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哉是在六本木的一家夜总会认识麻纪的。麻纪当时是女招待,尚哉和朋友一起光顾了那家店。
麻纪穿着浅蓝色的迷你裙,和深色的皮肤搭配得恰到好处。她不是美女,但妩媚动人的眼睛给尚哉留下了深刻印象。她很擅长与人交谈,即便话题谈不上有趣,她也总是睁大眼睛认真倾听。她开朗,表情丰富,笑声清脆悦耳。
离开时,尚哉已对麻纪着了迷。此后两天,他都一个人去了那家店。他工资不高,但一直住在母亲家,几乎不用花生活费。他这种年纪的人一般不会有太多存款,他却存了不少。他觉得把存款用在麻纪身上很值。
“你这家伙,一个拿着微薄工资的上班族,难道想娶夜总会的女招待?算了吧,算了吧。那不可能。你要是有闲有钱,还不如去找妓女。”
跟他一起去夜总会的朋友皱着眉头劝他。但他听不进去。他觉得无论跟谁说都会得到相同的答案,干脆对谁都不说了,一个人偷偷去那家店。
然而,麻纪也对他提出了忠告。
“柳泽先生,您来得这么频繁,钱很快就会花光吧?而且一个人来也不能把开销算成招待费。”
“没关系,你别看我这幅模样,还是有点存款的。”
“即便如此,您总这样也会把家底花光呀。”
“可我要是不来,就见不到你啊。”尚哉鼓足勇气说道。
他的话奏效了,麻纪对他说:“那我们就在周末约会吧。”
一开始尚哉还以为麻纪在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麻纪发邮件问他什么时候约会。
他们第一次约会是在东京迪斯尼乐园。阳光下的麻纪比在店里时更加纯真而充满活力。麻纪说,自己隐瞒了真实年纪,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尚哉认为不必隐瞒,但她表示,虽然只隐瞒了三岁,但不仅顾客的态度不同,得到的待遇也不一样。
尚哉举得大三岁无足轻重。能和她约会,他就已经非常高兴了。
约会了几次后,尚哉开始想完全拥有她,不仅想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还强烈希望她辞去夜总会的工作。
一天,他直接了当地提出要求,麻纪听后一脸为难。
“可我干不了其他工作啊。我不想做什么办公室职员,工资也肯定没有现在高,那样连房租都付不起。”
她一个人住在五反田。尚哉去过几次,一般的女白领的确付不起那里的房租。
“要是那样……”
尚哉做了个深呼吸,说出了原本没打算在那天说的话。他求麻纪嫁给他,和他一起生活。
麻纪先是惊讶,继而羞涩,最后流着泪抱住尚哉。当时两人在台场的露台上,周围人很多,但她视而不见。
几天后,尚哉安排麻纪和铃江见了面。当时氛围并不差,铃江对于麻纪在夜总会有点抵触,但并不反对两人结婚。尚哉还信心满满地认为,一切会非常顺利。
对于要和母亲住在一起,以及要帮母亲打理陶瓷器店,麻纪完全不讨厌。她早就知道尚哉的母亲在做买卖,因此在答应尚哉求婚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三个月后,两人在一家西餐厅举行了婚礼。所有出席婚礼的尚哉的同事都对新娘高水准的亲友团惊叹不已。这也难怪,亲友团的成员们几乎都是女招待。
一切都很顺利,麻纪也开始乐呵呵地在店里帮忙。
但好景不长,形式发生了逆转。
导火线是一块抹布。
那是在去年年底。尚哉从公司到家,发现铃江板着脸坐在店门口。尚哉问麻纪在哪里,她气呼呼地说不知道。
尚哉不知发生了什么,走回房间,发现麻纪正在哭,手里还握着一块抹布。尚哉问她怎么了,她将手中的抹布摊开。
“你看啊,这个。”
尚哉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大事不妙。
抹布是用剪开的毛巾叠在一起缝成的,其中有一块不该使用的白毛巾,上面画着ty。尚哉知道,麻纪从小就非常喜欢ty,一直都在搜集相关产品,那块毛巾就是其中之一。她不可能把毛巾缝成抹布,肯定是铃江干的。
尚哉拿着抹布找到母亲,责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啊。年底大扫除需要很多抹布,所以我才缝了。”
“我不是说那个,是说您为什么偏偏用这条毛巾。家里不是有很多毛巾吗?”
“你不知道啊,不是什么毛巾都能当抹布,要用过一段时间的才行,那条正好啊。”
“但这是麻纪最喜欢的毛巾,您不该用。”
“所以我跟她说用新毛巾就好。年底时别人也送了毛巾,新毛巾用着也舒服。”
“不是那么回事。麻纪喜欢这个花纹,ty才是最关键的。”
“真啰嗦!我才不知道什么Kitty不Kitty呢,不就是一只卡通猫吗?一个大人,怎么能为了一两张小猫图大吵大闹!”
铃江并没有意识到错误,完全无意向儿媳妇道歉。若麻纪不再追究也就罢了,但生来争强好胜的她不肯善罢甘休。她向尚哉宣布,只要婆婆不道歉,自己就不理她。铃江听了也不甘示弱,摆出一副“你爱怎么都行”的架势。原本风和日丽的新婚生活顿时变得阴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