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东方跑到货场门口,他眼看着三辆车追逐而去。
焦东方问刘思德:“你看清车牌号没有?桑塔纳像我给焦小玉那辆”
“没有。总裁,是谁盯我们的梢?是何可待,还是公安局?是白道的,还是黑道的?”
“不管他是谁,他为什么对这些箱子感兴趣呢?”
叶宝信慌不择路,沿河把车逆行开进公路,幸好公路车不多。
公路下面是河坡,坡下一条河臭气冲天。工业污水和生活污水使这条河死了,水草都不能生长。
杨可的奔驰很快追上来,三挤两挤,把夏利挤到河坡进沿,眼看夏利就要翻到坡下。
焦小玉在后面发现了这一情况,按笛发出警告。
夏利被挤下河坡,翻滚着摔到河边。半截车身栽在污水河当中。
杨可打开车门,想下车取出叶宝信的照相机,发现被桑塔纳跟踪,开车逃走。
焦小玉打开夏利车门,只见叶宝信头部出血,已经死亡。她从车内拿走叶宝信的照相机。
她敏捷地意识到这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是一起可能涉及到焦东方的严重事件,不管焦东方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杨可是他的助手使他难免引火烧身。怎么办?她转身上了桑塔纳,把车开走。
二十分钟后,警车、救护车、吊车赶到了事故现场。
焦小玉把车停在街头彩扩点,她下车对营业员说:“马上能给我冲印出来吗?”
“加十块钱,立等可取。”
“好,我等着。”
十分钟后冲印完毕,焦小玉拿着照片回到车上一张张细看。
有地平线饭店装车的照片,货站集装箱发货的照片,焦东方、赵五州、杨可、刘思德及货场工人在照片上清楚可见。
焦小玉自言自语:“难道叶宝信在有目的的侦查焦东方?他受谁的指使?集装箱里是什么东西?”
焦小玉把照片装进一个牛皮纸口袋,把口袋放进挎包,开车离开。一路上想这件事要不要向陈虎汇报?东方毕竟是我的哥哥呀!先缓一缓,把来龙去脉查清楚再说。
当天下午焦小玉驾车进入地平线饭店大门,把车停在停车场。她下车在几十辆车中查找场可驾驶的奔驰,找到后蹲下身对车辆进行仔细观察,发现车门有明显划痕。
焦小玉猛地回头,发现杨可站在身边。
“小玉姐,想跟我换车?”
“这么好的车,怎么受了伤?东方还不开了你。”
“磕磕碰碰,难免。”
“你玩车技了吧,够惊险,够刺激。”
“我哪儿会玩车技呀。”
焦小玉目光射出威慑力,“我们心照不宣。你告诉我,送桑塔纳和奔驰的人,是谁?”
杨可双手放在夹克兜里,好像他满不在乎,“我不知道这件事呀。”
焦小玉用脚踢奔驰上的伤口说:“那你知道这件事了?我要是说出去,公安局……?”
杨可此时已经明白,尾随自己的桑塔纳肯定是焦小玉的车,无奈地说:“我要告诉你,东方肯定骂我多事。”
“他是我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呀,是呀,胳膊肘哪有向外拐的。我告诉你,别说我说的。那小子挺没劲,送了辆奔驰给老爷子,送了辆桑塔纳给东方,换顶大号的乌纱帽。还真由镇长当上了县委书记。”
“他叫什么?”
“他叫什么来着?是延星县城关镇的镇长,叫徐家宝,现在是徐书记了。别说我说的呀。”
焦小玉想了想:“你跟东方也别提我打听过这件事。”
四
离开地平线饭店,焦小玉驾车去延星县。她急切地想把与焦东方有关的全部事情弄清楚。
焦小玉驾车进入县委大院。她看着庄严的大楼,愤慨之情油然而生,两辆车就能让一个人渣成为当地八十万人口的父母官!
县委书记徐家宝热情握住焦小玉的手说:“欢迎,欢迎,焦书记的侄女,大驾光临,怎么不来个电话,我们也好准备准备。有什么我能效劳的?”
“你是父母官呀,一方诸侯,我怎敢惊动大驾。有件小事,你送给东方那辆桑塔纳出了点毛病,我想退回去,换一辆,你还有发票吗?”
“嗅,你开着呢,何必换呢,以后我再给你一辆,跟你换过来就是了。”
“那你又得破费了,找厂家多方便。”
“那两辆车是我当镇长时处理的,发票不好找了。小意思,东方是我的好朋友,焦书记是我的老上级,什么话都好说。别说县里有的,就是县里没有的,要什么都好办。你叔叔,我们伟大的焦书记身体好吧?”
