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暗宗站在玉彤儿面前,也是用这样的一句话做下了总结:“这个诡计想要成功,还需要一个同谋。”
一场雪崩,几乎把整座工坊都掩盖在脚下的数十丈大雪中。
事后唐型回到京城,唐七虚回了蜀中,各自布置,应对这场变故。
而唐孟生的病毫无好转,玉彤儿不敢搬动他,便留了下来,准备待他稍有好转后再离开。
然而唐孟生吃了药,却不怎么见好转,此刻已经昏昏睡去。玉彤儿的心里塞了太多事,一个人出门散步,不知不觉竟转到当日牺牲的所在。
也就是在这里,她居然又遇到那个面戴青铜面具,白衣如雪,身边翔舞着白鸦的暗宗。
玉彤儿对暗宗这个神秘人物虽全无半点好感,闻言却也不禁好奇心起:“难道你是怀疑我从中做了什么?”
虽然看不到暗宗面具下的面容,仍能听出他的笑声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欢愉:“自然不是你。我倒是想问问,如果一切真的是孟生做的,他又要求你的帮助,你会怎么做?”
玉彤儿道:“我自会帮他。”
暗宗摇头:“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当年你极力反对三十三的计划,我便知道你和唐靡不同,你是更相信自己内心的人。其实你可知道,三十三计划其实是准备用来对付我的。”
玉彤儿摇头不语,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暗宗失笑道:“扯得远了,不妨将话说回来。一切看似不可能成功,但其实是可以的,只要有一个人参与,那就是,唐人平。”
玉彤儿不敢相信道:“你说什么?”
暗宗道:“你觉得二长老最想杀的人是谁?唐人平,还是唐七虚?”
玉彤儿不语,暗宗续道:“自然是唐七虚。所以,这个故事的走向本来应该是唐孟生和唐人平联手杀死唐七虚。”
玉彤儿似乎慢慢想通了这件事。
“然而当天,天降大雪和你丈夫突发的风寒,打破了他和唐人平原本制定好的计划。我并不确定他们原计划是由谁去杀死唐七虚,但最后,他们显然决定让唐靡去做这件事。”
玉彤儿嗤笑道:“你说的好像大长老就站在原地,等着人去杀似的。你别忘了,他可是我唐门的第一高手,这雪谷中的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可是如果他的内伤正好发作呢?你忘了,当日你们中毒后,居然是你丈夫第一个解毒,唐七虚反而落在后面,若非他内伤未愈,恐怕那绝伦蛊根本奈何不了他。所以这件事看似冒险,实际上是杀死他的最好机会。更何况,杀死他之后,还可以嫁祸给唐组。”
玉彤儿一时沉默,暗宗继续道:“那日唐人平回到屋内,更换了我的这身装束后,故意引起巨响,唐靡便领先冲进,而唐人平则抱住唐靡,趁乱冲出。这样,路上自然只有唐人平一个人的脚印。等他们甩开你们,到了了望塔内,两个人便迅速地各自更换衣服。而你们在裂痕处的耽搁正好给了他们这个时间。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唐人平就此躲在高塔内,唐靡则继续前进,到唐七虚的住所动手。等你们沿着脚印追到高塔后,唐人平便跟在你们身后返回,他的脚印就被你们的掩盖住。等他和你们一起目睹了‘行凶’之后,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他。”
玉彤儿道:“既然这样,为什么唐人平会死?”
暗宗道:“自然是唐靡改变了计划。在高塔换完衣服后,唐靡偷袭了毫无防备的唐人平,之后就是你们见到的情形了。”
玉彤儿奇道:“四长老又不是小孩子,即使真像你说的,他又怎么会不防备唐靡?”
暗宗笑道:“你还是不愿意相信唐人平与你丈夫有合作,不过这样很好。说明你还是不希望这件事发生。唐人平没有防备,自然是因为他以为唐靡不敢杀他。我们不妨从头考虑一下他们合作的基础。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完整的计划远不止杀死唐七虚这么简单,而应该是杀死唐七虚,同时嫁祸给唐组。而唐组去联络龙千里,应该是唐人平的吩咐,为的就是让他背上杀人和勾结外敌的黑锅。”
玉彤儿摇头道:“杀了唐七虚,引进天杀盟这个外敌,对孟生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天杀盟对孟生可没手下留情,若不是孟生急中生智,不仅这唐门工坊的秘密守不住,连我们也会一起死在那里。”
“如果我没有猜错,唐孟生对唐七虚的敌意来自于他怀疑唐七虚和他哥哥的死有关。当年唐仲生失踪,唐七虚才能坐上唐门长老之首的位置,所以唐孟生一直想为哥哥报仇。这且不提,引进外敌这件事,你以为唐孟生突然想起制造雪崩,而废弃的工坊里留有大量的炸药,还有事先将整个工坊的工匠都调走,这些全都是巧合么?”
