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息待他说下去。
“你说没有见到从我们同学角度调查的信息,其实不准确,那件案子从头到尾都有这样的信息,只是很多人没有想到从这个角度去分析而已!你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已经有了发现!”
“能跟我说说吗?”我问。
“看来你今天不光是诉苦这么简单呀!”师父笑了,“为什么想到要问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跟后来的一起杀人案有关联。”我直截了当地对他说道,“而且这件案子的本身也存在着很多疑点,两起案子都让我赶上了!”我把自己的目的对他说了。
“你的意思,是想知道王秀珍被杀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师父听完,很快便明白了我的用意。
我点点头。
“看来我今天要出卖林显著了!”师父笑道,“本来,我以为用不着说出来,但是人命关天,不得不说!希望对你能有所帮助!”
我听他丝毫没有遭遇别人质疑后的不快,心里不由踏实下来。他开始说王秀珍被杀的原因,我听得暗暗心惊。
“那是王秀珍出事的前一年春节,我们同学举行了一次聚会!在家的同学都到了,当时不知道是谁提出来,说不能带家属,只能独自一人赴宴。为的是能像同学时代一样无拘无束!我和林显著都赴了约,王秀珍也在,当时十多个人,玩得很开心,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说话时就提起了以前的旧事,拿林显著和王秀珍开起了玩笑。他们上学时是一对恋人,毕业后因为工作的原因分了手,王秀珍去了你们禅市,跟当地一个名叫张宝山的男子结了婚,多年后才跟丈夫回到北江。到后来,大家都醉了,我看到那一晚林显著和王秀珍没有回家,而是去宾馆开了房!
“王秀珍的丈夫张宝山后来知道了这件事,一直在跟她吵架,张宝山还动手打过她!王秀珍提出离婚,张宝山没有答应,对她说:‘这一辈子,哪怕是烂肉一块,我也要定你了,谁也休想占了我这个便宜!’王秀珍找到林显著,向他哭诉。那时,林显著跟我的关系很好,他不知道怎么办,曾把事情对我说了,想让我帮着拿个主意。这种事情,我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不久后,王秀珍就失了踪。后来接受调查时,张宝山一直没有说出妻子出轨这件事,也就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也是因为这一点,林显著坚持认为是张宝山杀了人,只是,他没有说出张宝山夫妻产生矛盾的真正原因!在这件事上,我的内心是很纠结的,尤其是后来没有坚持己见!……还记得上法医课的时候,我跟你们讲过什么吗?千万不能误入歧途,我也生怕自己误入歧途!你也曾问过我,老师和法医两种身份,我更喜欢哪一种。有时候,正因为热爱,所以不得不放弃!……你做得对,用不着再犹豫权衡,真相永远比其他的事情重要!”
“你还有一个叫恐龙的同学吗?”我问。
“有!”师父的回答让我心跳不已,“这个同学叫张德贵,当时的生物成绩极好。那时爱好生物的人很少,我们都叫他恐龙,意思是稀有动物!”师父说:“但是后来,他家里出了点事,没有毕业就辍了学,去了外地打工。”
“张德贵?”我问道:“他家住在哪里?”
“我只记得他家住在北江的一个小巷子里,后来那地方拆迁,不知道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家里出了什么事?”
“他爸爸是市医院的一名老司机,平常驾驶医院里的一辆急救车。一次,在接送一名急救病人时,发生了意外,车子因为爆胎发生了侧翻,那名病人没救下,张德贵的爸爸也因此受了重伤,落下了残废!更要命的是,医院认定是他爸爸的责任,不但没付医药费,还给了他一个处分!”
“如果是现在,怎么也得算是工伤!”
师父点点头:“在当时,没有那么健全的法律救济渠道,张德贵他们一家也只得接受这样的结果!自那以后,张德贵便辍了学,一直没再联系过,后来听说靠自学考上了一所大学!”
因为有了案情上的收获,从师父那里回去时,我心里的不快消了大半。我给彭帅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对他说了,他很是兴奋。——这样的信息,正是他想要的!
