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玄这前车之鉴犹在,对于莫轻歌的吩咐,左子穆自然不敢拒绝,唯恐自己也被种下那个什么“生死符”,于是忙不迭的出声应和。
“公子的想法真是与左某不谋而合,两宗合并之后,左某也正想着招收一些新弟子入门呢,嗯,就按公子所,贫富不限,招收一千名弟子吧。”
“至于十名悟性极佳的弟子,公子你且放心,左某定会亲自考研,绝对不会有半点差池错误。”
痛痛快快的应承下来,心中却是在暗暗叫苦。
常言道,穷文富武,习武之人,极重饮食,毕竟修为未至先,没有贯通地二桥,无法摄取地元气修行,只能自给自足,炼化自身体内精气,增长内力真气。
初期更少不了借助药物筑基,打熬筋骨,强体健魄,无量剑派招收弟子,一般都是招收家境殷实的子弟,若是贫富不限,光是一千人日常开支就够他头疼了,更遑论其他
至于一千名弟子能否招齐,左子穆倒不怎么担心,在这个年代,习武读书,都是穷苦人家眼中的登捷径,没有人会放弃这一步登的机会。
就在左子穆为如何筹集银钱发愁时,莫轻歌转头看向钟灵,笑道:“钟姑娘可有兴趣与我一道去大理玩几?”
钟灵眼中露出意动之色,旋即似想到什么,有些丧气的抿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这次出谷玩了这么久,只怕爹娘也该担心了,我得先回家中一趟。”
莫轻歌笑道:“即是如此,那便算了吧,不过钟姑娘若是得暇,可随时来剑湖宫找我,我可惦念着钟姑娘那以蛇胆炒的瓜子呢!”
“知道了,莫大哥!”钟灵甜甜一笑,娇声应下。
“莫公子!”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侧旁传来,莫轻歌侧目望去,只见范川迎上前来,不由笑道:“刚才一直在忙其他事,忘记招呼你了,还望范老哥勿怪!”
“不敢不敢!”范川神情有些拘束,这时,在他身后的范晓晓突然拉了两下他的衣袖。
莫轻歌嘴角一翘,问道:“范老哥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范川闻言,脸上顿时泛起了无奈的笑意,看了一眼身后俏脸泛红的范晓晓,叹声道:“是这样的,自那日公子从云中鹤救下女后,女便对公子的人品武功十分敬仰,因而因而便想拜在莫公子的门下,还望莫公子能够成全。”
……
春花烂漫盛开,山间夹道尽是扑鼻的芬芳花香。
一匹马儿平缓的行走在山道间,莫轻歌仰面躺在马背上,右肘抵着马头,手掌托着托着侧脸,左手则提着一个葫芦,时不时的灌上一两口,脸上满是惬意悠然之色。
此地距离无量山已有近五十里的路程了,边上的太阳也从东边转到了西边,如今想起范川的请求,莫轻歌仍旧忍不住摇头失笑,不过他倒也没有拒绝,算是收下了那容貌清秀的姑娘做徒弟了,当然,只是一个记名弟子。
就在莫轻歌沉思之际,阵阵密集的马蹄声突然在山道间响起,沉闷如平地滚雷,一匹漆黑如墨,神骏非凡的骏马一骑当先,马上骑士一身黑衣,面容亦被黑纱蒙住,只露出一双灿如星月的眸子,微风拂动着其身上的黑袍,勾勒出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以及跌宕起伏,婀娜妙曼的动人曲线。
虽然看不见面容,可从那窈窕倩影也能瞧出这是一位女子。
而在这黑衣女郎身后,还着一群老妪壮汉纵马急追,所过之处,烟尘如狂飙飘扬卷起。
“贱人,你胆敢行刺咱们夫人,识相些,就乖乖下马束手就擒,兴许夫人宽宏大量,还能饶你一条命!”
“贱婢,你就算逃到涯海角,也休想甩掉我们,有本事就调转马头,与我们真刀实枪的做过一场!”
“”
追杀黑衣女郎的这帮人以两个面容丑陋,头发华白的老妪为首,此刻,这两个老妪正不住的呼喝叫骂着,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你们两个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想要找死也不用急在一刻,还有,苏州那姓王的恶婆娘为何不自己来?只派了你们这一群狗奴才,莫非是胆怕死不敢来吗?”