“他身体很好,谢谢。”
“我陪你到我们县红木家具厂走走,产品质量不错,一套桌椅八九万呢,你给焦书记选一套,给你哥哥选一套,再给你自己选一套,我负责送货上门。”
“那么贵,我买不起。”
“买什么,试用,给我们提提改进意见就行了。”
“书记真大方。”
“一家人,就不要客气了。”
五
阿四刚进何可待办公室,便神秘地说:“叶宝信死了。”
何可待“霍”地从老板椅上站起来。
“怎么死的?”
“翻车死的。”
“怪事,他技术不错呀。你把叶宝信拍的照片给我拿过来。”
“还不早让警察拿走了。叶宝信挣这种钱,也真不容易。”
何可待坐回到老板椅上说:“别贪钱,钱不是好东西,是王八蛋,它能要你的命,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你当然想更上一层楼啦!”
“你错了,我想下楼,可惜没有楼梯。”
何可待把照片从铁皮保险柜取出,放在老板台上。
他对着叶宝信从前拍的照片沉思说:“他妈的,肯定又是焦东方,你让我死,我也不让你好活。这回你完啦!我不治你,自然会有人治你。”
照片一张是焦东方与香港人何叔步入烤鸭店;一张是焦东方的卫士与一个修理工在史海的摩托车修理部交谈。
他把几张照片放到一起,然后按铃。
秘书小姐从门外进来。“何总,什么事?”
“通知大家,今天晚上我请客,生猛海鲜。”秘书小姐出去。
“阿四,你把这些照片,立刻去邮局办理本市快递。收件人地址是市反贪局陈虎亲启,寄信地址人你随便编一个就行。”
阿四困惑地眨眼说:“给陈虎?照片是咱们出高价雇人拍的,白给他?再说他可是咱们的冤家对头呀!”
何可待摆手说:“我就是要给冤家对头一个立功受奖的机会,你去办吧。”
阿四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嗅,我明白了,你是借刀杀人,妙!妙!”
六
杨可把焦小玉找他查问情况的事,当时就向焦东方全说了。他从不在老板面前隐藏什么,因而深得焦东方信任。
焦东方感到问题不简单,焦小玉为什么对徐家宝当上县委书记这件事感兴趣呢?难道是陈虎派她来摸我的底?他没有指责杨可的嘴不严,平静地问:“小玉还问了你些什么?”
“她对我开的那辆奔驰的擦伤特别问了好几句。那天我去追偷拍咱们的人……”
焦东方打断说:“我已经查清楚了,那个人叫叶宝信,原来是个私人侦探。”
“我追叶宝信,后面有辆桑塔纳追我,我估计就是焦小玉。”
焦东方点头,“肯定是小玉,我认识那辆车。”
“看起来你妹妹没报案,要是报了案,公安局早传我了。小玉的胳膊肘没向外拐。但叶宝信的照相机八成是你妹妹拿走了。”
老板台上电话响,焦东方接电话。
“找谁?”
“是我,徐家宝,东方,你有个妹妹叫焦小玉。”
“是呀。”
“昨天她来了一趟,找我要桑塔纳的发票,我送老爷子那辆奔驰的事,她也知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嗯,小玉还问了些什么?”
“你妹妹是干什么的?”
“说出来吓你一跳,她是反贪局的检察官。”
“那糟了,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这件事交给我,以后她再找你,你应付她就行了。你当上县委书记了,找到感觉没有?”
“我不会辜负焦书记的培养和信任,这你就放心吧。我已筹备县党代会,集中学习焦书记的六个讲话,坚决和市委在政治上保持一致,风吹雨打不动摇……”
“好了,你的顺口溜留到党员代表会上去说吧。”焦东方挂断电话说:“烦人。”
焦东方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小玉究竟想搞什么名堂?”
七
深夜,焦小玉躺在床上看从叶宝信照相机里冲出来的照片,哥哥的身影总在眼前晃动。
杨可所说的话又在折磨她的耳鼓,“……是呀,是呀,胳膊肘哪有向外拐的。我告诉你,别说是我说的,那小子挺没劲,送了辆奔驰给老爷子,送了辆桑塔纳给东方,换顶大号的乌纱帽,还真由镇长当上了县委书记。”
焦小玉找出一盒从未拆包的香烟,找了半天才找到透明封条的开口处,撕下,打开,取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她叔叔焦鹏远高大的形象在她心中矮了半截,她明白如果不是由叔叔批准,徐家宝是当不上县委书记的。是下面骗了叔叔,还是叔叔卖官?
电话铃响,焦小玉烦躁地拿起电话。是堂哥打来的。
“小玉,你能马上到我家来吗?有点事和你商量。”
“现在?深更半夜的?”
“你要是不敢开夜车,我让司机去接你。”
“好吧,我半小时后到。”
焦小玉走进焦家客厅,小保姆迎上来说:“你来了,东方让我带你过去。”
“你告诉我他在哪间房子,我自己去就行了。”
“他呆的那个地方,你真没去过。”
“这么神秘。我叔叔婶婶呢?”
