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尸检的情况怎样?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我给刚为黎恺敏及沈婷悦做完尸检的流年抛了根烟,他点上后便靠着墙脚蹲下一言不发。他很少会表现得如此苦恼,于是我便关切问他是不是发现了可怕的东西?谁知道他竟然对我破口大骂:“发现个屁,两具尸体都被子弹打成马蜂窝,最关键的脑袋被打成了一堆脑浆和肉碎,我缝了半天连个脑袋的形状也没缝出来。你说的血色蛆虫,更是连影子也没找到!”
随后,他连珠炮似的跟我抱怨了很久,说这两具尸体若能保存完好,必定会有惊人的发现,不但能改写现代医学,甚至有可能找到令人长生不死的方法。
在他抱怨期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插话:“你有听说过‘魃’吗?”随即告诉他,与阿娜依对决时的情况。
他听完我的话后,神色凝重地回答:“你惹到的可不是寻常怪物,更不是你想像的鬼魅。”
“那是什么?是妖怪吗?”
“恐怕比妖怪要高好几个层次。”他的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后又道:“据我所知,古往今来称之为‘魃’的,就只有传说中的僵尸始祖——旱神魃。”
“不可能吧,这只不过是传说而已,世上那会有神存在呢?”虽然我相信鬼魅的存在,但在我的知识范畴内,神只不过是宗教的产物,并非真实存在。
“不要在了解真相之前,就持否定态度。大千世界不存在不可能,也没有什么是一定不存在的。正如你无法解释,她为何能使沈婷悦复活,令黎恺敏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你也无法解释子弹怎么会对她不起作用,她如何能做到来去如风,又是用什么方法使你们全部趴下来。”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阿娜依真的是传说中的旱神魃,那么我们可能会有大麻烦。因为她说我们还会再见,而且下次见面就不会手下留情。
或许,我该去找沐阁璋师傅,他对稀奇古怪的事情最感兴趣,他应该能告诉我有关阿娜依的事情。
二
沈婷悦的遗作在枪林弹雨下,奇迹般得以幸存,为了完成她的遗愿,我带着这幅油画去找通灵画师廉潇宇。
廉画师看见这幅惊世之作后,近半个小时一言未发,随后惊叫一声“哥们,你发财了”,并问了一连串问题,例如这幅画从那里弄来的、是那位大师的作品之类。
我如实告诉,这幅画并非大师之作,而是一名美院学生的遗作,并告诉他沈婷悦为完成作品而超越生死的荒诞故事。
他听完后,深感惋惜,扼腕长叹:“唉,这么年轻就能画出如此高水平的油画,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一颗耀眼的新星。可惜了,可惜了。”
“你能帮她完成遗愿,拿这幅画去参加公开的展览吗?”
“没问题,恰好我有个朋友最近在筹备一个画展,虽然不是大型画展,不过也有不少行家品评作品。可以先把拿这幅画去展出,然后再让拍卖行卖个好价钱。虽然这幅画不是名家手笔,但以这幅画的水平,以及画背后的故事,肯定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他顿了顿,突然神秘地问道:“你的心里价位是多少?”
我摆手笑道:“我只是为了完成作者的心愿才把画带过来,卖多少钱也没关系,只要这幅画不被埋没就行了。反正拍卖得来的钱,我会全数转交作者的母亲。”
“这也好,要是省点用,应该够她母亲养老。”
“这幅真的这么值钱吗?”我略感吃惊。
“有故事的艺术品最值钱,虽然作者本人没有名气,但这是她的遗作,要卖十来万还是很轻松的。如果对买家不挑剔,随便找个暴发户当冤大头,上百万也不是没可能。”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幅油就像一个打开了的保险柜,里面装满了可爱的钞票。不过,钞票虽然很诱人,但不属于我的钱财,我是不会放进自己的口袋。
三
“没想到这宗案子竟然牵涉到神话传说。”厅长翻阅调查报告,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
梁政佯装惊讶说道:“不会吧,你真的相信阿慕的鬼话?”
厅长把报告丢到一边,凝视对方片刻后深沉地问:“你呢,别告诉我,你完全不相信。”
“我要是一点也不信,就不会坐镇诡案组。”梁政狡黠地笑着,“人的知识是有限的,有些人总是把合理、科学挂在嘴边,但却不肯接受自己知识范畴之外的事物,这种人才是最无知。”
“很好,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既理性,又勇于接受未知事物的性格。虽然你的牛脾气,有时候也挺惹人讨厌。”
“现在可不是讨论我有多讨厌的时候,这宗案子前后一共出了六条人命,而且案中关键人物依然在逃,我们得想个办法善后才行啊!”梁政虽然一脸满不在乎,但微微上翘的嘴角,泄露了他心中那份压抑不住的喜悦。
厅长摊开双手,不以为然地说:“还能怎么善后,该死的死了,不该死的也死光了,把这份报告封存就是了。至于封锁消息方面,美院的领导自会想办法,要是这宗案子被媒体曝光,他们明年就别想再招新生。”
“那在逃的疑犯怎么办?她可是能把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当猴子耍的极度危险人物。”
“四支冲锋枪也奈何不了她,你认为还能怎么办?”
梁政思索片刻,漏气道:“的确不能怎么办。”
“那就只能先放下了,反正她也不像惹是生非的人,要不然以她的能力,早就闹出大乱子来了。”厅长把一份档案递给梁政,“这事就暂且放下吧,先处理这宗案子。”
梁政翻开档案翻阅片刻便露出好胜的笑容:“六岁女孩于电话亭内自杀?年纪这么小就想不开,不可能吧!我想这宗案子一定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