黑衣女郎厉声开口,声音清脆动听,但语气中却冷冰冰地不带丝毫暖意。
为首的一个老妪喝道:“我们夫人身份是何等尊贵,凭你一个贱婢也需劳动夫人大驾?有我们就足够了!”
“送死是足够了!”
黑衣女郎扭过娇躯,冷声回了一句,同时扬起左手,嗤嗤嗤的破空锐响声接连响起,三道漆黑箭影自其左袖中窜出,向着身后众敌激射而去!
山道崎岖狭隘,容人腾挪闪避的空间有限,兼之黑衣女郎的袖箭速度极快,仓促之下,便有三人躲避不及,中箭落马!
“贱人毒箭厉害,大家心留意!”
“贱婢马快,大家快发暗器打的她的马,没了马,这贱人就逃不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当下纷纷摸出暗器,向着前面的黑衣女郎投掷射出,一时间,锐器划破空气的凄厉啸声不断响起,飞蝗石,铁蒺藜,柳叶飞刀,千奇百怪的暗器犹如一张大网,向着黑衣女郎罩去。
黑衣女郎马快,大多数暗器都落了个空,余下的暗器也被黑衣女郎以一柄长剑拦截挡下。
可惜,网恢恢,疏而不漏,仍有一枚飞刀透过长剑封锁,射中女郎身下骏马的后退,马儿吃痛,骤然长嘶一声,猛地狂奔起来,这时,黑衣女郎也看到了仰面躺在马背上,优哉游哉的莫轻歌。
两马交错而过!
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气息虽不浓郁,却幽幽沉沉,甜甜腻腻的芬馥之气和风飘来。
“姑娘身上真香!”莫轻歌饮了一口酒,嗅着那萦绕鼻间的香气,如实的评价了一句。
关于黑衣女郎的身份,通过刚才几人那不怎么好听的“对话”,莫轻歌便已猜出了个大概!
水木清华,婉兮清扬,黑衣女郎不是别人,正是“大理炮王”另一个女儿木婉清,因刺杀王夫人失败,被王夫人手底下的平婆婆,瑞婆婆率人从江南追杀到了大理。
听见莫轻歌的话,木婉清娇躯一僵,循声回首望去,只见莫轻歌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眼神真挚的看着她,仿佛刚才那一句话乃是发自肺腑的赞美,并无任何轻薄之意。
嗤嗤嗤……
破风声再次响起,明晃晃的一片暗器破空射来,木婉清眼见这陌生男子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恍若未知,黑纱下的玉容掠过一丝迟疑之色,旋即一咬银牙,扬袖射出一根彩带。
彩带如匹练一般横空飞出,准确无误的穿过莫轻歌后背与马背之间的狭空隙,缠绕在了他的身上,牢牢缚紧。
素手握住彩带的另一端,木婉清运气轻轻一扯,莫轻歌便腾云驾雾也似的飞到了她所坐的骏马上。
挥剑挽出几朵剑花,将几枚暗器扫落在地,木婉清回眸瞧见这陌生的俊俏男子仍旧笑意浅浅,不由秀眉一皱,厉声骂道“你这呆子,没长眼睛吗?刚才若非是我救你,你早就跟你的那匹马一样,被射成马蜂窝了!”
被人骂作“呆子”,莫轻歌也不气恼,回头看了眼那被自己当移动床榻的马,果真如同木婉清所言,这马儿已被暗器射成了马蜂窝,倒在地上,鲜血涓涓淌下!
“这下可遭了,难得发回善心,救你这该死的呆子,却将我自己给害苦了!”
木婉清回头望了一眼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平婆婆等人,面色微变,她的这匹“黑玫瑰”虽然是世间难寻的神骏宝马,可眼下载着两个人,加上后腿适才又被暗器所伤,起初吃痛之下,还能速度暴增,可如今却是渐渐慢了下来,长此以往下去,不消片刻,便会被身后众人追上。
“贱人自身难保,竟然还顾及着她那白脸儿姘头,当真是作茧自缚,自寻死路,这回看她还能逃到那里去。”
平婆婆苍老沙哑,犹如夜枭啼哭的声音从后面遥遥传来。
木婉清眼神渐渐阴沉下去,莫轻歌见状,不禁幽幽叹道:“姑娘看似泼辣,心地却十分善良,刚才你救了我一命,这回便换我来救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