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庵《苕华词?蝶恋花》:“往事悠悠容细数。见说他生,又恐他生误。纵使兹盟终不负,那时能记今生否?”即萚石《追忆诗》所谓:“他生便复生同室,已是何人不是君!”(《钱锺书研究》22页)
这一则是《文心雕龙?镕裁》讲的引申道:“引而申之,则两句敷为一章”,把两句话发展成一章。钱载《追忆诗》的“他生便复生同室,已是何人不是君!”王国维把它扩展成《蝶恋花》的下片。上片是:“落日千山啼杜宇,送得归人,不遣居人住。自是精魂先魄去,凄凉病榻无多语。”钱载的两句,比较凝炼。王国维从往事悠悠讲起,说到他生“又恐他生误”。又进一步说到纵使不误,也不会记得今生了。跟钱载的话又有差异。因此,王国维的词,他的设想是与钱载的用意,是暗合还是用钱载的话加以扩展,还不一定。明显是扩展的,像杜甫《羌村》:“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晏几道《鹧鸪天》作:“今宵剩把银钰照,犹恐相逢是梦中。”把五言扩展成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