“他们出去看朋友,很晚才会回来。”
保姆领焦小玉穿门过廊,上了二楼最里面一间,“就这儿,他在里面等你呢。”
“谢谢。”
这是一间堆满五六十年代旧玩具及书报杂物的房间,玩具中有当时的木马、小儿童车、木枪、弹弓子、人小书、毛主席塑像等物,杂乱而拥挤。
焦小玉推开门后站在门口处,“这是什么鬼地方?”
焦东方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这是我的博物馆啊!”
焦小玉好奇地打量一屋子的小人书及玩具,“真脏。”
“烦的时候,我一个人爱在这里呆会儿,给你个小板凳。”焦东方递给焦小玉~个小板凳。
焦小玉看见板凳上有“焦小玉”三个用红油漆写上的字,“咦,这个板凳上怎么有我的名字?”
“这三个字是我老爸亲笔写的,十几年前你第一次出了自己的劳动成果。你忘了,这是小时候咱们俩一起针的,我老爸当监工,不钉完不让吃饭。”
焦小玉兴奋地拍手,“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当时你把手指头都砸流血了。”
焦东方找到几本小人书递到焦小玉手里说:“咯,你的小人书,上面还有你的名字呢。”
焦小玉极有兴趣地看小人书,受到久已没有的感动:“我说呢,我的小人书怎么看一会儿就没了,都让你偷来了。”
“我要不输过来,能保存到今天。”
“你还真有心,都没扔。”
“这都是我的宝贝,几十年了,扔了多少东西,就是小时候的玩具,我说什么也不扭。看着这些小时候玩过的,用过的东西,我就觉得亲切,这里有不少还是你的玩具呢。有的是我玩过的,又给了你。”
焦东方推过一辆儿童小三轮车,“小玉,这辆车,我骑过,你也骑过。”
焦小玉抚摸油漆早已剥落的童车,叹息一声:‘赎,现在的孩子,玩具都是父母到商店去买;那时候,是自己动手做。”
焦东方拧着焦小玉的脸蛋说:“现在的孩子,电脑、电子玩具,世面是见大了,想像力和动手能力却明显地下降。小玉,别让你的孩子玩现成的玩具,让他自己动手去做。”
“你又没正经了。”
“小玉,哥对你怎么样?”
“哥对我没的说,我一点也不感谢,谁让你是哥呢。”
“我没辙,谁让你是妹呢。”
“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半夜三更的。”
“你的桑塔纳出了什么毛病?”
“不太好用。”
“别听那个县委书记胡说八道。我听说你在调查这件事?”
“没有啊。”
“真没有?你查,我也不怕,桑塔纳在你手里,受贿的是你。是你把叶宝信的照相机取走了?”
“谁叫叶宝信,我不认识这个人。”
焦东方笑笑说:“小时候,你不会撒谎。现在撒谎都不脸红了,是个大进步。其实,叶宝信拍的那些照片什么问题也说明不了。你不给我,我就不要,只是你让哥伤心,不够意思。”
焦小玉摸着焦东方的膝头,像小时一样,“哥,你玩得过了,我尽管不清楚你到底玩的有多大,但你肯定玩过了。你干什么都这样,不玩到极点,你从来不撒手。哥,法不容情啊,你现在收手,我不知道是不是来得及,但你比我明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焦东方呵呵大笑,“你穿上检察制取才几天,也满口官话了。哥什么问题也没有,我倒是替你捏一把汗,糊里糊涂的,“傻丫头一个,让人家当枪使。”
焦小玉的眼圈红了,“哥,我真替你担心,真的,我怕你出事,但你出了事,我不会站在你这边的。哥,要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成了对立面,我只好现在就请求你原谅。”
“妹妹,我的傻妹妹,你太单纯了。”
焦东方拉着一个木鸭子,边走边叭叭叫,逗得焦小玉破涕为笑。
“小玉,你这两居室也该调调了,我给你搞一套大三居。”
“我一个人要那么大房子有什么用。楼上黎副市长一家五口,才住小三居。”
“你一个人?很快就变成三口之家了吧!我听说你和陈虎打得火热?”
“那是我的私事。”
“一家人还有什么公事。你是我妹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陈虎不错,聪明能干,前程远大,就是心眼不够灵活,不然早提上去了。你们一结婚,这房子就不够住了,给你们搞一套复式的,楼下两间,楼上两间,有室内楼梯,是流行式。”
“我一个普通干部,有什么资格住四居室,你歇菜吧。”
“要是论资排辈,你上大学就住了两室一厅也不能够吧。谁让我是你哥哥呢。当初给你搞这套两居,也费不不少心思。说调就调,下星期我把钥匙给你。”
“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是不是让我给你办什么事?”
