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无欢背着父亲的铜剑又要下山去了(当年殷洪殷郊逃亡后他又去了一次朝歌,将父亲的剑取回),山犬戴礼活力十足地跟在他的身后,一人一狗脚步好快,一眨眼便已经来到馆驿附近。
无欢走在馆驿前的大到上,看着那熟悉的房舍屋瓦,心中却有点莫名的惆怅之感。当年他曾与父亲在馆中歇息,但是父亲遇害后,他却再也不曾进过那馆驿一步。
正在空泛地想着这些时,身后的戴礼突然间唁唁而吠,垂低着头,眼光却凶狠地盯着附近的小树林。
然后,从小树林间传出一声女人的失声惨呼。
“救命啊!”
无欢一点也不迟疑,反手握住剑把,便往树林子的方向而去。
只是他却不曾注意,山犬戴礼一个虚咬,想叼住他的衣袂,但是无欢的动作好快,一个纵身便冲了出去,戴礼便叼了个空。
看着无欢远去的身影,山犬戴礼想要尾随上去,身后却仿佛出现一道乌云,一声嘶哑的笑。
然后,巨大凶猛的山犬戴礼只觉得脖子一凉,然后整个世界变化作了一片鲜红。仿佛是静止的画面,它看见蓝天,看见树木,也看见黄色的尘土,整个天地似乎不停地在旋转。最后,它才看见了自己已被斫下头颅的身体。
“砰”的一声,山犬巨大的头颅重重落地,眼睛却不愿闭上。这时候,它那平整的颈项切口才冒出鲜红的血光,几乎溅着了它身后的玉石琵琶精。
提着沾血玉刀的玉石琵琶精。
在玉石琵琶精桀桀的笑声中,戴礼的眼光逐渐涣散……
然后,整个世界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
无欢的脚程好快,一下子便来到了树林中,女人呼救声传出的地方。
一看见眼前的情景,无欢忍不住怒吼出声。只见两个形貌猥琐的汉子,扯着一个女人的衣袖,打算将她拖走。那女人云鬓散乱,衣衫不整,正在不住地呼救。
无欢大叫一声,挥出背后的铜剑,便直冲过去。
“大胆贼人,不要走!”
他的武学修为在无亏老人这几年的调教之下,已经有相当不错的进境,虽说从来不曾和人交过手,却信心十足,知道一般的小贼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那两名汉子听见无欢的大喝便仓皇地抱头鼠窜,将那女子丢弃在地。
无欢虽然身负绝世的学问,身手也不差,但是毕竟他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处事并没有太多的经验,他手握铜剑,便要往林子里两名大汉的方向追去,但是那两名汉子的动作好快,一溜烟便已不见踪影。
他追了一会,才想起那名女子仍然独身一人在树林子里,一念及此,连忙跑回树林。所幸,那女子仍然软软地倒在地上,两名贼人也没有回来。
无欢将女子扶起看见她的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方才受辱时已受了伤,女子双目紧闭,仿佛已经晕了过去。无欢双指虚捏,轻轻地揉着女子的人中,那女子哼了一声,却仍然没有知觉。
这样楞了一会,无欢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撮指呼哨,要山犬戴礼过来。
清哨声悠然地在山间回响,远远地传了出去。
可是,过了一会之后,戴礼依然无声无息,无欢微一皱眉,只好将女子负起,循着山路回去石洞,打算先将她救醒,问个明白之后再送她回去。走出树林时,无欢仍然不死心地长声呼哨,但是空山漫漫,仍然没有戴礼的踪迹。
这狗儿也许是在山里贪玩,玩得忘了回来了吧?
不过无欢也不担心,因为戴礼牙尖爪利,寻常山上的猛兽也奈何不了它,而且两人从小就在山林间奔走跳跃,对这片山林熟得不得了,玩累了,它就会自动回来吧?
想到这儿,也就放心了,那女子仍在他背上昏迷不醒。无欢摇摇头,便健步如飞地往山上走去。
只是,他却没能看见,在他身后的那名女子这时缓缓张开眼睛,但那瞳孔却是血红的。而她这时也在无欢的背上露出了森冷的笑容,那笑容像是最毒的青蛇,还不时吐出叉状的舌头。
“困如鼠,利涉大川,老死走张皇。”
无欢的这一生,也即将因为这次偶然的善心,要发生惊天动地的巨变。
他上山的时候,发现天际已经隐隐呈现一片绝望的晦暗,密云带雨,而且还传来隆隆的闪电雷声。
大雨将至。
利涉大川。
老死,走张皇。
雨,在无欢还没有到石洞的时候便已经劈头劈脸地下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采了几片大树叶,遮住自己,也遮住背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到了时洞的时候,两人已是狼狈不堪,全身湿透。
无欢将那女人放在洞口,一边呼唤老人无亏,请他出来帮忙。从洞外乍进洞口,眼睛一下子没能适应洞内昏暗的光线。无欢唤了几声,没听见无亏老人的回答,正正打算将那女子背进去的时候,却隐隐听到一阵破空之声。
无欢一惊,也来不及细想,便从背上抽出铜剑,一个回身,挽出一道钝金光芒。“铮”的一声巨响,无欢只觉得虎口发嘛,一定神,才发现无亏老人也持了一柄长长的铜刀,方才他没声没息地砍过来一刀,却被无欢架了开去。
“无亏公公,”无欢急道:“你做什么?”
