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扯到其他地方去了,我们要讨论的是天气知不知道。”
“好好,那我们先讨论天气,改天再讨论这个!”
“夏天为什么热冬天为什么冷春天秋天为什么忽冷忽热?”
董卓又苦恼了,怎么吕布翻来覆去都是这种问题啊。
“夏天热是因为太阳猛,冬天冷是因为冬天太阳不猛。”
“这么说来,春天秋天忽冷忽热,就是因为太阳忽猛忽不猛?”吕布斜着眼看董卓。
“一点浅见,一点浅见。”董卓也明白自己的答案非常不标准,可这种问题自己平时又怎么会去关心。
“那为什么夏天太阳猛,而不是冬天太阳猛呢?”吕布还较上劲了。
董卓眼珠子一转,语重心长地说:“奉先啊,如果冬天太阳猛,那冬天就不是冬天了,是夏天了,我们是把太阳猛的季节叫夏天,不猛的季节叫冬天啊。”
“可是为什么太阳不一直猛下去,或者一直不猛?”
董卓已经找回了点自信,道:“我是这样想的,夏天的时候太阳很猛,可是到了秋天,就撑不住了,只好一会儿猛,一会儿不猛,到了冬天力气全用完了,只好不猛了,冬天休息够了,春天有了力气,有时候就猛他一下,而后越来越猛,这不就又到夏天了嘛。一点浅见,一点浅见。”
凭吕布的智商到了现在也只好说一声:“相国高明。”却想不出什么可以扳倒董卓的道理,虽然他心里对董卓的太阳猛不猛学说不以为然。
“算了不说这些了。”吕布心里咒骂着不停举扇子的小明,看着明显舒了口气,拿起筷子打算对满桌子的菜开吃的董卓,无刚奈何地说出下半句,“说说天气吧。”
董卓筷子一抖,一块上好的狍子腿肉就落在了桌上。只见他眉头微徽皱起,心里显然终于有点不耐烦起来。
而小明叫要的,却正是这样的效果。
小明的目标从开始就已经订好,即离间董卓和吕布的关系,并最终让这两个人翻脸。少了第一武将的支持,哪怕李儒再施怎样的妙计,董卓的处境也会立刻风雨飘摇,而游离的吕布,也会成为一大变数。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小明用的就是这老掉牙的美人计,只是在旧法上出了些新意。
吕布和董卓的真正关系,只有极少人知道,并且在知道的人心中,这也是不可触及的禁忌。一般人只知道吕布是董卓的爱将、爱子。不管是爱将还是爱子,董卓轻易不会自废臂膀,于是便有了吕布闯三关。
原本在小明的算计中,第一关的满城飞奔在董卓心里埋下吕布行事荒唐的种子,第二关大闹相府让董卓开始对吕布减少信任,第三关的江湖卖艺和脱裤子放屁足以让董卓对吕布引以为耻,而吕布若是不能把话圆回来,还能让董卓认为吕布有精神问题,最后翻来覆去地在言语上“调戏”董卓,以董卓的火暴性子,怕是当场就要翻脸了。
可惜小明错估了吕布和董卓的关系,加上风仪亭上吕布先期表现出色,直到此时,这连环计才刚刚显出些许效果来。
等到小明把扇子举得手都有些酸了的时候,对面三楼也不像是已经闹翻的样子。小明心里也惊讶于董卓的修养之好。应该到此为止了,再恶搞下去,说不定吕布先恼羞成怒。
那边吕布见到小明收了扇子,脸上露出笑容,向这边微微鞠了个躬,就消失在人群中,明白自己已经过了这最后一关,心中不由大喜。
不过貂蝉并没有立时出现,吕布只能先和董卓饮酒吃菜。
这满桌的菜已经被热过两次,可见董卓刚才被吕布来回折嘴得有多狠。董卓此时满心的不舒服,虽然没有当场拍桌子,也十二分的窝火。董卓是个心里藏不下火的人,喝了三两闷酒吃了三筷闷菜,开口道:“奉先,刚才你也太……”
话未说完,外面的嘈杂喧闹声突然一下子安静下去,吕布直直看着窗外,这头再也转不回来。
四周的那些高台上,原本有女子放歌,有女子弹筝,有女子和男子考较诗书词赋,现在一个个都悄然偃旗息鼓。
在临近风仪亭,靠吕布这边的一座高台上,一名白衣女子正在急舞。
没有配乐,甚至没有鼓点,飞在空中的长发,阳光下泛着奇异的栗色。
那是中原人从来没有见过的舞蹈,与人们印象中女子跳舞的柔美完全不同。跳跃的脚步,以极致动作显出惊人弹力的纤腰,眨眼间可以变幻数种撩人姿态的手臂,兼具了猎豹的迅猛和优雅,同时却又有着非比寻常的诱惑。尽管仍以白纱蒙面,女性的美丽却已经展现到顶点。
这就是貂蝉,她以自己全部的美丽,迎接吕布。
这样的舞蹈,这样无声的美丽,足以在瞬间扼住一个人的喉咙,让他难以呼吸,无论他是男是女。从貂蝉登上高台的那一刻起,就像有仙人以她为中心施展了一个静音的法术,法力不停地向外扩散,最终所有人都失去了声音。
那些曾经登上高台展示过美丽的少女,尤其是同样在高台上起舞过的少女,无论她们博得了多少的喝彩,在这一刻都希望自己立刻从现场消失。好在已经没有人注意她们。
台上雪白的罗衫终于不再飘动,面对着凤仪亭,看着探出头来的吕布,貂蝉取下面纱,把它抛落台下。
这一瞬间的光彩姿容,竟让四周的人们忘记了鼓掌喝彩。
当貂蝉对吕布露出微笑的时候,全长安城的女子都失去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