微微怔住,她不过就是不想让慕凌骨这么年轻。就给自己树立起一个那样强大的敌人,难道他误会了?误会她是怕上官佳月的死连累自己。
“不,蔷薇阁,谁都不怕。”白薇冷静的摇头。
“嗯,不怕,就一起扛着吧。”
说完,慕凌骨拉起了白薇的手,不再说任何话的往车边走。
白薇怔怔的看着慕凌骨,一时间,还不能消化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而身后,楠木的剑已经再次举起。
就在那剑刃要落下的一瞬间,只听见叮的一声,楠木手中的长剑,从中间断成了两节。
慕凌骨猛的回过头,下意识的把白薇护在了身后。
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脸上有着胡须,年龄差不多五十几岁的男人,出现在了上官佳月的身边。
“爹……”
刚才已经觉得自己是必死无疑的上官家佳月,一看见来的这个人,顿时眼泪就淌了下来。
可她还不敢给自己狡辩什么,那些地上躺着的死侍,还有她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她就算是再解释,也改变不了,她偷练邪术的事实。
“混账东西,还有脸管我叫爹。”
上官远山。瞪了一眼上官佳月,就一脸歉意的往前走了一步。
“慕小王爷,佳月年轻,胡闹不懂事,是我这个做爹的没有管教好,还请您,高抬贵手,留她一条性命,今后,老夫一定严加管教。”
说着,上官远山对着慕凌骨就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
按照江湖辈分,慕凌骨是小辈,上官远山是不必这样的。
可为了自己的女儿,上官远山还是把自己的姿态摆低了。
慕凌骨阴着脸,牙关紧紧的咬着。
他知道,当上官远山出现的这一刻,他是杀不了上官佳月了,可是话,还是要说清楚。
“好,上官家主,上官佳月今天用这些旁门左道来杀我妻儿的事情,我不计较。可是六年前,她废了我家护卫的一只手又怎么算?”
一听见慕凌骨竟说出了妻儿两个字,白薇脸颊就是一红。
儿是有的,妻又从何说起?
这慕王爷,竟也学会了夸大其词了,只是,听他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暖和小确幸的。
上官远山抬头,对着慕王爷尴尬的笑了笑。
“小王爷,六年前的事情,无凭无据,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伤你家护卫的人,就是佳月呢?别的老夫不清楚,我只知道,六年前,小王爷你身受重伤是佳月用我凌绝峰的天命丹救了你。
当然了,当年的事情,时过境迁,就不要提了,就今天,我看,除了佳月受了伤之外,也没造成什么更大的过错。
至于小女修炼邪功,待我回了凌绝,定当重重的罚她。”
“你……”
慕凌骨气的牙齿都快要让他咬碎了。
当年的事情时过境迁!这老匹夫怎么那么好意思说出口。
可此时,他又的的确确拿不出实质的证据,证明当年竹林里的那个人就是上官佳月,就算刚才她都亲口承认了,在上官远山的面前,也不能再伤她分毫了。
白薇站在慕凌骨的身后,冷眼看着上官远山,她轻轻的拍了拍慕凌骨的后背,给一旁的新月使了一个眼色,新月便把楠木拉到了后面。
“上官家主,你若想让王爷放上官佳月一马,直说就好,像您这样的江湖上的大人物,可别因为护着自己的孩子,就颠倒是非,黑白不分。
做过就是做过,她刚才也承认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不管您在替她说什么,这都是事实。
一个剑士的右手有多重要。想必上官家主比我这一个不会武功的妇道人家,要清楚的多。
不过呢,就像您刚才说的,这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多说也无意,就算我们要上官佳月赔上一条胳膊,楠木失去的也没有办法再回来。
不如这样吧,上官家主,只要您在此发下毒誓,凌绝峰世世代代都不会和慕王府为敌,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能来找慕家人的麻烦。如背此誓,将妻离子散,儿女反目,家破人亡。
你若同意,我蔷薇阁白薇,便替王爷做主,以前的那些事情,一笔,勾销。”
“这……”
在听完白薇的一席话之后,上官远山一直都是很和暖的表情消失了。
他定睛看着慕凌骨身边的这个面具遮面,一身风华的女子。
想了又想,才又冷笑了起来。
“好,我答应便是,这有何难!”
说完,转身就要将上官佳月带着。
“慢,上官家主,口说无凭啊,新月。”
要说这新月也是神奇,就在这大街上,片刻的功夫都没用,就拿出了纸和笔了。
“请吧,上官家主,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写。”
白薇说话的同时,新月已经将纸笔递了过去。
看着冷着脸一直都没说话的慕凌骨,又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白薇,上官远山终于是拿起了笔。
这大概是上官远山活了大半辈子,最憋屈也最丢脸的一次了。
当他把自己的名字最后填上之后,便把毛笔一扔,咬破手指,就按了一血指印在名字上。
随后,回过身拉起上官佳月,几个轻轻踏步就消失在了京城的长街之上了。
接过新月拿回来的那张纸,白薇嗤笑了一声,随手便撕了。
别说是慕凌骨,旁边的几个人,都没明白白薇这究竟是和用意。
而白薇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凌骨。
“让他们收拾吧,我陪你走走。”
“嗯。”
慕凌骨应了一声,他现在心情极其不好,走一走,或许还能排解一下。
没有再去管街上还横七十八躺着的尸体,白薇将刚才慕凌骨脱下来的外衫,给他披在了身上之后,十分般配的两个,就步行往王府走去了。
此刻,月亮在浮动的云层里,若隐若现。
偌大的京城也没有了爆竹的声音,进入了梦乡之中。
白薇搂着慕凌骨的胳膊,一颗玲珑的心思,也有些沉重,想了半天,才缓缓的开了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杀上官佳月么?在蔷薇阁观察凌绝峰的那么多年里,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上官远山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他想要做什么,甚至不惜用十年,或者二十年,而他的野心,也不仅仅局限于凌绝十三座山封。
如果,刚才我们将上官佳月杀了,以他的性格,不把天下江湖搅个鸡犬不宁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他那个人,生性多疑,他刚才之所以会答应我发下誓言,还写下凭证,那是因为,他怕咱们这边有更厉害的高手。
而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时候,他是不可能跟你撕破脸皮交手的。”
白薇婉转感性的嗓音,慢慢的将慕凌骨心里翻覆的情绪,一点点的抹平。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好像是走不到尽头的街道,沉声说道:
“那为什么,又把那张纸撕了?”