玉彤儿终于动容:“你是说,一切原本就是他们的计划?难道唐靡……”
暗宗叹了口气,手一抬,那白鸽乖巧地落在他的指上。他轻轻抚摸着那几可乱真的羽毛道:“唐靡最后的舍身让人动容,这是计划变动带来的结果。而唐人平之所以不怕你丈夫毁约,就是因为联系龙千里的只有他一人,天杀盟人等仍将你的丈夫当做敌人。而唐组只是奉命联络,并不清楚其中的关节。所以只有唐人平能将天杀盟的追兵引入设定好的死地。而唐靡杀死唐人平的时候,想必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
玉彤儿道:“不对!那孟生为什么要改变计划,杀死四长老?”
暗宗摇头道:“并不是唐孟生改变了计划,而是唐靡改变的。她不希望你丈夫继续错下去,你明白么?”
玉彤儿只觉得整个世界颠倒了过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暗宗的声音仿佛离她越来越遥远:“唐门在白衣侯之乱中已然受了太重的创伤,甚至不得不将唐组这样的人都填进长老会,才能凑齐十长老之位。唐七虚虽然算不上雄才大略,但总归也算是唐门难得可以笼络住大部分族人的人才。现在这个时刻,天杀盟虎视眈眈,我们实在不应该再互斗流血。特别是如唐人平和唐组这般,竟然为了争权夺利勾结外敌,实在是死有余辜。”
玉彤儿忽道:“你早就想通了这件事情,所以当日才会和唐七虚待在一起,为的就是阻止他们的这个计划?”
暗宗点头道:“不仅如此,我不妨告诉你,唐孟生这次生病不愈也是我的安排。”
玉彤儿闻言大怒:“你对孟生下毒!”说毕她又隐隐有些后怕,更多了几分警惕。看来暗宗为了令唐门稳定,也不想丈夫出事,否则以他这种能够在不知不觉对孟生下毒的能力,若不是只想让他病一场……
暗宗道:“你不必生气,那也无非是在没办法的时候采用的权宜之计。我没想到即使他还在病中,事情依然会发生这许多的变化。放心吧,你丈夫马上就会好的。”玉彤儿不语。
暗宗道:“二长老该醒了,我也要走了。夫人,你务必要记住,当你的丈夫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时候,你该想一想是否该出手拦阻他。唐靡用自己的性命拦阻过一次,然而真正有能力完全将他拉出来的,仍然只有你!”说完最后一句话,暗宗飞身而起,那只诡异的白鸦环绕着他飞翔,也跟着转眼不见了踪影。
这真相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玉彤儿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暗宗所说的事虽然都毫无根据,但条条分析得丝丝入扣,让人无法反驳。难道,雪谷的一切真的是丈夫的阴谋?难道,唐靡真的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意图拉回走向歧途的丈夫?
正思量间,忽见前方人影一闪即逝,玉彤儿大惊,因为虽只一瞥,她已经认出那人正是唐门的长老之首、唐门第一高手——唐七虚。而唐七虚前去的方向,正是丈夫的工坊。
不及多想,玉彤儿飞身而去,刚至工坊前,就听到丈夫的大笑声传来:“唐七虚,你终于忍不住回来了!”
玉彤儿只见门口一人,虽然面色犹自有些绯红,但站姿渊渟岳峙,已没有病中的颓唐。而在他对面背立着一人,一身血红长袍,还有一双比常人大上一倍,戴着鹿皮的手套的双手,正是去而复返的唐七虚。而这唐门第一高手的身上,正散发出浓浓的敌意。
玉彤儿飞身越过唐七虚,和丈夫并肩站立,顿时觉得安心了许多。虽然人要面对这强大且毫不掩饰敌意的唐七虚,但此刻握着丈夫的手,玉彤儿却觉得心中并不害怕。要死,就死在一起吧!
唐七虚任由玉彤儿和唐孟生会合,才从容笑道:“贤伉俪真是夫妻情深啊。唐孟生,现在这雪谷里只有咱们三人,你也不必掩饰了。我知道你一直认定唐仲生的死和我有关,我也没心思和你废话,你想杀我报仇,我便只好先出手杀了你。”
唐孟生的脸上的潮红未退,更显得有些异样的兴奋,闻言大笑道:“好,头上是天,脚下是雪,能在这儿杀了你,大哥一定会高兴的!”