无亏老人更不答话,举刀过顶,腿上一纵,再度挟着惊人的声势砍了过来。
然而无欢的眼力极尖,这一刀他看清了去势,知道老人砍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昏倒在地上的那个女子。
无欢骇然大叫:“别砍!别误伤了无辜!”
嘴里叫着,他手上的铜剑又是一架,仍然“铮”的一声,刀剑相交,发出闪亮的火花,又把无亏老人的刀架了开去。
无亏老人冷着脸,一伸手便抓住无欢的胸口,将他带进洞口几步。
无欢经宜地看着他,不晓得老人这种失常的反应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亏老人脸色铁青,看着无欢年轻的脸庞,那眼神又是愤怒,又是关心。
“无欢小儿,”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们两个今天要被你害死了!”
无欢愕然,正在纳闷老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却听见洞口传来一声声回荡四方的诡异娇笑声。
“嘻嘻嘻嘻嘻!呵呵呵呵呵!……”
那声音像是有形的一般,在洞内不住地擦击回荡,声音虽然娇媚,却让人听得心中好生难过。
无欢目瞪口呆地望着洞口,却发现那女子仍然伏在地上,身子却不住地抖颤,像是秋风中的落叶。然后,她的身子越抖越急,忽然从背部冒出一个三角形的大头,接着一个翻转,那头的后方缓缓蠕动,竟伸出了粗壮的蛇身。
那巨大的蛇头张开眼睛,它的眼睛散发出妖异的血红光泽,口中吞吐着火一般的蛇信,整个巨大的蛇身呈现美丽的象牙白,映着洞外的光线闪闪发亮。而伏着的那女人头这时也抬了起来,云鬓依然蓬松,还发出娇媚的笑声。
“无亏无亏,多年不见了……你的狄师呢?为什么还不要他出来见我?……”
高处,那巨大的白色蛇头冷冷地吐着蛇信;低处,一个美丽的女人头颅喋喋尖笑……
刹时之间,无欢打从心底升起了一股极深寒的恐惧。
而这时从洞外的雨幕之中,也闪进来了几个人影。
老人无亏见了这几个人影,不屑地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原来,这几人便是当年联手害死无欢父亲桑羊荻的狐狸精、九头雉鸡,以及玉石琵琶精。此时,几个精怪站在那大白蛇的后方,不住地尖声而笑。
无亏老人将无欢拉过来,低声说道:“有机会就跑,今天这些妖精,我们打不过的。”
“那你呢?”无欢惶急道:“你跑不跑?”
“先管住你自己小命再说吧!”老人无亏怒道:“我的事还用你来操心吗?”
无欢毕竟年轻识浅,仍然有些迟疑,无亏老人见他如此,只好低声说道:“记得狄师房间后边那个小室吗?”
“记得。”
“那个小室中,有通道通往后山,但是只能用一次,因为狄师运动机关之学,只要用过一次,便会永远封闭起来。”
“但是,那……”
老人无亏大怒,一把便将无欢推入洞内深处。无欢犹豫地边走边回头,却从洞外映入的光线中,隐隐看见那白蛇妖精身上出现的灼亮光芒,也听见她那得意却令人十分不舒服的笑声。
而洞中却回荡着老人急切的叫声:“快……走,后会有期……”
无欢不再犹豫,快步奔向狄师的房间,跑没几步,却听见“砰隆”一声闷响,地面震动,几乎让人站不住脚。一股股带着硝烟味的强风从远远的洞口处传来,将洞内一盏盏灯火打灭,只剩下一两盏孤灯,在巨大的黑暗空间中散出诡异的光芒。
无欢楞楞地看着洞口的方向,完全不晓得那儿发生了什么变故。
那种呛鼻的烟味到底是什么?
商朝时代,没有人知道火药是什么东西,但是狄孟魂却是个来自未来时代的人,因此在东中藏有爆炸性物质是不足为奇的。但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洞口发生这样的爆炸?