“你哥再没本事,也不会求你办什么事,关照你我还关照不过来呢,有什么你认为该告诉我的,说一声就行了。”
“我说你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是不是?敢情你是打听小道消息来了。”
“我对你那些偷鸡摸狗的小道消息才没有兴趣,我是怕你初出茅庐,一个不留神不知道会得罪哪个庙的神。市委的水有多深?谁是谁线上的人?难和谁尿不到一壶里?谁是从哪个窟窿出来的?你两眼一摸黑,一脚踩进去,想拔出来就难了。我是关照你一声,怕你撞到南墙上。”
“哥,你清楚门道。给我讲讲。”
“没头没脑的从哪儿讲呀,这么说吧,就连打水送报纸的勤务员、工人,你都摸不清他的来历。明着挨个往办公室送报纸,暗地里你知道他盯谁的稍呢;你这儿刚来了两个客人,一会儿小报告就打上去。你太嫩,有事给我打电话,别让人家把你当枪使。”
“哥,我回去了。谢谢你让我看这么多宝贝,我拿走一本小人书,行吗?”
焦东方塞给她一本小人书,是(鸡毛信)。
八
焦小玉从焦家返回推开门,意外地发现母亲坐在沙发上。时钟指在两点。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干什么去了?”
“我到东哥那儿去了。”
焦母脸色缓和了说:“多上你二哥那儿走走,老不来往,一家人就生分了。小玉,没你叔叔,你进不了反贪局。我听说你查什么奔驰、桑塔纳,谁让你这样干的?背后搞首长的黑材料,这是反党。你告诉妈,谁指使你的?是不是陈虎?”
“妈,没人指使我,我从来就没和陈虎提过。”
“你甭在妈这儿打马虎眼,没人指使你,你好么当央儿的查起市委书记来了,又是你叔叔。冲陈虎这一条,他就木配当干部。”
“妈,你不要乱伤害人好不好?”
焦小玉的母亲怒气又上来,“你翅膀硬了,连什么叫里什么叫外都不懂。我和你爸商量好了,你和陈虎的事,家里不同意,听说他脸上有刀疤,你也不想想,每天瞅着一脸刀疤,你心里能好受吗?”
焦小玉低声抽泣。
“徐光哭有什么用,说话呀,我半夜三更来,劝了你半天,你到底是什么态度?”
“你们这叫劝?这叫最后通谋,限期投降!干涉他人婚姻,是触犯宪法广
“你别跟我撒野,我参加革命时还没有你呢。”焦母的语气缓和,给小玉擦泪。
“别大吵大叫的,传出去多不好听。你婶说那天你和陈虎去财政局调查。你怎么也不和你婶通个信?何副市长、马局长,都是你婶的朋友,他们之间难免有些牵连,你得替你婶、替你叔、替你二哥好好想想。胳膊肘往外拐的事,你不能办哪!”
“妈,你是老革命,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有组织纪律,有党性原则,有保密法,我能乱说吗?”
“你叔是市委书记,公检法司也在他领导之下,向上级汇报工作是应当的。”
“那也不能公私不分,妈,通供串供是触犯法律,你真不明白还是让我犯错误?”
焦母见劝不动女儿,掉下了几滴老泪。“真没见过你这么幼稚的人,我什么事没见过,别拿大道理吓唬我。你爸爸离休后,咱们这还不是多亏了你叔叔照应。权在人情在,权不在人情也不在,你叔叔是老革命,爱护他就是爱护党,市委书记不代表党,那谁还代表党?经历了那么多政治运动,我早看透了。准认真谁倒霉。再说,你叔叔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咱家的事,你住的二室一厅,还不是你二哥一手给你办下来的。和自己家里人作对,你是着了什么魔?”
“那你让我怎么办,给二哥到反贪局当坐探?”
“话不能那么说呀,你二哥是优秀共产党员,五星级饭店总裁。我是让你心里有个数,该打招呼的打一声招呼,别给人家当枪使。官场上的事你不懂,全是借这个事说那个事,什么反腐败?说到底还不是算计人呗。市里第一把手的位置谁不想坐,野心家多着呢,你叔叔真下了台,你脸上光彩?”
“妈,你别逼我了行不行?要不,你跟叔叔说,把我调出反贪局。”
“那也不是办法,调动的事以后再说。马局长到底有什么问题?你二哥有什么小辫子让他们抓住了?你跟妈说说,妈又不是外人。”
焦小玉急了,嚷起来:“妈,你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非让我犯错误。”
“你不用跟别人说,跟妈说说就行,省得你犯错误。”
“跟你说也是犯错误。”
焦母变色道:“小玉,你再执迷不悟,别怪妈对你狠心。”
“干吗?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你不是查你二哥的问题吗,那好,你去查吧,跟你二哥划清界线,这两室一厅是你二哥搞的,你开的桑塔纳也是你二哥送你的,你是特权的既得利益者,你自己找地方住去,五年你都分不到房子。反贪,反贪,反到自己家里来啦!”
母亲说罢,晕倒在床上。
“妈!妈!”