二月二,龙抬头。
那天晚上狂风大作,窗外的雨下得很大。榆树拉着长长的影子印在窗户上,不住地东倒西歪,发出“哗哗”的声响。
睡觉时又梦到了刘嫣。
她朝着我笑,模样美极了!
我也朝她笑着。
然后我们就拥抱了在一起。……当我想要亲她,却怎么也亲不着。于是一种乐极生悲的感觉充斥着我!……
雨直到凌晨才驻了下来,我爬起床时,看到窗外的杨柳散落了一地的柳絮。
树丫上的鸟窝不见了,那只长尾巴的黄鹂在树枝上不住地尖叫着,发出忧伤凄惨的声音。——从此再也没见过那只短尾巴的黄鹂!
我设定的手机闹钟响了,那是自动连接到广播台的声音,此刻正在报道早新闻。
“各位听众早上好!首先报道一条不太好的新闻,我省南山市昨晚遭受了一场洪灾,三分之一的市区被淹,解放军战士及公安武警官兵此时正全力参与抗洪抢险工作,营救受灾群众。……”
不知陈娟怎么样了,她们那里可成了洪灾区,不会对有什么影响吧?我想了想,拔打了她的电话。
“您好,您所拔打的电话已停机。……”
怎么会停机?我有点疑惑。
“……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同一河流下游的北江市却并没有因昨晚的大雨受灾。……我们请专家分析一下原因!”广播里还在报道洪灾的事。
“那是因为南山市处于江河的转角处,当上游的支流雨水汇入大江时,水面急剧上涨,洪水遭遇转角时,便漫延过去!整个市区就处于了急流之下!”专家在广播里分析,“而北江市虽然处于下游,但因河道平直,而且导流设施到位,水流不易汇聚,所以反而没有遭受洪灾!……但我要提醒一下北江的有关部门,应该积极进行先期的卫生防疫工作,落实各种措施,防止上游的禽畜遗骸带来病菌和瘟疫!……”
起床后,谢小婷已经做好了早点,将三副碗筷摆在了桌子上。
“你哥回来了?”我问她。
她朝高原的房间呶了呶嘴:“昨晚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还在睡呢!”
我看了看,高原正歪着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走到洗漱间洗脸刷牙。
回到餐桌前时,却发现高原已经坐在那里吃了起来,头发凌乱,衣着邋遢。
“你小子这段时间怎么像个游魂似的,神出鬼没的!”我笑他。
“什么时候累死了,那才真成了游魂!”他头也没抬,只顾吃着碗里的东西。
“饿死鬼吧!”我笑着说。
“你小子饱汉不知饿汉饥,整天在温柔乡里泡着,那知道我们这些流浪汉的苦!”他看看谢小婷,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
“哥,你说什么呀!”谢小婷的脸红了,娇嗔着。
“我没说什么呀!是有些人自己心虚吧?”高原发出暧昧的大笑,“老邓,我这段时间不在家里,你小子可不要乱窜房间,小心让我碰到。”
我的脸上有些发烧,看看谢小婷,她正偷偷拿眼神朝这边瞄着。见我看她,顿时双颊绯红,忙低下头去,显得娇羞无比。
我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撩动了一下。
“你小子,连妹妹的玩笑也开!”我忙岔开话题,“我准备今天回老家,很久没回去看看了。”
“小婷已经跟我说了你的事!”他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我说,“对不起了兄弟,都是因为我!”
“不是,我谁也不为,只是为了真相。”我说。
“什么时候回来?”
“过去看看再说,大概个把星期吧。”
“我现在还真不好意思让你帮忙了!”
