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嘿然不语,好半天方始轻喟一声,才要发话,却是被吴言快速地打断了,“我是说,我知道你的那些事儿,我……我……我也能容忍,名分,我只想要个名分。”
要是这样的话,倒也不错哈,陈太忠缓缓地点点头,事实上,他和吴言在官场上还想再往上走的话,未婚就是一大短板了,没有成家就代表不成熟,代表没有责任心,更可以说做人有缺陷,这是官场共识。
相较而言,两人相差十岁,那都不算什么大问题了,总是好过没成家,当然,陈某人也不能容忍吴言跟别人结婚——哪怕是假结婚都不行。
然而,还有一个问题,也是他不得不考虑的,于是轻叹一口气,“小白,你不知道,我在陆海做了点什么……”
白市长是见识过他使用仙力的,见过还不止一次,而钟韵秋嘛,已经被死死地绑在了吴言的战车上,倒也不怕她乱说,所以陈太忠就将他在陆海做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不得不说,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兄弟,那还是有区别的,许纯良就得不到这样的待遇。
说完之后,他才苦笑着一摊手,“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件事儿可能会带给我一些麻烦,没准我就止步在正处待遇了,你知道的。”
对吴言的权力欲,陈太忠是最为清楚的,所以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将此事说清楚,说清楚之后,那就看小白同学怎么选择了,不管怎么说,以她的强势,居然允许自己在婚后还胡来,那就是一大进步。
吴市长听得登时就呆住了,好半天才叹口气,“其实,你没必要把那些人杀死,这么一来,针对性实在太强了……”
她这话的意思,就很明白了,她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的关键之处,也就是说,正西那边事情虽然诡异,但是太忠你若不是最后搞掉了那么多人,那就完全可以不认账的。
“可是,我有选择吗?”陈太忠苦笑着一摊手,“那边的政府根本就不作为,而且……没有人能欺负了我的人之后,还安然无恙。”
吴言被他这霸道的话说得哑口无言,对官场中人来说,这话真的不合适,然而对一个女人来说,男人有担当却是极为值得托付的。
好半天之后,她才灿然一笑,“等两年看吧,反正你的正处转正也要差不多两年,我这副厅两年内也不可能有变动,只要你能转正,咱们就结婚。”
见她说得如此决绝,陈太忠又开始患得患失了,小萱萱倒是肯定能接受这个结果,不过……小紫菱怕是要飞了,这可不行吖,说不得,他就尝试着确认一下,“照你这么说……那我要是转不了正呢?”
“那就两年以后结婚,”吴言微笑着回答,“到时候,只要你不蹲大狱……行吗?”
“切,看你这话说得,谁蹲大狱我也不会蹲,”陈太忠禁不住翻一翻眼皮,心里却是真的犹豫了,我要跟你结婚的话,小紫菱怎么办啊?那啥,算了,说点别的吧,“对了,开发区这个事儿,我能不能跟田立平说一声?”
“你不要这么吃里扒外行不行啊?”吴言真的是有点恼了,不过,想到那个“市长的女儿”,她也实在是无心叫真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歇了吧。”
我可是被这一通话弄得没情绪了!陈太忠低头看一下时间,又是一惊,“我说不是吧,这就一点啦?”
“这就是官场啊,”不知道为什么,吴言的情绪也不是很高,微微地叹口气,她苦笑一声,“一旦融入了官场,就是咱们全部的生活,哪儿还会有私人时间?”
“听说上了副部级会好一点,”陈太忠也叹口气,站起身向卫生间走去,“奇怪了,今天怎么没啥情绪呢?”
“我也有点,”吴言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韵秋,拿两双丝袜出来,我要……给我一双黑色网格的吧……”
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就去了科委,正赶上大家发年终福利,不过他的福利是领导层的,昨天已经被张爱国代领送到老爸那儿了。
今年科委的福利不错,尤其是无线模块口上和助力车,带来了丰厚的利润,领导层每人一万的年终奖,还有差不多价值五千的实物,再加上两张五百的联合超市购物卡。
中干收到的奖金是八千,实物价值三千,五百的购物卡,而正式职工们是五千的奖金,实物价值两千,三张一百的购物卡。
同时,大家都是双倍工资,这么算下来,一个春节科委就多花了差不多三百万——这还没包括助力车厂那些职工,搁在往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去年都没办法跟今年比,而且照这趋势看下去,明年估计还要翻番。
“明年就铁定超过电业局了,”许纯良在办公室里笑吟吟地跟陈太忠嘀咕,今年两家发的奖金和福利相差无几,他听说了,去年有人拿科委发钱太多说事儿,不过这点担当,许主任可是有的,“我倒要看看,谁敢说咱科委的不是。”
正说着呢,下面县区来领福利的几个中干进来了,陈太忠见状站起身,“行了,我得去趟助力车厂,十一点还得去招商办发福利,先走了啊……”
陈太忠在凤凰,比在素波还要忙上百倍,他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科委的事情了,包括科委大厦,他也要去看看进度——这不是他想插手什么,而是该了解的东西他必须要了解一下,如若彻底放任不理,那就不是章尧东要边缘化他,而是他自己把自己搞得边缘化了。
不插手,但是一定要掌握相关的进度,这是白市长昨天在床头提醒他的,陈太忠也认可这一点,又要走动各种关系,于是他一直忙得脚不沾地,直到二十三小年的上午,才有时间去找田立平汇报一下工作——两人都忙,对个时间也真不容易。
令他郁闷的是,田市长一开口,说的也是发生在陆海的事情,“早就要提醒你一声了,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太忠,你在陆海搞的事情,有点冲动了。”
“我的职工受欺负了,我总不能不理吧?”陈太忠只有苦笑的份儿了,当然,他跟老田就算再惯熟,有些事情是不可能承认的,“而且正西的人特别排外,还爱欺负外地人,所以才跟他们打了几架。”
你小子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田立平心里冷哼一声,作为曾经的政法委书记,他太清楚那些诡异会引来怎样的关注了,天大的事情呢。
不过,小家伙既然不承认,他自是不能说破,于是笑一笑,话里有话地点他,“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了,唉,就是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没啥,都过去了,”陈太忠不想再纠结于此事,就笑着岔开了话题,“对了,立平市长,前两天田强找我了,说是想从科委找点项目,您看?”
“科委也是他能动的?让他凭自己的能力争取去吧,”田立平哼一声,显然是对儿子的行为不以为然,下一刻,他又将话题扯了回来,“太忠,这么说吧……你需要什么支持,尽管跟我开口,有些事情,咱不能让别人乱扣帽子。”
从这话就听得出来,田市长愿意在关键时候伸手拉人,这就算是相当有担当的领导,起码是恩怨分明之辈,这样的厅级干部,陈太忠遇到的还真不多,最起码他的老市长段卫华,做事就没有这么锋芒毕露。
田强估计也是你这么惯出来的!奇怪的是,陈太忠脑子里居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不过下一刻,他就将此事抛到了一边,“英国那边,今年焦炭缺口会扩大,这个机会是稍纵即逝的,田市长,咱这边得抓紧了。”
“呵呵,”田立平听得摇头苦笑,“我本来打算交给曾学德处理这事的,没想到你跟他有点矛盾,只能我自己来了……等过完年,我就着手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