九
寂静的街道。
焦小五提着一只皮箱,在街道上失落地走着。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城市正在酣睡之中。她惆怅地回头看了看自己房间的灯光。
焦母的身影映在窗帘上。
焦小玉抹干泪水,坚强地朝公共汽车站走去。
一辆出租车驶过焦小玉身边,焦小玉招手,出租车停。
焦小玉想了想,抱歉一笑,“对不起,我不上了。”
司机骂骂咧咧:“有病。半夜三更,夜游神似的,谁知道你是人还是鬼?”
司机开车离开。
焦小玉提着箱子往回走,来到自家楼门口,回去认个错,生活重又变得美好。在楼梯的第一级台阶前,她又止住了步。
焦小玉猛地掉转身,往出走。又驶来一辆出租,焦小玉招手上了车。
十
陈虎听到敲门声,揉着眼睛从床上起来开门。
门拉开,焦小玉提着箱子站在门口。
“我可以进来吗?”
陈虎愣住了,他赶紧接过箱子。
“我可以进来吗?”
“还愣什么,快进来。出了什么事?”
焦小玉无力地靠在门上,“我无家可归了,能在你这儿借住一晚上吗?”
“无家可归?你把我搞糊涂了。”
“我没有家了,焦家把我扫地出门。”
“快坐下,慢慢说。”
窗外,城市依然酣睡。
陈虎把新床单换上,只有一个枕头。
焦小玉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陈虎,“你要溜走?”
“你住在这儿,我上朋友家住。”
焦小玉冷冷地说:“我的朋友不比你少,住到你这儿来,不是找不到睡觉的地方。”
陈虎尴尬地挽着伤疤说:“我是担心你的名誉受到损失,住在一起就是没什么事,也会有人说闲话。”
“那好,我走,别影响你大处长的名誉。”
焦小玉站起来要提行李。陈虎赶紧接住焦小玉的肩膀,“好,好,我陪你,你睡床上,我睡在厅里。”
“你再找一个枕头来,垫几本书也行。咱们一块睡。”
“干脆,我们一夜不睡,喝茶,聊天,下跳棋。”
焦小玉失望地叹气,“你呀,又要逃避你自己了。我需要的不是你的茶,不是你的跳棋。”
“他们给你加压力,说明他们心虚,说明我们触到了他们的疼处。”
“我不是来和你谈案子的,也不需要你的真理。”
陈虎挽着刀疤,“那你要的是什么呢?”
焦小玉提着箱子,她拨开陈虎阻挡的手,出了房门。
在门口,焦小玉转回身说:“你连我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是白来了。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再见。”焦小玉离开,出门时泪水夺眶而出。
焦小玉提着箱子在无人的街道上走着。
陈虎从后面追上来,伸手要接焦小玉的箱子。
焦小玉挡开陈虎的手。
焦小玉招手,一辆出租车停下,焦小玉上车。
陈虎用力拍打车门,“小玉!小玉!下车!”
司机是赵五州,他看看焦小玉,又看看在车外拍车窗的陈虎。
“是你下去,还是让外面的人上来?”
焦小玉没有认出是赵五州。
“开车。”
赵五州开车驶离。出租车缓缓向前开,尽管路上没有车辆和行人。
“焦小姐,去哪儿?”
焦小玉奇怪地看着司机,“你认识我?”
“你忘了,我们一起吃过饭,我叫赵五州。”
焦小玉想起与陈虎在饭馆碰到的那个人,“对不起,刚才没认出来,赵师傅,这么晚你还出来拉座?”
“我现在白天开卡车,晚上开出租,多挣点儿钱呗。”
“够你辛苦的。”
“刚才那位是陈处长吧?”
焦小玉默默点点头,“真巧,让你碰上了。”
“要不怎么说冤家路窄呢。你到底上哪儿呀?老在这儿瞎开着,我合适了,你就亏了。”
“去市委一号院吧。”
出租车停在市委一号院门口,焦小玉下车付款,赵五州驾车驶离。
焦小玉出示证件,进入有警卫的院门。
一辆奥迪驶人大院,车内是焦鹏远和夫人。车内,焦妻看见了走在车前面的焦小玉,“那像是小玉呀。”
“嗯,像是她。怎么还提着行李?”
汽车减速,焦委把头从车窗伸出来,“小玉!”
焦小玉停住,“婶,这么晚您才回来。”
“陪你叔叔去看一个中央来的老朋友。打了几圈麻将。你半夜三更这是?……”
“我也是来看一位老朋友。”
“哪有这么晚串门的。”
焦小玉走到车旁,“叔叔。”
“小玉,你来看谁呀,半夜三更的。上车吧,到了家门口了。”
“太晚了,影响您休息,明天吧。”
“一家人有什么晚不晚的,平时让你来,你总不来。到了家门口,还不上来?”