“放心,不管怎样,只要是为了证明事实,我依然会去做的!”我说。
高原带着敬佩神情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含着笑点了点头。
“对了,今天新闻报道南山市发了洪灾,不知陈娟怎么样了。我今天打她电话没打通。”我对他说道。
高原听了,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回去。他没有接上我的话。
“怎么?又吵架了?”我问。
“没什么。我们习惯了,没吵架倒不正常!”高原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哥,你别老是这样,女孩子是需要关爱的。”谢小婷说。
“别管哥的事,只要你有人关爱就行了!”高原又恢复了那种油腔滑调的声音。
吃完早餐,谢小婷非要送我。我知道她要赶去上班,好不容易说服她留了下来。
我提着行李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回老家的火车票。
因为搭乘的是一辆晚间的火车,离开车的时间还很长,我又不想四处走动,于是百无聊赖地坐在候车室的玻璃窗旁,看着大街上的人打扫满地的雨水。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走过来坐在了旁边,我转头一看,却是高原!
“你怎么来了?”我问。
“有些话在心里憋了很久,本来不想说的!”他笑了笑,神情有些异样,“但如果你走了,我就真不知跟谁说了!所以就跟着来了。”
我看着他,不知什么事让他追到火车站,非对我说不可。
“最近我迷上了佛教,很有意思,有空你也看看!”高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一边递过来一边说。
我摇摇头,不知他要说什么。
他将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着抽了起来。
“这里不准抽烟。”我指指候车室提醒他,不知他什么时候开始抽起了烟。
“抽了这支就不抽了!”他有些蛮横地说。
我很了解他。如果不是遇到什么特别烦心的事,他绝不会表露出这样的神态。
“佛祖说,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抽了几口烟,高原苦苦笑了一下,“你说我和陈娟会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呢?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那肯定是千世以上了!”我笑了,没想到他竟然会提这样一个问题,“至于怎样的结果,还不是看你的悟性!我想,只要你说结婚,陈娟不会不答应的!”
高原没有出声,头仰靠在座背上,将烟雾从嘴里长长地呼了出去。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我终于觉出了异常。
“上个星期,她跟我打电话,说她怀了孕,问我怎么办!”高原把烟蒂随手扔在地上,用鞋子踩灭,“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做!我只能说打掉吧,我们还很年轻!——老邓,假如是你,你是不是这样说?”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你和我的处境不一样!如果你像我一样居无定所,就知道说出成家这两个字有多难了!”
“我倒没觉着有多难!”我说,“如果跟你的处境一样,我会选择和心爱的人结婚!”
“别跟我抬杠!”高原说,“你跟我不一样。你不了解我,不会知道我心里的痛楚!”
我没有回答。对于他的内心,我的确知之甚少,不明白那副玩世不恭的表象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一颗心!
“人生在世就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骨,遭受世间诸般痛苦!”高原说。
直到很久之后,我在翻阅佛教方面的书籍时才发现,他所说的都是佛心慧语。
“你让陈娟打胎,她是怎样想的?”我问。
“她什么也没说,当即就把电话挂了!直到现在手机还关,我还没打通过。”
“我想她是很失望!你应该去一下她那里,把事情解释清楚!把男人的责任承担起来!”
“现在不可能。我正忙张宝山的案件,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比陈娟还重要?”
“这不具可比性!”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和陈娟的事?”
“我来这里,也就是想你帮一下忙,联系一下她,帮我劝劝她。”
“劝她跟你和好?还是劝她打胎?”我有些不悦。
“老邓,你是个很理性的人,我相信你能帮我处理好的。”高原耍起了太极,“拜托你了!”