无欢在心中翻来覆去地做着许多种推测,一边摸索着,走进狄孟魂泥像所在的房间。在昏暗的都光下,狄孟魂的面目如生,仿佛不是化为尘土,而只是沉睡。
无欢楞楞地看着他,忍不住跪倒在地。
“狄师狄师,请你庇佑无亏公公,让他能够逢凶化吉……”
当然,狄孟魂是不会回答的,此刻他正在永生的沉睡之中,不知何时才会再度醒来。
无欢在狄孟魂像前又拜了几拜,起身,很轻易便找到了屋后的那个小室。小室之中,果然有一个深邃幽暗的通道,无欢小时候以为这个洞口会通往妖魔鬼怪的家,所以从来不敢正眼直视它。
但是,今天他却要从这儿逃难出去,如果无亏公公的话没有错,他就不能再回到这个石窟了……
无欢看看那个黑洞,又看看狄孟魂的像,一时之间犹疑不定。
首先,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无亏公公看见那个白蛇妖精会这样的如临大敌。当年,无欢父亲桑羊荻在馆驿遇害时的往事,虽然他年幼,一切都已经不记得,但是从无亏公公的转述中,当时三妖一见到狄师和无亏公公出现,立刻吓得遁逃无踪。
因此,无亏公公对妖精是有一定对付能力的,难道这个白蛇妖精有那么可怕,让无亏公公立刻下了弃守的决定?
而且,这个石窟等于是无欢过了一辈子的老家,几乎一生都住在这儿,难道真的就要这样离开,再也不能回来?
这时候,无欢心中却想起另一件毫不相干的事,他想起今天一大早还生了几堆炭火,在洞口埋了一大把野蕈,如今却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还有戴礼,如果它回来找不到自己,那又怎么办?
还有,狄师洞壁上那些绝世知识又该怎么办?自己连皮毛都还没有学到,这一走,岂不是永生再也见不到那些超凡的绝学了?
无欢就这样,纷乱地在心中想着这些,就怎么样也狠不下心来,走进那个黑黑的深洞。
突然之间,洞口的方向又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震得地面震动不已。然后,“砰”的一声巨响,狄师房间的大门打开,闪进一个狼狈万分的人影。
无欢定睛一看,忍不住欢声大叫:“无亏公公!”
那个闪进来得人果然是老人无亏,此刻他一脸尘土血迹,气喘吁吁,看见无欢仍然在这儿,他先是一怔,继而忍不住欢喜的神情,但是那神情一闪即逝,一下子又冷下脸来。
“无欢小儿,我不是要你快走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难道不想保住小命吗?”
无欢深吸一口气,坚决地说道:“我决定了,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我绝对不走!”
无亏老人瞪着他,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你这小子……也罢也罢,”他摇头说道:“我告诉你原委,但是我一说完,你还是要走!”
无欢点点头。“好。”
“那个白蛇妖精,是我和狄师在昆仑遇上的妖魔。当年,将我兄弟叼走,将我害成重伤的便是它。当年,狄师曾经以巧计将它制住,却因为一念之仁,没有将它消灭。但是蛇妖的记恨心最重,经过这些年之后,还是让它找上门来。”
无欢楞楞地听着他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才流下眼泪:“而我……我却将它引回洞里……”
无亏老人露出少见的宽容神情,拍拍他的肩:“这完全不关你的事,蛇妖处心积虑,如果你不带它回来,总有一天它还是会找上门来的。”
无欢这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突然伸臂抱住无亏老人,痛哭出声。
老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眶却也湿润起来。
“方才,我趁蛇妖不注意时,将它封在洞中,但是这样的土石只能困住它一时三刻,并不能将它消灭,”无亏老人说道:“但是狄师在世之日,已经为今天做了准备,他准备的法门就在这里,不出片刻,蛇妖一定会找到这儿,而我已经有所准备,这一次一定要让它永不超生!”
“难道您不能跟我一起走吗?”
“天下之大,我又能到什么地方去?”无亏老人落寞地笑笑。
“而且今日若不能让蛇妖毕命于此,他必会搜遍天下,总有一天还是要被它找到,到那时,就没有法子制住它了……我曾经为自己卜过无数次,我命中合当毕命于此,当我们卜的那一卦,你还记得吗?”
