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已经知道的,我童年时代的保护人维克多·奥克楚库先生住院了。恐怕他的病情已经恶化。在他的生命之灯越来越暗的时候,他不停地重复你的名字,担心你会违背自己的承诺。一旦奥克楚库先生离开人世——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这个世界上就剩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了。我只有请求你的帮助。我屈膝跪下,满眼含泪地乞求你。
黑暗和危险正从四面八方向我逼近,直到我获救的那一刻。
当这个穿着丝绸衬衫的年轻人轻点加拖拽鼠标,把一张长着杏眼、衣衫褴褛的诺莱坞女影星的照片(是女影星在一部拉各斯情节剧中扮演的一个可怜女孩的角色)粘贴到邮件中时,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一位著名的尼日利亚女影星竟然向远方的一个白人诉说哀痛,这种事情让谁知道不会笑呢?
傻瓜落入圈套,骗徒开始痛击。
年轻人正要点击“发送”指令,他早先发送的请求收到了一个回复,是加拿大的那位老师发来的,只有一句话——我可以帮你。
一个人要把无声的笑变成轻声的笑,再把轻声的笑变成比大笑还要舒心的笑是多么容易啊!温斯顿舒坦地靠在椅背上,扭扭有些酸硬的脖子,啜了一口茶,感觉到身上的重压突然得到了释放,日常生活中的各种烦恼也顿时烟消云散,那种甜滋滋的味道赛过所有的饮料。
他还没来得及祝贺自己成功编织了一个童话故事,一张脸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不是电脑屏幕里,是电脑屏幕上。确切地说,是网吧给电脑安装的保护屏上反射出了一个影像,一张脸,但不是他的。没等温斯顿做出反应,那个影像伸出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肩膀。是警方的突袭,还是经济与金融犯罪委员会的扫荡?他平静而快速地退出电脑屏幕上的窗口,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问:“朋友,你有什么事?”
一个身材瘦削、眼皮松弛、面无表情的男人站在他身后,“奥加想见你。”
“奥加”是一个头衔;不是一个名字。
在拉各斯的所有影子人中,奥加是“老板”,是“老大”,是“强人”,几乎所有的帮派首领或犯罪团伙头目都梦想自己有一天当“奥加”。它是一种声望的代名词,一尊仅仅通过词语联想竖立起来的塑像。
这就是“奥加”的含义。它没有放过温斯顿,温斯顿也难以摆脱它。
眼皮松弛、面无表情的男人又开口了,“你的老板在等你。”
温斯顿眨眨眼,“我没有老板。”
“你现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