随后我们两人坐在那里,谁也没再说话,似乎在相互生着闷气,却又不知气从何来。
高原又抽了两支烟,最后道了声再见就走了。
我就这样坐到天黑,直到登上回家的火车。
当火车开动,随着这个喧嚣城市的远去,我的心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火车上的广播正播放着旅行节目。
“……转过头看远处高山流水,静下心听耳畔风声低吟,当我们静看眼前流动的风景,默默地思念那些曾经的过去,有多少人、多少事在记忆的沉沙中不懈地固执地闪着光?而人生中的那些过往,不正如眼前的风景般逝者如斯?朋友,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你想起了谁?和哪个谁的那些事?……”
“我的家乡在日喀则,那里有条美丽的河;阿妈拉说牛羊满山坡,那是菩萨保佑的……”广播里便响起了韩红空灵的歌声。
我喜欢韩红的歌声,它纯净得如同清澈见底的河水,仿佛来自天籁,让人抛弃嘈杂,沉静心灵。
“蓝蓝的天上白云朵朵,美丽河水泛清波,雄鹰在这里展翅飞过,留下那段动人的歌……”
那一夜我在火车上居然睡得很香,还做了个梦,依然梦见了刘嫣。
梦境里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四周绿草丛生,鸟语花香,我和刘嫣背靠背地坐在草地上,感受着泥土的芬芳和彼此的呼吸。
后来,我们就接了吻,柔软如毯的草丛中,她的皮肤一如既往的绸缎般光洁,在我的轻抚下,轻泛着诱人的光泽。我强忍着喷薄而出的欲望,但她缠绕着不愿舍弃……
正在放与不放的纠结中,使得我醒了过来。
车窗外的明月已经升到了半空,静得只剩下火车压过铁轨的声音。
我没有了睡意,睁着眼躺在上铺,眼前净是刘嫣的影子,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她正睡在对面的中铺上对着我俏皮地笑。
这次很奇怪,在火车上想起刘嫣来时,我居然没有头痛。只是关于她的事,又好像是我想象出来的,特别不真实。
回到禅市,我马上赶去了刘嫣母亲所住的那家疗养院。
说是疗养院,其实地方并不大,充其量是一个破旧的院落,混杂在一个小区里,很不显眼,难怪父亲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有这么个地方。去的时候,大门是紧锁着的,我敲了半天,才有一个中年妇女过来开门。我把那份认领遗体通知给她看,并说明了来意。中年妇女带我走了进去,说是去见院长。
进到小院里,见到几个老年人,有的围在桌子上打牌,有的坐在轮椅上发呆,对我这个陌生人并不感兴趣。
院长是个微胖的老年妇女,她听了我的介绍,然后说时间过去太久了,人早已送去了殡仪馆火化了!如果要取回骨灰盒,得自己去联系。我问是谁把老人送到这里来的。她说是老人的女儿,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她女儿留下过联系方式吗?”我急忙问。
“留下过住址和电话号码,那个住址我们去找过,屋里已经没有人了!而电话也已经停了机!您的那个地址,还是老人有一次清醒时候突然说出来的,我们就记下了。”她说,老人死前跟其他的老人很不合群,经常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发呆,能说出我的地址就很幸运了!
我又问了一下老人的去世时间,和她生前留下什么遗言。院长告诉我,老人是一个月前去世的,没有留下遗言。最后的那段时间,老人已经是很糊涂了,根本就没有了支配意识的能力,她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来认出跟前的人,甚至会问别人:“我是谁?”当看到男医生时,她会不住地颤抖:“他是谁,为什么要穿着白大褂!跟守灵似的!”但是,她却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有一个女婿,并且知道我的地址。这让院长觉得很奇怪,问她女儿是谁,她说已经没有女儿了,女儿很小就被她杀死了!院长问她:“那你怎么还会有个女婿?”
“我当然有个女婿!”她自顾自地说,“我女婿叫邓哲!”
最后,院长把老人的遗物交给了我,仅仅只有两套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的用品。
我去了殡仪馆,还好老人的骨灰还在,我把她带回了刘嫣的外公家,放在了房子的中间。在那里,我坐了很久,有些事情似乎是结束了,但却让我难以心甘!
……
回到家里,我没有对爸妈说不开心的事,只说在外面都好,只是想看看他们。爸妈也没有追问什么,让我好好休息。
母亲特意到菜市场买了很多好菜,做了很多我爱吃的美味。
吃饭时,我和父亲喝了几杯酒。
正吃着,我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李智林打来的。
“师父你在哪里?”