几乎是在同时,三个人一起动了。
唐七虚绕了个圈子又转回,自然是下定决心要杀人,决不会容许二人生离。玉彤儿也知道一切已没有转圜余地。虽然方才暗宗还在劝她当唐孟生走错时拉他一把,但现在是唐七虚主动出手,自己除了应战之外,实在没了其他选择。
唐孟生一扬手,万道金丝被雪地映照得发分外璀璨。他一出手便是身上最强的暗器“情丝”,务要抢得上风。而唐七虚先行出手,竟然比唐孟生还要慢上一线,看着唐孟生的情丝,他不屑地冷笑一声,双手一合一分,只见一道乌光发出呜呜的呜咽,朝飞丝正正迎去。
“情丝”怕不有上千道,有的直飞,有的斜飞,甚至有的仿佛是随风而来,毫不着力,但相互之间却奇迹般地毫不相碰,若要硬接,怕是连千手观音都做不到。但那乌光一到,漫天情丝仿佛遇到命中克星,竟然主动地纷纷躲闪,瞬间便将唐七虚面前的情丝清理得一根不剩。
这边唐七虚连声大叫,双手舞动间,又有七八道乌光陆续飞出。那漫天情丝此刻已一根不剩,全被吹飞到三丈开外,再无法构成威胁。
然而就在此刻,玉彤儿的长索已至,带着破空之声,抽向唐七虚的前胸。唐孟生方才眼看着自己的情丝被唐七虚破开,毫不动容,也不再动手,直到此刻,方才一扬手。仿佛眼睛和耳朵一起受到欺骗,只见一道银光仅仅在唐孟生手中一闪,下一个瞬间竟已凭空移到唐七虚眼前,直取他的眉心,和玉彤儿的长索一起,构成一个让唐七虚无所遁形的杀局!
威胁已到眼前,无论是玉彤儿的长索还是唐孟生的破天梭,都不是方才那乌光“风云”所能抵挡的。仿佛唐七虚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脱身后退,以避锋芒。但若是他真的退了,唐孟生和玉彤儿的杀招定然趁势源源而至,他将再难扳回上风。
玉彤儿知道自己夫妇的武功比之唐七虚都差得甚远,只能靠夫妻俩无间的默契抢攻才能博得一线生机。她眼见目前情势大好,不禁一喜,心知唐七虚受伤的传说一定不假。
唐七虚忽地一声长啸,并不后退,手一抖,不知是如何组合,竟于瞬间在身前遮起一面巨大的圆盾。那盾牌直径足有七八尺,上面铸满了神秘的花纹,那青铜色的光芒令雪地的反光都显得暗淡下来。
“隆”的一声,长索和破天梭同时击中巨盾,玉彤儿只觉一震,手中长索竟然不受控制一般倒飞而来,玉彤儿大惊,连忙运起内力,逆冲之下几近呕血,这才重新控制住长索。而另一边,唐孟生也玩玩想不到唐七虚除了平日威震唐门的“风云”之外,竟然还拥有这传闻中可以破尽暗器的“忘情盾”,狼狈万分地挡住倒飞而回、威力更大的破天梭,又在百忙之中看向玉彤儿,顿时大惊喊道:“伏低!”
玉彤儿不及多想,也顾不得仪态,一个懒驴打滚。就见那巨大的忘情盾擦着自己的发梢无声无息地飞过,一缕秀发顿时飘然落下。
她万万想不到忘情盾这样的庞然大物竟能做到悄然无声。之间它在自己的身后绕了一圈,竟然旋转着画了道弧线,又朝唐七虚飞回,当即飞身而起,就要出手去抓住这诡异的盾牌。
唐孟生大惊,双手连发两把“情丝”,同时大喝道:“不要碰!”
玉彤儿闻言急急撤手,圆盾重新落回唐七虚手中。唐七虚大笑道:“有见识!”盾一挺,万缕情丝便分别朝唐孟生和玉彤儿倒飞而回。
唐孟生夫妇手忙脚乱方挡下己方发出的暗器,而那圆盾又无声无息地飞至。二人不敢硬接,飞身后退,心下均是沮丧,这样的仗如何打得?
唐孟生大喝道:“你真以为这忘情盾无法可破么?”说着他将手一扬,又是万缕情丝。
唐七虚大笑道:“不知死活!”巨盾一举,等着看二人的狼狈模样。
就见万缕金丝正要击在盾上,忽地同时飘飞,紧接着,金丝骤然全部消失不见,却凭空出现一滴金色的水滴,却如一柄万斤大锤一般!巨盾上一条条裂痕以难以描述的速度急速蔓延,瞬间便令这唐门至宝“忘情盾”片片碎裂开来,纷纷坠落,只不过一刻工夫,唐七虚手中便只剩下一截手柄。
唐七虚瞬间回复脸色,哈哈笑道:“好!唐仲生的弟弟果然没让我失望。”说着,又朝二人飞身跃去,双手一扬,两道乌光分袭二人。唐孟生大喝一声,和玉彤儿分别应战,混战立时开始!
