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访的客人是高秉生,应该也不叫来访,毕竟高秉生连向文社的门都没有进来。
来的是石先生和楚城,他们见向文社马上就要复演了,他们也就赶紧过来看看。
向文社前段时间停业了,他们可急坏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他们也安心了不少。
何向东自然也是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两位老先生,石先生还私底下告诉何向东,高秉生之前帮助过他的事情。
不过石先生只告诉了何向东,高秉生曾经引导老二去攻击江一生雇佣水军的事情,没有高秉生以江一生的名义去骂方文岐的事,毕竟后面的事情太绝密了,他们都不敢泄露。
但何向东还是猜到了,先前水军开始辱骂方文岐的时候,何向东就觉得有点奇怪。
何向东对江一生太了解了,他们毕竟斗了很多年,何向东不相信江一生会下这么一步蠢棋,这件事情太蹊跷了。
现在一切都明朗了,江一生是被陷害的,陷害他的人肯定就是高秉生,也只有高秉生这样的人物才能想出如此招数来帮何向东破局。
所以这场比斗,最终的获胜者不是何向东,而是高秉生,高秉生是真正的赢家。
他阴了江一生,破坏了江一生所有布局,还让江一生吃了一个超级大的哑巴亏,这个哑巴亏差点没让江一生疼死。
直到现在江一生都不知道他的对手到底是谁,高秉生端坐家中,随手翻云覆雨就把一群人玩的团团转,他是真厉害了。
何向东现在也猜测是江一生帮他破的局,但是他也没有证据,只是心中有些估计,但事实估计跟何向东料想的也差不多。
所以尽管高秉生骂了方文岐,但何向东依旧是欠人家一个大的人情。
何向东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反正就觉得浑身都不得劲,难受。
石先生也转达了高秉生想跟何向东见面聊聊的想法,何向东自然也应允了。
何向东对高秉生的感情很特殊,他不喜欢高秉生这个人,尽管高秉生帮了他。
委实是高秉生这个人太聪明了,聪明得让人害怕,没有人愿意跟太聪明的人打交道。
尤其是像高秉生这么聪明又这么坏的人,你被人家卖了,还乐滋滋地给人家数钱。
乔雄就是如此,乔雄就被高秉生给卖了,可这头猪依然非常感激江一生。这就是妥妥的一个被人家卖了还给人家数钱的主儿。
何向东也是如此,他对高秉生没有喜欢,可也谈不上厌恶,更多的是警惕,下意识就想疏远高秉生,宁愿他们一辈子都没有交集。
现在高秉生给何向东发出邀请了,何向东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的,不管怎么,人家都帮了自己。
何向东去的是晚宴,也不是什么特别的馆子,就是一家很普通的炸酱面馆,吃一顿大概也就二三十块钱的样子。
两人约得地方就是在这里。
何向东也有好久没有见到高秉生了,高秉生风采依旧,脸上永远挂着招牌式的和煦的笑容。
这笑容跟江一生招牌式的儒雅笑容有的一拼,恰好这两人又都不是什么好鸟,他们俩算是一类人,只是高秉生比江一生有原则多了。
到了面馆,闲言碎语,稍微谈了几句,老板很快就把面端上来了,还配了几个不错的凉菜。
这算是顶配版的炸酱面了。
高秉生微微笑着,朝着何向东伸了伸手,道:“何老师,尝尝这炸酱面如何?”
何向东拿出筷子把炸酱面拌开了,挑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品尝,然后他点点头,道:“还不错,酱炸的很香,还能嚼到肉粒。面也好,劲道,却又不生分,好手艺。”
高秉生笑了,自己也夹了一大筷子吃了起来,边吃他边:“这家面馆是我舅子开的,我舅子就是店里的大厨,我一般请人吃东西都是来他这儿,可是久而久之,也没人爱来赴我的局了。”
何向东呵呵一笑:“可能是炸酱面吃腻了吧。”
高秉生道:“是啊,可我这不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反正都是要吃饭的。与其把钱让外人挣去,还不如便宜自己人呢。”
何向东也只是笑笑,他到没有多话,就是自己吃着面。这餐饭很简单,但是真的很好吃,吃着也自在。
何向东也胃口大开,足足吃了一大碗面,还让老板给他弄了碗面汤,这叫原汤化原食。
酒足饭饱之后,老板给他们上了一壶茶,此时已经夜已经深了,店里面也没有顾客了,就他们两个人坐着。
老板在收拾忙碌着。
何向东给高秉生斟茶,而后举杯,敬茶一杯。何向东什么都没,但是高秉生知道他是在感谢自己。
高秉生也没有矫情,接茶过来,饮尽。
两人什么话都没,一切尽在不言中。
喝了茶,高秉生神色有些失落,他看了看窗外,他们的桌子就在窗户边上。
窗外有一个公园,窗户外面就是一个池塘,夏日的月很亮,虽照不明漆黑的夜,但在这样的夜,形成这样的景,也别有一番看头。
高秉生看着窗外,看着窗外的池塘,看着窗外的景,他轻轻道:“还记得当年的十年大赌吗?”
何向东点点头,道:“记得。”
高秉生道:“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定下的,到现在恰好三年,还不足十年的三分之一,可是答案已经出来了。”
何向东顿了顿,问道:“那这个答案跟你当初想的一样吗?”
高秉生突然笑了,他笑的很有嘲讽的意味,他:“不知道,没想过,我只看,不想。是这样,那便是这样了。”
何向东默然了一下,无疑,高秉生是个爱相声的人,可他真的跟别人都好不一样。
“何向东。”高秉生突然又叫了一声。
何向东一愣,因为高秉生平时都是叫他何老师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
“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高秉生转头看来,嘴上似无意道,可眸子却认真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