“我来找方浩同志谈点工作。”
焦妻收敛笑容,一脸阴沉,猛地关上车门,“开车。’奥迪驶离。
焦小玉愣了神,随后走到一幢小楼门前按铃。这里是方浩的家。
+一
焦小玉坐在客厅里默默擦泪。
方浩端着一杯咖啡放在沙发旁茶几上。
“碰到了你叔叔,你应该去他家的。”
“我是专门找您来的。”
“嗅,为什么?”
“何副市长的案件既然涉及到了我哥哥,我怕去叔叔家说不清。”
方浩微笑说:“小玉同志,这有什么说不清的,焦鹏远同志是市委书记,儿子的问题不等于是父亲的问题,组织上对你的信任是不打折扣的。反腐败与过去公开对敌斗争不同,我们在党内反腐败,大家过去都是同志、朋友、老首长、老下级,有的还有亲属关系这很正常。只要我们能坚持党性原则,遵守组织纪律,就不会出问题。相反,由于以往的接触很多,了解情况比陌生人更方便些,你不要有顾虑。”
焦小玉抬起泪眼说:“谢谢。方书记,我想问问,我哥哥陷得究竟有多深?”
“谁说你哥哥有问题?与案件当事人有关,并不意味着就有问题呀。”
焦小玉失望地摇摇头,“方书记,你不信任我。我走了,对不起,打扰你了。”
天际现出鱼肚白。
离开方家的焦小玉拎着箱子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和孤独,方书记不相信她,她有思想准备,但陈虎伤了她的心,是她没有想到的。她是为寻求爱的胸膛才来的,陈虎却只说一句“你到底要什么?”
来到女同学家。
焦小玉拎着箱子疲惫地敲门。
门开了。一个穿睡衣的女孩子惊讶地看着她。
“小玉?”
“我逃难来了。”
焦小玉手中的箱子掉落地上。女同学伸手过来拿。
“别动,里面有东西。”
“你神经兮兮的,瞧你脸色,哭过了。”
焦小玉一下子扑在床上呜咽,她觉得被所有人遗弃了。
十二
第二天清晨,焦小玉进入反贪局大门,收发室人员叫住她。
“焦小玉,陈虎的信,麻烦你给他带去。”
焦小玉接过信,“谢谢。”
焦小玉进入办公楼。从这一天起,她觉得自己才真正成熟起来,脸上的笑容从此消失,她成了个不会笑的冷美人。
在陈虎办公室,焦小玉递给陈虎一把剪刀说。
“这里看不方便吧,要是您从前的女友来的信呢?要不要我回避?”
陈虎接过剪刀,“如果是我从前的女友,那一定是给她孩子过生日的请柬吧,哈哈。”
剪开信封,陈虎拿出三张照片,再往封里看看,什么也没有。
“就三张照片,没有信。”陈虎摇摇头,把三张彩色照片一张张翻开。
焦小玉也凑过来看,略带惊讶地叫出了声:“东方?”
“是呀,两张照片上有你宝贝哥哥,有一张没有,但也与你哥有关系,他是焦东方的影子,名叫杨可,是焦东方的司机,也是助理。”
“照片是谁寄来的?”
“不知道,没有信,我估计信封上的寄信人的地址也是假的,但照片是真的。”
陈虎忽然想起什么,歉意地问:“你昨天晚上在哪儿住的?”
“你刚想起问这个,对不起,我不想说。你也没必要关心。”
“是我对不起你,昨天晚上……”
焦小玉冷冷地打断,“陈虎,陈处长,我不想再谈这些。如果你没什么事,我请几天假。”
“请假?”
“对,病假,这是假条。”
焦小玉把假条放到桌子上,回头出了房门。她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只想找一个远离烦恼的地方冷静地想想,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究竟该怎么走,一边是亲情难舍,一边是法不容清,而她夹在中间承受折磨。
十三
晚上十点三十分焦小玉提着箱子随人流进入火车站人口处检票。
焦小玉刚离开办公室,陈虎就打电话指示包保柱,对焦小工实行监护。他担心焦小玉在内外压力下会出现什么危险。
在火车站公用电话亭包保柱打电话,“陈处,焦小玉进了火车站。”
“你跟着她,保证她的安全。”
“明白。”
包保柱放下电话,进入火车站,向检票人员出示工作证后跟着焦小玉上了开往重庆的火车。
硬卧铺车厢,焦小玉在中铺上睡熟了,枕下是她的小箱子。
邻座一个陌生青年男人轻轻路过,眼睛瞄着焦小玉的箱子。
焦小玉一只手紧紧抓住箱子。
该人见无从下手,又回到他的铺上。
焦小玉起来上厕所,提起小箱子下了铺位。
一直样睡的男人偷眼看到了这一切,悄悄尾随。
陌生男人突然把位于厕所门口的焦小玉推向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一只手捂住焦小玉的嘴。
陌生男人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外面风声涌入。
陌生男人一手夺过箱子,然后用力把焦小玉往车下推。
焦小玉挣扎,眼看被推下车厢。
突然,包保柱冲过来,把半个身子在车外的焦小玉硬拉进来。
陌生男人与包保柱搏斗,两个人一同落到车下。
火车紧急刹车。
焦小玉及铁路干警冲下车来。
陌生男人被火车辗轧而死,无法辨认。
包保柱奄奄一息。
焦小玉抱包保柱于怀中呼叫。她不知道也保柱怎么会突然出现。
一亿检!包检*
包保柱前南地说:“有……酒吗?”
