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般的脸庞……
想到此处,无欢的脑中突地灵光一闪,想起来一段传说。
只不过这个传说和狄师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无亏公公在他童年时说过的一个神话故事。
当年,在石窟昏暗的灯光中,无亏公公白白的头发映着烛光闪闪发亮,对着无欢叙说一个禹王治水年代发生的故事。
“……古时候,大禹治水的时代,曾经三次到过桐柏山,在那儿遇上了大雷雨,飞沙走石,土木哀鸣,让治水的工作耽搁了下来。因为遇上了这样的阻碍,禹王大大发了脾气,召集了百种灵兽灵禽,又召集了手下的诸神,最后才捕获了淮涡水神。这个水神的名字,便叫做‘无支祈’。那‘无支祈’的样子长得像猿猴,缩鼻高额,青色的身子,白色的头,金黄色的眼睛,像皑皑白雪一样的利牙,脖子一伸有百尺,力气抵得过九头大象,奔跑迅疾,在山林水滨神出鬼没,能够和人流利应对言语,也通晓所有河川的深浅,平原高山的远近……这无支祈掌理山间所有的木魅、山妖、石怪、水灵近数千年,后来被禹王在脖子套上大铁练,鼻子穿上金铃,关在淮阴的龟山之下……”
想到此处,无欢有点失神地脱口而出。
“无支祈……”
那袁洪面露惊疑的神色,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那传说,果然是真的吗?”他大声地问道:“这世上真是有过无支祈这一个传说?”
“你自己也不晓得?”无欢奇道:“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这件事,是阳风师父对我说的,但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袁洪说道:“我和其余几位兄弟的出身来历不同,我那几位弟兄都是寻常动物幻化成精的,只有我,是他在河堤旁捡来的,只知道那儿的船夫说过,说我是在石头里迸出来的妖精。”
“石头里迸出来的?”无欢奇道。
“嗯!”袁洪点点头。“据说,当时的风雷声很大,一声炸雷下来,炸得河边石头开成两半,而我就是在那石头中间生出来的。”
无欢点点头,专注地听着他说下去。
“我阳风师父听得河边的渔民们说,说这个猴子一样的小孩是个妖怪,是当年的巨妖‘无支祈’转世投下来的后代,吵吵嚷嚷地说要把我弄死……”袁洪长叹一声。
“后来,还是我阳风师父现出水神原形,吓跑了那些人,才把我救下来的。”他的大眼凝视着无欢,“所以,你也认为我是‘无支祈’投胎生下来的?”
“我不晓得,”无欢由衷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和‘无支祈’有什么关联,只知道禹王时代有过这样的记载,而且你和一些奇人的状况非常的相似。”
袁洪沉吟了一会,边走边想,一个分神,却出现了令无欢目瞪口呆的情景。
这时候,从袁洪身后的力场之中,居然像是复制一般地,“波、波、波”地,像是冒出来的水珠一般,也不晓得从什么地方来的,居然出现了一个个的小猿猴状的精怪。
这样子出现的精怪却和泛着黄光的力场有所不同,因为这些小猿猴的光影是有颜色的,虽然有点虚无缥缈,却像是真的似地,一个个抓耳挠腮,在四周围的山林间不住地跳跃。
更奇怪的是,这些小猿猴的光影却仿佛有着实体之感,有几个小猿跳过草地,还在草上留下了足迹。
算一算,一眨眼间,已经从袁洪的身后迸出了二十来个小猿猴,正在无欢和戴礼的身边不住地顽皮跳跃。
无欢张口结舌地看着这前所未见的分身之术,惊讶间又带着三分好奇,回头看看戴礼,却发现他像是早就习以为常似的,一点也没有惊讶的神情。
“这是袁洪大哥最擅长的分身之术嘛!平常只要拔一撮头发,就可以变一大堆小猴兄出来打架,我们常看见啦!”他不在乎地笑道:“袁洪大哥的术法可多着呢!这不过是其中之一。”
无欢举目四望,发现袁洪却已经失去了踪影,也许是方才无欢被一大群小猴儿吸引注意力时走开的。但是此刻无欢也不太去在乎他的去向,因为眼前这一大群小猴儿的样子更引人注意。
无欢趁着其中一只小猴儿接近的时候,伸手碰了碰它,发现这些小猴儿果然并不是完全的幻影,因为他探手过去,手上似有似无地能够感受到猴毛刺刺的触感,但是却又和真正的实体大不相同,至于为什么会如此,却一点也没有概念。
这一大群小猴儿在林间蹦啊跳的,足足晃了好一会,这才逐渐隐入山林,消失了踪影。
看看天色也已经快要暗下来了,无欢便和戴礼缓步走回梅山七圣栖息的山谷,回到山谷,才知道袁洪已经又离去了,这一次他带走了蛇精常昊,蜈蚣精吴龙,以及山猪精朱子贞三个,准备到成汤阵营去帮忙打仗,求取功名,其余的三圣便留守在梅山上,准备随时下山去帮忙。
这袁洪等人这一下山,居然便是一个多月没有音讯,无欢反正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便留在梅山上和戴礼等人住在一起,两人常常在山林间奔跑,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
山居的岁月本就和俗世没有甚大的关联,日子一久,那些来自西歧、商汤阵营的战阵记忆也逐渐淡去,仿佛是极遥远地方,在久远岁月前发生的往事。
(请续看第五部《花开落 缘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