“我回老家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才知道你离开刑警队的事,心里还不太相信这件事,特地打电话问一声。”
“这是真的。”我说,“以后法医工作主要就靠你去做了,我相信你的实力,放心大胆地去做!有什么不懂的打电话给我,我们一起探讨解决。”
“嗯,我会的。你还不知道吧,你刚走就出了一起杀人案!一个女子被人奸杀,扔在河里,今天上午洪水退去后,卫生防疫部门的工作人员在河边消毒时发现的。”李智林说。
“案件性质搞清楚了?”我不由自主地问了起来。
“是的!死者生前受过性侵害,而且是被勒颈窒息死亡,肯定是奸杀无疑!”李智林回答道,“只是死者的身份现在无法查实,除了身上所穿的衣裤外,找不到其他能表明身份的东西!”
“就是有表明身份的东西,也早被凶手丢掉了。”我说,“那穿着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上身穿的一件白颜色衣服有点特殊,胸前有‘南三’的字样,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李智林说。
“当然见过了,那是南山市第三人民医院的简称嘛!”我说,“之前我们送过精神病人到那里治疗啊。”
我们都知道,南山市第三人民医院其实就是精神病院对外的称呼,除此之外,当地的人还叫它南山市疗养院。
这就意味着,受害人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精神病人!
“看来我们可以查一下精神病院了!”李智林兴奋地说,末了加了一句:“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到时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说道,“潘队说要给我饯行,我都婉拒了!”
“咱们不一样!师父走了我当然得意思一下。”李智林在电话里笑道说,“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不打扰了。等你回来再聚!”
挂线之后,父亲问是谁来的电话,我告诉他是同事。
“如果单位有事,还是早回去吧,不要耽误了工作!”父亲说。
“没事。只是问个小问题。”我说。
这时母亲在外面叫道:“邓哲,有人找你!”
我走出去一看,门口停着一辆奔驰车。
张贵生从驾驶室伸出头来,打了一声招呼:“邓法医怎么不打声招呼?我听高原说才知道你回来了!”
“怎么敢惊动你!”我笑了笑说道。
“上车吧,我请你到外面吃饭。”张贵生说。
“不用了,我正吃着呢。”
“家里的饭菜天天可以吃!”
“我可好久没吃到我妈做的饭菜了。”
我妈在旁边笑着对张贵生说:“我们邓哲不喜欢到外面去吃,你也在这里吃点吧!”
“不用了伯母。”张贵生终于走下了车,对我说道,“我听高律师讲了,你这次工作上出了点麻烦。主要是为了我的事!”
“谁都不为!”我笑了笑,“我只不过用事实说话,还无辜者一个公道而已。”
“放心,我会补偿你的!”张贵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不用!我说了,我只是讲了个事实。没有谁欠我的。”
张贵生看了看我,然后笑了:“邓法医,你是值得我敬佩的人,知道吗?我敬佩的人可不多!”
“那我可是很荣幸!”我淡淡地说。
“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像警察的警察。”张贵生笑笑说,“但可惜只是不谙世事的世外高人!你这种人很难适应社会的。”
“我没感觉到怎么难适应呀!不过说我是高人太过抬举我了!”我笑着说。
“知道吗?男人都应该有狼性的,狡黠、敏捷、凶狠!”
“这三样我可是一样都没有。张总今天是特意来和我讨论人生哲学问题吗?”我笑着说。
张贵生正讲在兴头上,被我一问,愣了一下说道:“真不出去吃饭?”
“不了!”我说。
“好吧。那咱们下次再聊!”说完转身回到车内,开车走了。
“这人是谁?怎么觉得怪怪的!”母亲在旁边问。
“一个熟人。我也觉得怪!”我笑着说。
假期在家里呆了三天,一直没有出门,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以前的老同事打电话过来,请我吃饭,我都以有事为由推脱了。
母亲也乐得这样服侍我,说我太瘦,一日三餐变着样地做着饭让我吃,要把我喂胖,这样才好看一点,好及早给她找个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