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决定

    “玉儿——”离渊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

    玉缺回头，对离渊嫣然一笑。这一笑，在无尽的温柔甜美中裹着慈爱的幸福，宛如慈母。他的手探入安闲腹部，将其中一个孩子抱了起来。

    “哇——”婴儿的啼哭声立即响起。

    伴随着这一声啼哭，玉缺的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色。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

    离渊抬手扶住了玉缺。“玉儿！”

    玉缺想把孩子递给离渊，胳膊却只是抬了抬，就再无力继续行动，他张了张嘴，却喷出一口血，没能出一句话。

    “玉儿！你糊涂啊！”离渊喊道撕心裂肺，他松开玉缺，去接那孩子。

    玉缺却站立不稳，身子直往地上出溜。

    离渊只好一手扶好玉缺，一手打出一道柔和的力量。这柔和的力量托起了玉缺怀中的孩子，将他放在了安闲身旁。

    安闲腹部剖开，血流不止，还有一个孩子尚在他的腹中。离渊看看安闲，再看看玉缺，解除了对安闲灵魂和鬼门的禁锢。

    岳鹏冲了出来，提枪就朝离渊刺去。这一枪，离渊没有躲。长枪扎在离渊身上，却不能寸进分毫。

    离渊：“还不赶紧救你家主子！”

    岳鹏这才发现安闲腹中还有一个孩子！他赶紧丢了长枪，去救助安闲。

    洛洛、岳雲等鬼族都抢了出来。大家手忙脚乱地帮安闲把两个孩子的脐带剪了。毫无准备，根本没有任何婴儿用品，只能折了被单暂且先包裹起来。

    洛洛催促安闲：“娘亲，你快服丹药。”

    安闲却是睁着眼，一动不动，话也不出来。

    离渊推开了洛洛，将一粒丹药塞入安闲口中，：“安闲，不论你有多少恨，总要好好活着才能报仇雪恨。你的孩子已经没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

    洛洛愤恨地扑到离渊身上，用力撕咬他。可是，他的牙根本咬不破离渊的皮肤。岳鹏等鬼族也是努力的积蓄力量，准备对离渊发起攻击。

    离渊不动，任由他们施为。

    新娘从安闲眉心钻出来，命令道：“岳元帅，洛洛，你们把孩子带进幽冥界去。你们都进去！”

    原本已经将离渊和玉缺团团围住的众鬼军，很是不解。他们的鬼瞳里鬼火灼灼，恨不得立即生吞了离渊和玉缺！

    新娘又到：“怎么？我的命令没用了吗？”

    “臣，遵命！”岳鹏很是不甘地抱了拳，躬身退回幽冥界。

    洛洛和岳雲一人抱了一个孩子，恋恋不舍地返回幽冥界。

    众鬼退下。

    安闲随即把幽冥界关闭了。

    新娘飞到自己肉身的腹部。刚才已有鬼军帮她把胎盘等杂物都清理了出来。离渊给的丹药，疗伤止血的效果也不错。这会儿，腹部的伤势已经稳定住了，不再出血，有愈合之兆。大概半日功夫，就该能痊愈了。

    新娘拿出了绷带，要把伤口包扎起来。

    “等等！”传来的声音很虚弱，是个童稚的声音。

    新娘停下来，寻声望去。

    玉缺双目紧闭，口中有鲜血不断涌出来。他的眉心处绿光闪耀，有某种神秘的物体钻出来。

    离渊的手掌死死按这块发光物体，想要将它入玉缺眉心，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安闲，等等。哥，取我的诸神之泪，给她。算是给她的补偿吧。”童稚的声音。

    这是玉缺的声音，他真实的声音。发声的，是他的本体，那个奇怪的发光物体。

    六界厚土灵葫从玉缺怀中飞出来，落在地上，化作少年葫芦。葫芦问：“离渊大哥，为何会这样？我怎么感应到玉缺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诸神毁灭之光耀也在崩解！这是怎么了？”

    离渊不话。他一手死死按在那发光的物体，一手伸向虚空，紧紧握住，抓住了那根安闲看不到的命运之线，用力掰折。他想要和上次一样，折断这根命运之线，让玉缺免于坠入轮回之苦。

    葫芦惊恐地看着这根命运之线，蹬蹬蹬地不住后退，直到退到了墙边，再无退不动。他靠着墙缓缓蹲下，呢喃着：“怎会这样？玉缺，你明明答应我和千紫，要冲出六界，带我们逍遥三千世界。”

    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哥，求你了。把我的诸神之泪给她吧。你救不了我了。六界轮回，轮回的只有灵魂，与其让你辛苦收集的诸神之泪消散在虚无之中，不如给她，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和孩子们做的了。”

    “闭嘴！我不会放弃你的！你以为六界轮回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吗？你会丧失一切记忆，变成一个随便什么东西！没有了这一生的记忆，没有了所有的赋能力，没有了你百万年苦修的成果！除了一条空白的魂魄，你的一切印记都会被抹除！没有了这一切，你还是你吗？”离渊的声音越越大，道后面，已变成了怒吼。

    新娘漂浮在虚空。

    她的孩子刚刚顺利降生，她本应该开心。可现在，她却笑不起来。

    玉缺死不死，本与她无关，但若是因为她孩子的出生而死，两个孩子长大之后，知道自己害死了父亲，会不会悲痛欲绝？

    她：“玉缺，我不需要你的诸神之泪！既然离渊能救你，你就好好配合吧！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来世什么的，不过是虚妄。”

    玉缺稚嫩地声音响起。“安闲，你什么都不知道，乱出什么主意？你知道哥若要救我，需要花费多大代价吗？”

    新娘：“我知道，他会被道反噬，他的琉璃心会破碎。他的琉璃心若碎了，我便把我的心给他就是。以后，我就转鬼修了。”

    葫芦看看玉缺，再看看新娘，越听越伤心。他不明白，为何安闲生个孩子，玉缺就要死。

    “哥，你听到了，她愿意把她的心给你。你成功了！哥，以后有人陪着你了，就让我成为六界之中的尘埃吧。这样很好，玉儿很喜欢。或许，我将来会有福气转生为人，体验一把做人的快乐！”

    离渊摇头，用力摇头。他紧握着命运之线的手握得更用力，但是，这根命运线，不仅有两个孩子与玉缺之间因血脉相连而形成的亲恩，还有参杂着一根情丝。这是玉缺对安闲的情丝，因为曾经被离渊斩断过一次的缘故，这一次，它来得更加坚韧更加深厚。

    “哥，你就算掐断了这根命运之线，也阻止不了我的命运！从我逃离你的那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哥，你可逆了这，但是，你逆不了我的命；我的命运只能由我自己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