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起和彼得也到达了托博尔斯克。他们骑着马在泥泞的大街上走着,路过的人望着他们,投来敌视的目光。这个奇怪的城市,就像一座没有穿衣服似的,一切都是赤裸裸的。
“先生,需要过夜吗?”一群衣着暴露的胖女人用充满魅惑的声音说。
一个老头子背着物品从一小巷子冲了出来,让彼得一时收不住马蹄,险些从马上跌下。老头受到惊吓,一屁股坐在地上。彼得翻身下马,将他扶起。
“老先生,没事吧?”
“没事的,没事的。”老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请问这附近有什么旅馆吗?”彼得问道。
“旅馆,这儿到处都是旅馆,只要是人家都可以借宿。”
“我们想找一处安全、干净点的住处。”
“我倒是知道有一家,我带你们去吧!”
彼得回头望了望陆云起,陆云起点了点头。
下午五点钟,正是这座蛮荒之城最为喧闹和繁乱的时刻。投机者在街上游荡着寻找讯息。妓女们刚起床,在梳洗打扮,准备晚上的生意。流窜犯也蠢蠢欲动,趁天色渐暗出来活动。他们随着老头走过一个街区,听见前边传来一阵骚动,马蹄声击破了街市的繁华。
警察局和内务部队的人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三名士兵的遗体和十数名伤者。
“发生什么事了?”陆云起问道。
老头子茫然地摇摇头。
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一座三层楼的木屋前。比一般的木屋规模要大些,屋前的白桦树干上拴着很多马匹,几个醉鬼大笑着从屋里冲出来。
“柳德米拉,柳德米拉,你这还有住处没有?有客人。”老头子喊道。
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从门口探出头来说:“有的有的,有两个收购皮毛的人刚走。”
屋里正有一群人在议论刚才发生的事。
“听说被一大群狼袭击了,死了好多士兵……”
“还有一位从圣彼得堡来的长官也死了。”柳德米拉回应。
彼得上前问道:“圣彼得堡的什么人死了?”
柳德米拉望了彼得眼,说:“这是内部消息,无法奉告!”
“什么内部消息,小道消息吧?”有人嘲笑道。
众人哄堂大笑。
这是一家小型的家庭式旅馆,大约有十来间客房,住的多是来来往往的客商,算得上安静整洁。女主人柳德米拉是一个能干泼辣的女人,里里外外忙个不停,说话像放鞭炮那样热烈。
安顿好后,陆云起问柳德米拉:“夫人,我想问一下,这儿是不是经常有人被狼咬死。”
“这里的狼特别多,而且很残忍,每年都有许多人被狼咬死。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狼灾是越来越严重了。你们晚上最好别出去。”
“谢谢提醒,刚才听说驻扎在这的军警遭到了狼的袭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云起问道。
“我也是听说的,昨晚警察局和内务部队出城围剿狼群,反而落入了狼的陷阱,死了不少人。”
“圣彼得堡什么人死了?”陆云起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柳德米拉笑了。
“好的,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有什么事吩咐就是了。”柳德米拉说着离开了房间,哼着欢快的歌曲去别处了。
旅途让人疲倦,原本想吃了晚饭,洗了澡便安歇,但是柳德米拉的几句话让他顿生疑惑。虽是小道消息,却不一定是空穴来风。想到街上军警的气势,内务部一定派人到了托博尔斯克,很可能就是亚历山大先生。
亚历山大先生出事了?
“你在想什么?”彼得问。
“没什么,我想是否要向我的上司打个电话或发个电报,汇报一下我们的工作进展。”陆云起回答。
“这个鬼地方怎么可能有长途电话,也许会有电报局,你找店主打听一下吧!”彼得说。
陆云起点点头,他没有向彼得讲出自己的想法,他知道此刻的彼得肯定不愿意内务部介入这事,他的目的只是完成对公爵的承诺,将薇拉带回到她父亲身边。
下楼吃晚饭时,陆云起向柳德米拉打听电话和电报的事,果然如彼得所料,电话在此地还是没影的事,电报局倒是有的,就在警察局的旁边,一般下午六点后就停止营业,但如果有需要发加急电报,敲门就是。
晚饭后,彼得洗澡去了,陆云起借口去发电报便单独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