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就会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在熙熙攘攘的候车大厅,那个黑影又出现了,回头看却又看不出任何异样。登上开往叶卡捷琳娜的列车,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包厢,关上门,将包厢内的灯关掉,将窗帘拉开,仔细观察外边的动静,台上除了工作人员,没有其他闲杂人员。蒸汽机车头正在怒吼着,预示着列车即将启动。
列车缓缓启动,他叹了口气,将灯打开。这只是一间普通的火车包厢,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还有个行李架。火车在平稳加速,不一会儿就将灯火辉煌的莫斯科城抛在了身后。
他将外风衣、羊毛围巾脱下,将帽子摘下,感到阵阵倦意袭来。这些天,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可刚换上睡衣,躺到床上,便响起了敲门声。
“哪位?”外边没人回答,敲门声依然在继续。他无奈地披上外衣,将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女人,还牵了一条狗。
是伊凡诺娃和猎狗波索尔,让人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你好,威廉?”伊凡诺娃说。
“天啊!怎么会是你?”陆云起问道。
“是我。”伊凡诺娃答道。
原来摆脱不掉的影子竟然是她,他二话不说,迅速将门关上。
“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聊!”陆云起说。
“你跑不掉的,别再打歪主意!”伊凡诺娃在门外尖声喊道。
“我太累,先睡了,晚安!”陆云起说。
列车员顺着声音找过来,很有礼貌地说:“夫人,对不起,现在乘客已休息,请勿大声喧哗。”
伊凡诺娃无奈地离开,离开前还大声说:“我就在你往左的第五间包厢。”
列车在夜色中飞奔,像摇篮般让人陷入沉睡中。在梦中叶莲娜又出现了。他分辨不出他身在何处,似乎在圣母医院的地下通道,荧光棒的光格外绚丽。
“抱紧我吧!就让这一刻的温暖持续到永远吧!”叶莲娜说。
他紧紧地将她抱住,闻见了一股奇异的香,沁人心肺,让他情难自控。
这是一个安静而又激情的夜晚,列车在很多的车站停下,又重新启程,他都没有醒过来。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春日的阳光照进车厢,他醒了,感到有些冷。窗外是一望无际的俄罗斯田野,列车与铁轨的摩擦声透过开着的玻璃窗传到包厢内,格外刺耳。
窗户大开着,窗帘随风飘荡。这是谁打开的?
他记得自进入包厢就没打开车窗过。虽是春天,但四月中的俄国夜晚依然寒冷。
那是有人进来过?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伊凡诺娃?
他穿好衣服,走出包厢,往左数到第五个包厢,敲门。
打扮极为夸张妖冶的伊凡诺娃举着烟斗在对他微笑。
“对不起,打扰一下。”陆云起说。
“请问你贵姓?”伊凡诺娃问道。
“在下姓陆。”陆云起回答道。
“陆先生,这姓很奇特,一听就知道是从遥远的地方来的。”
“不好意思,请问我能进来和你谈一下吗?”陆云起问道。
“请进吧!”伊凡诺娃说。
猎狗波索尔躺在那儿望着他,目光深邃而放纵。伊凡诺娃给它套上嘴套,它便匍匐到一边去了。
“关于我的身份,我得和你澄清。”陆云起说。
“我是一个中国人,不是什么狼,或是什么狼人,也不愿相信这种无稽之谈。那天夜里我是受到了狼的袭击而晕倒的,谢谢你们救了我。我不能帮助你什么,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在我能力之内我很乐意,但是请你不要再跟踪我了,好吗?”
“中国人,中国在哪?是在世界的另一端吗?如果你以中国人自称,那我宁愿相信你是狼人,这毕竟更现实点!你说是吗,陆先生?”伊凡诺娃说。
陆云起摇了摇头说:“伊凡诺娃女士,不管你相不相信,这是事实,我和你一样是个普通的人,你昨晚潜入我的包厢,搜寻到什么没有?能证明什么?”陆云起问道。
“谁潜入你的包厢了?我是巫师,但我是有职业道德的。”
“那你跟踪我总是真的?”陆云起说。
“我不否认跟踪你,但你也做得过分了,说好带我去寻找狼人,却趁黑消失了。如果不是波索尔熟悉你的气息,我还真找不到你。就算你不是狼人,也不会是普通人,跟踪你的人不止我,还有别的人!”
“还有谁在跟踪我?”陆云起问道。
伊凡诺娃放下烟斗,在桌上敲了敲,说:“别着急,等我换点烟丝。”
她掏出丝绸里的烟袋,拿出银勺一点点地将烟丝放入烟斗中装好。陆云起见状,立即掏出火柴,帮她点燃。
她吸了一口后,对陆云起说:“谢谢。”
“请问你看见谁在跟踪我了?”
“谁跟踪你?我怎么知道。”
“刚才你不是说发现还有人跟踪我吗?”
“我是发现有人跟踪你,可我不知道是谁。”
“那你能说说他的衣着、外貌吗?让我了解一下。”
“一个黑衣人吧!其他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