焦小玉大叫:“酒!拿酒来!”
干警回到餐车拿着一瓶二锅头跑回来。
“酒来了!”
焦小玉拿着酒瓶喂包保柱喝酒。
包保柱喝了一口,闭上眼睛,酒顺着嘴流下。
焦小玉手中的酒瓶失落地下,酒流出来。
“包——保——柱
焦小玉撕人心肺的哭喊在原野上回荡。
十四
包保柱为保护焦小玉而突然牺牲,使她的精神濒;临崩溃,负罪感撕扯着她的心。
她不再犹豫了,走进中纪委的大门。把她所掌握的情况和疑点作了详细的汇报。
一位副书记听完她的讲述,欣慰地说:“焦小玉同志,你反映的情况非常重要,特别是关于焦鹏远同志收到一辆奔驰的问题。但焦鹏远同志还是市委书记兼卫戍区政委,又是你的叔叔,过去的你怎么尊重他,以后还要怎么尊重。此事,方书记知道就行了,回去不要对别人再讲。要按中央的部署办。小玉同志,我要向你学习呀,学习你与中央在政治上保持一致的精神。你在亲情困扰之中仍能守原则,谁能可贵哟。”
十五
方浩、张广大、孔祥弟、林先汉、千钟、周森林、蔡大宾、陈虎、焦小玉、包保柱的妻子在火车站出口迎接骨灰。包保柱的尸体就地火化,他上车是人,下车是灰。
两队身穿检察官制服的干部肃然排队等候。他们举手敬礼。
周森林抑制不住悲痛,抱起老战友泪如雨下,“老包,老包呀!
周森林把骨灰盒双手送到包保柱的妻子怀里。她是一名下岗女工。
包妻抱住骨灰盒哭泣,“你要听我的话,早点退休,哪至于有今天啊!凶手是谁……”
方浩走上前去安慰,“凶手被火车辗成肉酱,无法辨认。但我们很快会整个水落石出。”
方浩的目光转向了列成两队的检察官,悲愤地说:“陶素玲同志牺牲了,陈虎是死里逃生,包保柱也牺牲了,他们用自己的鲜血来纯洁共和国的肌体。一位中央领导同志在谈到反腐败时说过一句话,‘我预备好一百口棺材,九十九口棺材给腐败分子,最后一口棺材留给自己。”’
十六
秘密办公室的墙上挂着包保柱的遗像。
方浩、周森林、焦小玉、陈虎围坐方桌。
方浩神情肃然地说:“从今天开始,焦小玉同志参加我们的工作。首先我提议,向包保柱同志每人敬一杯酒。”
方浩拿出一瓶二锅头,自己倒了一杯,周森林、陈虎、焦小玉各倒了一杯。
四杯酒摆在了包保柱遗像前。
周森林难过地说:“小玉,你一定有很多话想问吧。”
“我感谢党和同志们对我的信任,永远不会忘记老机。咦,老亿怎么也在火车上?”
方浩语重心长地说:“是周局和陈虎派老包一直在暗中保护你。”
“谢谢,谢谢。前一段,我思想很痛苦,为了证实我哥哥焦东方是不是有问题,我个人进行了侦查,也发现了一重要情况,叶宝信是被杨可的车挤到河坡下面翻车而亡,我拿到了叶宝信的照相机,这些情况,我没及时向组织汇报,我有私心,我……”
焦小玉难过地流泪。
周森林点点头:“小玉,这些情况,我们都知道。没有动杨可,是想让他继续表演,不想打草惊蛇。我们一直相信你,等待你把这些告诉我们。小玉,你没有辜负组织对你的期待。”
焦小玉看着周森林,“周局,我一直没向组织上谈,是觉得牵涉到了我叔叔,我不知道该相信谁,尤其不敢相信你,你总是看我叔叔眼色行事,我怕你把我卖了呢。”
陈虎、方浩、周森林都笑了。
“闹了半天,是我最不可靠呀!哈哈……我接受批评。研究工作吧,陈虎,是不是从照片开始?”
