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冰转头看了一眼程思源,“你大哥?”
程思源点了点头,“对呀,我大哥就是叶知秋,他的修为虽然没有霸刀那么高,但也相差不远,再加上与我大哥修为相当的风姑娘,对付霸刀应该问题不大。”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秦若冰轻声问道:“你说,我们修炼之人,不应该都是超然物外,不问世事,一心追求天道么?为何这世间还有这么多纷争,有这么多尔虞我诈,有这么多厮杀、流血、牺牲?有时修炼界比普通世界更为残酷,更为无情,那我们抛却一切苦苦修炼,到底修炼的是什么呢?”
程思源一时被这问题给问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牵涉到了修炼的本质与目的,绝大部分人修炼了一生,都不清楚自己为何而修炼,不清楚修炼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看着天空中不太刺眼的太阳,程思源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轻声道:“修炼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理解的,但是我认为修炼就是修心。有的人通过修炼之后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便开始膨胀,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于是利用自己掌握的力量为所欲为欺男霸女。有的人为了快速提高修为,便使用各种办法与手段,去抢夺他人的丹药、功法、武器等。”
叹了一口气,程思源接着道:“人啊,本性是贪婪的,都想凭空获取他人辛苦所得的一切。但是这些人,注定在修炼这条道路上是走不远的,因为他们的心没有修正。不管这个世界如何不堪,世事如何沧桑,他人如何肮脏,只要我们保持本心不变,不贪、不痴、不怨、不恨,何愁修不出一条康庄大道?”
看着身边疑虑稍解的秦若冰,程思源继续道:“修炼者也好,普通人也罢,最难走的那条路就是心路,最难看清的也是人心。道随心动,求道、问道、修道、登天,这当中只要心有偏移就难登大道,甚至有可能万劫不复。心不动,则万物不动,心不变,则万事万物皆浮云。就算风雨欲来,我自心生莲花,独自绽放。”
秦若冰心下一震,没想到程思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因为这些话正是静月庵最高心法“净心诀”的精义所在。
一切本虚幻,唯心才是真。也许世界无法改变,他人也无法改变,能改变的只有自己的心而已。只要用心去看世界,世界终有一日会变成你心中所想的样子。
修炼之途,充满着各种各样的诱惑,迷茫、孤独、寂寞、痛苦、煎熬、厮杀、生离死别唱伴左右,能始终保持本心的能有几人?
这个世界,有阳光就有阴影,有正就有邪,就如同阴阳两极,相生相克,循环不休。一切皆有定数,天道轮回无人可以逃脱。
秦若冰轻声道:“真是可惜了你这么高的悟性了,如果你入得我佛门,假以时日,定可进退无碍,心理烦恼,得大自在,说不定还可成就不灭金身。”
程思源摆了摆手道:“哎,你可别想拉我入你们佛门啊,我可受不了那些清规戒律。我这一生啊,但求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遨游天地之间,神游太虚之外,享尽世间繁华,看遍人间风光,如此足慰平生。”
见到劝说不动,秦若冰也不再强求。看着身边这位风度与气质与以往大不一样的青年,秦若冰心里有了一丝悸动。虽然程思源没有展露出修为,但是秦若冰已然明白,他的修为怕是早已超过她了,甚至差距还不小。
秦若冰在一个月之前,也接受了静月庵数位前辈的灌顶传功。她本就天赋极高,经过传功之后,修为一举突破到了蓝级中阶,成了静月庵年轻一辈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也许天塌下来,他依然会如此乐观积极吧!就算末日来临,他依然会微笑面对吧!看着程思源微微扬起的笑容,秦若冰心生涟漪。
面对着这位阳光开朗的青年,虽然与他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秦若冰那颗如万年寒冰一般的心在渐渐融化,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笑容,极为灿烂。
又是一阵秋风吹来,秦若冰的娇躯微微晃动,心情也开始摇摆不定。如果时间能停止下来该多好啊,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他身旁,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一切都在秋风暖阳下,静静地绽放,静静地流淌。
秦若冰猛然惊醒过来,轻轻摇了摇头。我这是怎么了?是风动了,还是我的心动了?
闻着身边那位少女身上传来的如兰清香,程思源极为享受地长吸了一口气。看着天边的白与悠扬,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欣赏着这别样的风光。
真美!尤其是有美人在侧,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别具韵味,充满了诗情画意。
阳光渐渐偏斜,将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向山下投了下去,投到了无尽远处。
风,更加柔和。阳光,也更加温暖。景色,更加妩媚。
第二天一早,还在做着美梦流着口水的程思源,被秦若冰给唤了起来,要出发了。
被扰了清梦,心情不佳的程思源出来之后,被眼前的一幕着实吓了一跳。只见外面早已站满了静月庵的弟子,密密麻麻地一片,初略看去,怕是不下五百人。
不愧是静月庵啊,不愧是大门大派啊,随随便便一出手,光绿级以上修为的就有这么多人。相比之下,阴阳门全派总共才两百来人可以拿得出手,显得就寒酸多了。
今日的秦若冰少了一丝冰冷,却多了一丝威严。净心师太不在,她可是暂代掌门之职,行使掌门之权。
见到程思源出来之后,秦若冰也不多废话,将手一挥,喊道:“出发!”当先而走。
“喂,若冰,你等等我呀,别走那么快嘛。”程思源连忙快步跟了上来,来到秦若冰身边,与他一起并肩而行。
五百多人,在秦若冰的带领下,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朝山下走去,颇具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