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大奶奶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一路上处处跟姚可清过不去,姚可清不想多生事端坏了大家尤其是弟弟的兴致,遂缕缕避让,不曾想这何大奶奶却以为姚可清是怕了她,越发得寸进尺,到了别院后竟然使着手下的丫头去挑衅姚可清的婢女,偏那丫头点儿背,好死不死的挑了桔子。
桔子正领着两个婆子给姚可清抬热水,何大奶奶的丫头故意跟桔子擦肩而过,然后将桔子往婆子抬着的那一桶热水里推去,不想却反被桔子抓住了,那丫头慌忙间挣扎着要逃,却撞翻了热水桶,滚烫的热水泼了她一身,虽没烫起泡,却也一身通红,疼的一声惨叫胜过一声,落荒而逃。
何大奶奶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奈何是她的丫头主动找茬,又是她自己撞上热水桶的,另有抬水的婆子作证,何大奶奶无计可施,最后黑着脸离开了,后来听下头的人何大奶奶回到休息院子后又打鸡骂狗了好半。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曾想接下来几里何大奶奶越来越过分,不是使着丫头去抢姚可清的吃食,就是故意让丫头去跟姚可清身边伺候的人拌嘴,一刻也不安生,纵然隐忍如姚可清也忍不住额头青筋直跳,宋子清觉察到后也甚是觉得恼火,本来詹氏算计姚可清的事已经让他恼怒了,偏詹家人还没有自知之明,再三挑事,宋子清忍无可忍,遂找个由头将何大少爷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何大少爷也不是个笨的,稍稍一打听便知道自己是被妻子连累了,回头就更狠的骂了一顿妻子,“宋四公子好意邀请我们来做客,你身为客人却跟他的妻子过不去,屡屡挑事,何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姑母对我们多好,现在却落得如此田地,还不是宋四奶奶害的,你就忍心?你看的下去我可忍不了,我就见不到那起子人得意!”何大奶奶不服气的反驳。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詹氏若是真的行的正坐的直又何惧别人算计,总归是詹氏自己有错在先,被算计了也怨不得别人。何大少爷明白的很,不耐烦看何大奶奶那张伪装出来的大义凛然的脸,“得了你!你娘家那些贵重的古董摆件是哪里来的你会不清楚?别在这儿装无辜了,得罪了宋四公子,有你好果子吃,要是连累了何家,我立刻休了你!”
何大少爷看着眼前泼妇一样的女人,嫌恶的直皱眉,要不是因为她跟平国公府沾着亲,要不是还要靠着她跟长公主府攀关系,否则这样的蠢货多看一眼都是给自己添堵,又怎会将她带了出来!
“得罪就得罪了,一个怀化中郎将,还是靠着跟元公主驸马的交情得来的,谁还看在眼里不成!”何大奶奶毫不畏惧,一不心就将真心话了出来,“别以为巴结着皇后娘娘就有出息了,能不能成太后还不一定呢!”
何大少爷“啪”的一巴掌打在妻子的脸上,“无知妇人!这种混账话也敢出口?长公主府的人也是你能得罪的?管将来谁继承大统,长公主府的荣耀是一点儿也不会少的!把你的那点儿心思给我趁早收好了,你詹家要大逆不道我不拦着,可休想拖累我何家!”
何大少爷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何大奶奶只觉得腮帮子麻麻的一片,口中一片血腥,也知是自己气急之下失言了,委委屈屈的忍了这口气,却还是忍不住辩解两句,“这不是还没立太子嘛,八皇子也不一定就能……”
“那也不可能是历王!”何大少爷低吼了一声,“襄王被废,历王手里的所有差事权力也跟着被夺走了,成王却受了重用,历王失势是早晚的事,我知你们詹家从前是站历王的,如今还要跟着去送死,我们何家可不奉陪!”
何大奶奶被丈夫严厉的口气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我家不也是被逼的,那也是……”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何大奶奶忙住了嘴,“谁呀?”
“是奴婢!”门外的人回话了,“郑四少爷来了,请大少爷过去一叙!”
“我这就去!”何大少爷应声理了理衣裳就推门走了,留下捧着肿的老高的脸颊的一脸阴沉的何大奶奶。
何大少爷进门,郑映卿指着他和在场所有的人抱怨道,当手指点到宋子清时,有片刻的失神,只是很快又恢复常态,脸上的吊儿郎当一如既往,“表哥来了怎么也不叫上我,要不是我得了信,还真叫你们一个个的撇下我逍遥快活去了!”郑映卿的姑姑嫁给了何大老爷,何大少爷是郑映卿嫡亲的表哥,何大奶奶又是宋子琪的亲表妹,别院中的这些人细细论起来一个个的都沾着亲。
何大少爷笑道,“你不好好准备做你的新郎官,跑出来做什么!”
郑映卿与瓦刺公主的婚期就定在春闱放榜之后。
郑映卿摸了摸鼻子,讪笑道,“不提这个,不提这个,要是还当我是兄弟,以后就都不能在我面前提起此事!”
郑映卿是前科的探花郎,春闱放榜时他的名次其实一般,却在殿试上被皇上钦点为三甲探花,在座的大多数是参加了今年的春闱,有机会参加殿试的,所以都缠着让郑映卿讲讲殿试时候的场景,也好做到心中有数,郑映卿也不扭捏推迟,很是大方的分享了自己殿试时经历的所有的事情,众人听的入神果然不再提亲事了。
这厢何大少爷被郑映卿叫走了,何大奶奶却越想越觉得心里窝火,在姚可清那儿处处吃瘪,回来还被丈夫打骂,无论如何也咽不下那口气。正满心满眼都是火气的时候,隔壁院子里突然传来阵阵笑声。
隔壁院子住的是陈辞珩姚可容夫妻,姚可容是姚可清的姐姐,既然对姚可清没办法,那就拿她的姐姐消消气好了,那姚可容看起来柔弱非常,动起来比姚可清要轻松的多了!这样想着,何大奶奶的心情总算是渐渐阴转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