“记得,”无欢拭泪道:“困如鼠,利涉大川,老死走张皇。”
“你当日断的没错,这个卦并不是终老之相,而是我被困在洞中。至于你,你的一生际遇不凡,逃出去。还有一片壮阔的天空,而我便是那个‘老’,合当死于此处。”
无欢听见他这样说,知道他说的是实情,突然间跪下身来,对无亏老人拜了四拜。
而无亏也坦然受了他这四拜。
“我向来对你不好,”无亏悠悠说道:“但是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你原来是我最亲的亲人,我归天之际,还有你在身旁,我这一生已无遗憾。”
“无欢自小便是无亏公公抚养长大,恩情深重,”无欢哽咽道:“这份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答……”
“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心地太过仁善,太容易相信他人,反而会为自己生灾惹难,我当初为了怕你杀业过多,才取名相制,不料却造就了你这样的天性,倒也是始料未及之事,”无亏叹道:“只盼你一生多多小心,如此或许可以逢凶化吉。”
无欢还想说些什么,却猛然听见一阵长远幽缥的尖利呼声。
“无亏小儿呀……”那叫声幽幽地叫道:“来娘娘这儿哟……”
听到这样的呼声,无亏老人的神情反倒轻松了下来。
“你走吧!”他瞑目坐下,静静地对无欢说道:“你我相处多年,应该知道我是不会说什么好听话的。”
无欢含泪点点头,又对他拜了几拜,也向狄孟魂像拜了几次,便走向黑洞。临去前,他不舍地望了无亏老人一眼,只听见老人沉声说道:“你这一去,离去的越快越远越好,而且不要再回来,因为狄师的部署一发,便是玉石俱焚,我可不希望你白白送了一条小命。还有,蛇妖本命极强,我与狄师或可将它困住,却不一定能置它于死,这一带将会极为凶险,切记不可以再回到此地。”
无欢一抱拳,朗声说道:“无亏公公,再见。”就头也不回地走入那深洞之中……
斗室之中,一灯如豆,无亏老人静静地端坐在狄孟魂像的前方。一时之间,多年前两人促膝长谈的模样,仿佛又再度重现了。
而后,老人缓缓站起,转身,面向房门。
“砰隆”一声巨响,房门碎裂开来,白蛇蛇妖在黑暗中不住屈张翻吐,蛇头、女人头变化万千。
然后,老人冷冷一笑。
于是,整个空间陡地被闪亮至极的黄光占满……
黑洞虽然绵长狭窄,空气却相当的青新。无欢马不停蹄地在地底的甬道上前进,时而闻到水气,有时还闻到硫磺的臭味。
从脚下的土质、方向感中,无欢推测自己正在一条山涧的底下行走,走了大约几里之后,他回头一看,却发现足迹所过之处,已经逐渐冒出水来。看来,无亏老人果然不是虚言恫吓,这条地道果然只能出不能进,只要走过,整条地道便马上就封闭起来。
这样一迟疑,那冒出来的地下之水便已经漫到脚底,无欢不敢怠慢,脚下更是加快,不一会儿便已走出地道。
再一次见到山林和天空,无欢忍不住长长吸了一口长气,四下认认,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前山。
突然之间,天地像是掀了盖的蒸锅一般,隆隆的巨响从地底传了过来,而石洞那儿,像是软泥一般,缓缓塌下一大片。那塌下的部分,还隐隐可以见到阵阵黄色的光芒。
大白天里,还见得到这样的光芒,发光地点爆裂之惨,可以想见。
看见这样的异象,无欢心里一阵难过,他知道无亏公公已经催动了狄师的机关,此刻也许已和白蛇蛇妖一起同归于尽了。
“困如鼠,利涉大川,老死走张皇。”
虽然身处这样的巨大变故,无欢还是忍不住要再把无亏老人的那一卦看一看,当初不甚明白的卦象,现在事情发生了,却变得一目了然。
“困如鼠”指的是和蛇妖同归于尽,而且无亏老人生肖属鼠,因此这一句应的是他。
“利涉大川”,指的应该是无欢的未来,此刻他已经无法回到石窟,只能只身到四处去流浪。虽然他不曾离开过石窟,但是凭着胸中所学,的确可以闯出一番事业。
而最后那一句“老死走张皇”,现在才知道应的是两件事。
“老死”指的是无亏老人与蛇妖同归于尽。
“走张皇”说的却是无欢从深洞中急忙离去的情景。
只是,因为自己的卜筮功力有所不及,却没有办法在事先看出征象。
这时候,地洞那儿又冒出了淡淡的白烟,仿佛在地底烧着些什么,无欢想起无亏老人之前的交代,也就忍住了想要前去探看的念头。他又在山头前伫立了良久,这才带着怅惘的心情离开。
明月如洗,青山依旧。
可是,此刻无欢的生命却已经起了惊天动地的变动。而他当然也不会知道,在前方的莽莽江山,有许多人的命运也会因为他的出现,产生剧烈的变化。
商末周初,改朝换代,有过一场流传千年的封神英雄传说。在这场传说中,不知有多少英豪即将出现,为一个虚无的愿望付出生命,与露珠闪电、时光宿命同化尘烟。
此刻,少年的身影在无名山上缓缓站起,映着蓝天与青山,一阵清风吹过,拂过了他的脸,也吹起了他的发。仿佛,他想要忘掉什么似的,一个转身,便往山下的方向大踏步而去,走向那繁华的人间世界,遍地烽烟。
也因为有了他,这场传奇的封神英豪故事,才算正式展开了动人的序曲。
(请续看第二部《风火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