陈虎拿出何可待寄来的三张照片放到桌子上。
“我这儿还有两张小玉同志从叶宝信照相机冲出来的。”
陈虎把五张照片排在桌面上,寻找他们之间的关系。
焦小玉看了几分钟,忽然有所悟,她按照相片上自动相机留下的日期与时间,把照片重新排列。
“第一张是摩托车修理部门口杨可与人交谈。第二张是焦东方与何叔在烤鸭店门口。第三张是往市委办公楼搬进木箱。第四张是地平线饭店后门装卡车。第五张是装集装箱。”
焦小玉寻思着说:“按照相片上的时间标志,应该这样排列才对。”
陈虎摇摇头,“小玉,你这排法解决了时间问题,但还没有解决空间问题。前两张照片与后三张相隔时间比较长,你看,后三张是不是一套连环画,还有故事情节呢!”
周森林挖苦说:“嗅?你那么灵,还能看出故事情节?”
“我看这后三张,主要人物是焦东方,主要道具是木箱子。第一幕的场景是市委办公楼后门,这个场是我们很熟悉。第二幕场景我不敢肯定,像是地平线饭店。第三幕场景是火车站集装箱货场。配角人物是四个,一个我认识,你也见过,是地平线饭店的司机赵五州,另外两个……”
焦小玉抢着说:“另外两个我知道,是焦东方的啤哈二将,我跟他们打过交道,这个叫杨可,这个叫刘思德。”
方浩托着腮,“但他们演的到底是什么戏呢?”
陈虎沉思地盯住照片说:“这就看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焦小玉继续端详照片说:“有啦!你看市委办公楼这张,这个工人左手右手各提一只箱子进楼门,显然是空箱子,是不是从市委里装什么东西呢?”
焦小玉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看照片上的木箱。
“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我看木箱上有玻璃杯标签,这是小心易碎的标志。总不会是书或者文件之类的东西吧。”
陈虎摸着脸上的刀痕说:“我猜,给我寄照片的人,肯定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如果箱子里的东西无关紧要,他不会寄给我。可以把照片理解为一封特殊的举报信,举报焦东方的信。”
周森林点上支烟说:“那寄信人是谁呢?出于什么动机?”
方浩的手轻轻地拍着桌子说:“这五张照片显然都是叶宝信拍的,寄照片的人就是雇用叶宝信的人。”
陈虎想给焦小玉一个确立立场的机会,便微笑着说:“小玉,焦东方是你堂哥哥,你对他应该比较了解。你谈谈他的情况好吗?”
焦小玉立刻明白了陈虎的用意,不加掩饰地说:“他从小就聪明,‘文革’中我叔叔挨斗,他也受了不少罪。爱好广泛,功课也很好,大学毕业,事业有成,会奖、法、日三国外语。他留学归来后想在政治上谋求发展。是我叔叔的心肝宝贝。我小时候很崇拜他,他到现在也没有结婚,标榜是独身主义者。其实我们一年见不了几回面。他在日本、香港、新加坡都有公司,当然名义上都是国有企业。其实不见得,现在到处都挂羊头卖狗肉,打着集体所有、全民所有招牌的私人企业很多。他花钱如流水,爱交朋友。对了,他有一本汤加护照,我见过。市场经济条件下,人往哪个方向变化都有可能,不过看自己怎么选择。具体嫌疑是他从徐家宝手里收下了一辆桑塔纳和一辆奔驰,在徐家宝以汽车换县委书记的乌纱帽过程中他可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另外一个就是他是杨可的后台。杨可指使过江桥承包商贺喜来把工程转包给倪侠,以及场可用奔驰把叶宝信挤下河坡,焦东方都可能是幕后主使人,但目前都没有确凿的证据。”
周森林的目光流露出对焦小玉的赞许,“小玉,焦东方可能与一起贪污受贿案有关,现在还没有落实。我一直琢磨着用什么方式和他接触,他爸爸是老市长、现任市委书记,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不能不慎重。现在机会来了,我们就从木箱子开始迁回进攻。目标不只是木箱子里有什么东西,而是打开缺口,全面取胜。你就负责追查这些照片所提供的信息,我们就称它为木箱事件。只要我们依靠群众,木箱事件不难查明,市委的一般干部、装卸工人、饭店职工,都会提供线索。因为人民群众对腐败深恶痛绝,一定会积极支持我们。你和焦东方又是堂兄妹关系,接触起来很方便,但一定要注意策略,不要过早地暴露了我们的侦查点。腐败分子善于反侦查,他们串供,销毁罪证,转移赃物,直至携带巨款逃往境外,我们必须—一加以防范。特别是最后一招逃往境外,最近屡屡发生。当然,到那时我们可以与国际刑警组织取得联系,把罪犯缉拿归案,但所造成的损失要大得多呀。”
陈虎拿起摩托车修理部的照片说:“小玉,这张照片的场是你也应该记得吧,这是野山坡公路一侧的摩托车修理部,那天我们赶到时,史海已经被毒杀。”
陈虎突然说:“方书记,周局,对小玉下毒手的人,不会是一般的抢劫吧?”
方浩嗯了一声:“铁路公安局正在追查,有情况会及时和我们联系。你们的重点仍然是何启章的案子,敲碎这块硬骨头,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