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从鸟井住的公寓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西嶋那个荒唐至极的和牌当然没有被我们承认。一般来说,西嶋的这种行为算是“诈和”,理应被罚掉一些点棒。把“文鸟当成牌来和牌”的这种玩法,对于除了我这个初学者之外的其他三人来说也是第一次见到。可能是因为这事荒唐到了极点,因此大家反而都觉得“算了,怎么都无所谓了”。在回去的时候,十分偶然地,我居然和东堂顺路。等小南和西分别朝着其他的方向离开之后,夜晚的街道上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我和东堂并排走着。“那个,”我开口说道,“东堂你觉得小南的那个能力怎么样?就是把勺子弄弯的那个。那种能力本应该引起巨大的轰动吧。”
“我也这么觉得。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不过,小南确实不像是个说谎的……”东堂说到这里,便沉默不语了。
“不像是个说谎的人吧。”我接着东堂的话说道。
马路边种着成排的榉树,一座座公寓大楼拔地而起,整齐地排在路两旁。周围能称得上商家的地方大概只有些小西点店和时装店,不过现在就连这些小店也都拉下卷帘门结束了营业,因而大街上显得有些昏暗。
“这么晚了,没事吧?”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么问是一种礼节,因此就这么说了。东堂只是用一种暧昧不清的声音应了一声,不知道她是想表达“是啊”还是想表达“没事”。
我们走过一个小十字路口,便发现所有的路口都停满了出租车,那阵势让人十分震撼。
我们跨过马路牙子上的铁链,刚走过已经关门的加油站,这时东堂突然开口说:“那个……”那种口气仿佛是经过再三思考才开口,其中又好像充满了无比坚定的决心,这让我不禁有些畏惧。
“怎么了?”我回问道。
“能不能……现在陪我一起去一趟卖CD的音像店?”东堂的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这话我连想都没想过——她继续说道,“嗯,我记得那条带拱顶的商业街上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音像店。”
“没问题。你想买什么?”
“我因为平时不怎么听CD,所以没有去音像店的习惯。我高中时候的老师十分喜欢爵士乐,给我留下的全是烦人的回忆。我现在只要看到爵士乐这三个字,心情都会变得很坏。”
“不过,你为什么今天要特地去一趟音像店啊?想买什么吗?”
“那个,刚才,”东堂顿了顿,空出一段踌躇的时间后,接着说道,“我想买西嶋说的那个乐队……”说着,东堂的声音越来越小。
“Ramones乐队?”
“对,就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