方才片刻,三人都摸清了对方的底子。既然知道不可能凭借优势瞬间解决对手,像忘情盾这类的稀世暗器便再也不轻易发出,只是用最普通不过的暗器消耗对手的体力……以及暗器。
劲气纵横不断,虽然四处飞走的不过是一些袖箭飞刀之类的普通暗器,却比方才的大战更为凶险!混战中,自己放出的暗器都已无法控制,很可能绕个圈又打回自己身上,更何况,既然双方都决意杀死对手,暗器上必然涂满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吃上一枚只怕就要任人宰割。
唐孟生的优势在于多了一根玉彤儿的长索,且唐七虚受伤不能发挥全部实力;而唐七虚则是准备充足,且功力远高过唐孟生,双方一时斗得旗鼓相当。
忽地,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住手!”紧接着,玉彤儿之间一抹白影掠过,眼前为之一空,所有的暗器都仿佛老鼠见了猫,杀气尽消,颓然落地。
是白鸦!唐门终极暗器,所有暗器的克星。
暗影中的行者,唐门最后的仲裁者——暗宗,终于到了!
唐七虚和唐孟生显然都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暗宗,不由得同时一缓。那白鸦翩翩飞回,迎向地平线处正全力赶来的暗宗。整个雪谷似乎一下安静下来,就在玉彤儿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唐孟生和唐七虚又同时出手。二人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出手的机会了!
在这最后的一击中,二人不约而同地放弃了繁杂的手法,选择了最简单的招式。唐七虚发出的是一枚“风云”,而唐孟生发出的则是又一滴相思泪。这也是他所能发出的最后一滴!
唐七虚方才已经摸透了唐孟生的底子,自忖足以快过一线,击中唐孟生并躲过他的暗器,当即全神贯注,发出手中“风云”。
玉彤儿愕然发现,唐七虚的这枚风云比之方才要快上许多。这唐门长老原来竟然一直在掩藏实力。从雪谷开始,他一直刻意让人以为自己重伤未愈,甚至在最后驱毒之时和对敌之间都落后众人一线,让人对他的伤势深信不疑,但从这一击看来,他不仅没有受伤,武功甚至比平日还要高上很多。推而想知,他受伤的消息多半也是自己故意传出来的。那么他隐忍这许久,难道竟然就是为了等这一击么?为了对付同门,竟然比对付敌人还要尽心竭力……玉彤儿只觉得一阵心寒。
不过是一瞬之间,玉彤儿同时也愕然发现,丈夫的相思泪竟然也比平日快了许多。然后,她便见到另一枚风云朝自己迅疾飞来。
用另一只风云逼退了玉彤儿,唐七虚仿佛已经能够看到唐孟生的尸体,以至于当他愕然发现那枚相思泪比竟然比自己预想中要快得多地倒了面前,已经来不及躲避,只得转过身躯,用左臂硬扛这一击。
相思泪瞬间击中唐七虚的左臂,爆裂开来,几乎在同时,唐七虚毫不犹豫,右手并指如刀,一举将左臂连根切下。
唐门长老之首痛得脸色发白,但他觉得,这疼痛十分值得。就算是唐孟生真的突然之间武功大进,也绝对躲不开那涂了箭毒木毒液的“风云”,而哪怕他的小指中了这一击,就等于已经死了。因为这份自信,所以当他看到唐孟生凌空扑来,万缕情丝遮蔽住阳光的时候,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能相信的惊诧。而这惊诧,也一直定格在他成为尸体的脸上。
唐孟生发出最后一击,再也支持不住,踉跄后退,正好落在玉彤儿怀里。终于赶到的白鸦丫丫鸣叫,仿佛对这一切感到无奈般,环绕着唐七虚的尸体一圈,又飞回暗宗身边。暗宗举起右手收回白鸦,仿佛带着无声的叹息,身形转处,前行转为后退,瞬间不见了踪影。
唐孟生对着担心的玉彤儿笑笑,站起身子,拔下刺在手臂上的风云,随手扔在地上,拍拍玉彤儿道:“你放心,我体质百毒不侵,不会有事。”
说着,他转过身来,对着死不瞑目的唐七虚笑道:“你以为只有你会忍?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一样天生辟毒,所以直到那日我也装作一起中毒,你才敢出手对付我。可惜你错了,所以只好死!”
唐孟生举起自己的手,上面并没有戴鹿皮手套——他根本不怕中毒,自然不需要累赘的手套。所以,他的相思泪能够更快。所以,他根本不惧风云。所以,他赢了!
而玉彤儿,只觉得好累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