“呵呵,撕了,是因为没用,那么狠的誓言,怎么会是一纸就能束缚的了的?我就是想羞辱一下他罢了,顺便,给楠木解解气。”
白薇说着,就娇笑了起来。
听着她的笑声,慕凌骨的心终于是没那么难受了。
他把胳膊从白薇的手里拿出来,之后,就轻轻的揽住了白薇的肩膀。
“你呀,你就不怕,上官远山刚才一生气,打你一掌,那个距离,我肯定救不了你的。”
“他不敢,他不知道我的底细,我却是知道他的底细。我还知道很多关于凌绝峰的秘密哦!你要不要听听。”
“没兴趣,相比凌绝峰,我更想了解的还是昆仑山魔宗。”
“魔宗?怎么,魔宗我给你的情报还不多么?”
“你,你说什么?”
慕凌骨一下就停住了脚步,他低头不解的看着白薇。
“我蔷薇阁,和江湖中各门各派都只有利益消息往来,可是有仇的,就只有昆仑山一个。
我师父离世的那一刻,还恨自己没有剿灭魔宗的那些余孽。
可惜的是,蔷薇阁,都是女眷,虽然武力方面。还算可以,但对付已经存在世间几百年的魔宗,还是有些吃力的,所以……”
“所以,那些消息,都是你故意透露给我的?”
“嗯。”白薇点头,眼中都是歉意,“对不起啊,王爷,拿你当刀用了。”
“白薇,你……”慕凌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怪不得啊,他这几年能那么顺利的把魔宗打到缩在昆仑山不出来,原来一直都有人在暗中提供最准确的情报。
这种又觉得自己被帮助了,又觉得自己被利用了的感觉,真是太怪了。
“你不是生气了吧,我当时就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才那么做的。”
“没有,没生气,我就是气自己,够蠢的,你说的没错,我哪都好,就是蠢。”
“呵呵呵呵,王爷,你这明明就是夸自己呢。”
“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
慕凌骨说的一本正经。
“什么事?”
“隔墙有耳,我悄悄说给你听。”说着,慕凌骨就弯下身子,把头凑到了白薇的耳边。
白薇就觉得有点痒,谁知道半天了他也没开口。
就在白薇要把他推开,想问他是不是在戏弄她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一疼。
“啊……”
“哈哈哈!”
“慕凌骨,你是不是属狗的!”
“谁让你刚才咬我了,你把我调查了那么清楚,不知道我也是一个心眼儿小的男人么?”
“你,好疼啊。”
白薇揉这自己的肩膀,狠狠的瞪了那个罪魁祸首一眼。
“别装了啊。我都没使劲。”
说着,就又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手掌,还慢慢的揉着他刚才咬过的地方。
这一夜,大概是两个人认识以来,最没有顾忌,最开心的一夜了。
可是高兴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的,除夕很快就到了。
因为白哲和白薇的关系,今年过年,慕王府里的气氛特别好。
在慕凌骨带着白哲从宫里给太后磕头回来之后,白薇就在让人在她住的东厢房里,准备了一桌子白哲爱吃的饭菜。
就和普通的一家三口一样,吃了一顿年夜饭。
白哲也收到了他长到六岁以来,第一个爹爹给的红包。
小家伙兴奋的手舞足蹈,又蹦又跳的,不过,孩子就是孩子,还没到撞钟的时候呢,就困的睡着了。
白薇让豆蔻把孩子抱回到了西厢房,东厢房内就只剩下了她和慕凌骨两个人。
喝了一口酒,白薇一脸感激的看着慕凌骨。
“谢谢你,哲儿从没这样高兴过。”
“都说了,不必谢的。”
慕凌骨回答着,也喝了一口酒。
“要是,要是你就是哲儿的爹爹,该多好。”
白薇可能是有点醉了,她说着,眼圈就泛了红。
“白薇,别这样。”
“我,我不甘心啊,在你心里,就不能匀一点点地方给我么?”
慕凌骨默然,他拍了拍白薇依然是带着薄丝手套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我真的挺好的,真的……”
“我知道。”
大概是因为酒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她已经决定过了初一就离开京城的原因。
哭着,就扑进了慕凌骨的怀里。
“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喜欢过一个人,我不想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你,王爷……”
白薇抬头,那双满是深情又饱含着泪水的眼睛,看的慕凌骨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
根本就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慕凌骨也不想去想,凭着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本能,低下头,就把薄唇压在了白薇红艳艳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