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宋大哥“拉架”完毕,转过身来,一脸沉重,问人是不是我杀的?
我心里转了几道弯,人已经死了,肯定不会从地下爬出来跟我对质,王矮虎欺负女人的胆量有,但借他三个胆都不敢多嘴,正想抵死不认,突然想到,武松刚刚来过,他有个习惯,杀人爱留名,别人杀人后也留名,不过都是留仇家的名,他倒好,专留自己名。血溅鸳鸯楼时,他要不在墙上留名,谁能知道是他干的?
州府破案那一套我早就摸透了,先把案发现场附近的邻居抓起来,不分青红皂白毒打一顿,有承认的最好,没承认的就作个海捕文书,限期破案,万一到期破不了,也没关系,从死囚牢里拉个犯人顶包,咔嚓一刀,结案了事,我当狱卒时没少操持这事。
昨晚,武松非要在沙滩上写上三人名字,被我劝住了。
估计刚刚他是认了,就算他没认,鲁智深早晚也得露了,以他的智商,不超过三句话准能露馅。你若直接问他,昨晚是不是他干的,他会非常坚决地摇头说,不是,但你若装出胸有成竹的模样自言自语说,应该是一个人干的,他就会哈哈大笑说,错,是三个人干的!
真娘贼,怎么跟这两个鸟人一起杀人!
唉!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算栽了。
我低头不说话,权当默认。
宋大哥叹口气说,你杀谁不好,非得杀晁天王的小舅子,这下我怎么保你。
我这人虽然粗鲁,没有文化,但是讲义气,绝不拖累兄弟,心中豪气陡升,说大哥你不用保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抵命给他,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宋大哥摇摇头,伤感地说,当初你老娘不要了,官职也不要了,提着板斧劫了法场,救了我一命,老娘不要了说得过去,你竟然官职也不要了,这是天大的恩情,我怎么能看着你送死哪,咱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我心里一阵感动,眼泪在眼中直打转。
宋大哥继续说,前几天宋青来找我,说你坏话,说你故意赢他钱,被我扇了一巴掌,这个笨蛋,就他那脑子,别人想不赢都难,要不是当初你抬举他,他怎么会有今天!
知铁牛者,宋大哥也!太感动了,眼泪哗哗的。
宋大哥最后擂着桌子说,你放心,只要我在,他们就甭想破案。
我当时差点就哭出来,我知道,我这辈子都跟定宋大哥了,不为别的,就为“情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