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少女在一片鲜花盛开的原野上嬉笑着,来回奔跑,飞身跃进花丛。
她在那阳光之下起舞,用鲜花编织花环,玩得非常开心。
而同时,她的妹妹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蓝天,眼中是无尽的深邃。
"摩根"少女凑到她妹妹身旁,把花环戴在妹妹的头上"难得这样的好天气,不享受一下吗为什么一副沉郁的表情"
"因为这一切都不值得,薇薇安。"她的妹妹答道"因为这一切都是虚构的。"
"你在说什么,摩根"少女一脸不解地问"什么虚构啊我没听懂。"
"一切。"她的妹妹说"从我们脚下的大地到我们仰望的天空。一花一草一树一木,连虫子,连我们自身,全都是虚构之物。我们只是一个信息之茧中可有可无的,冗余的数据。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被那些世界之外的人操纵着。
他们觉得有趣,就继续看下去。他们觉得无聊,就用黑暗来毁掉我们的世界,把一切重置。
而我得知这一切的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这种行为。"
"所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摩根"薇薇安更为困惑地问"昨天发烧把你烧傻了"
"等着看吧,薇薇安。"摩根转头看着她姐姐,那双黑色大眼睛中透漏着更深的深邃"我会保护你们的。我会让你们所有人,从这个无尽的循环中解脱。
哪怕把世界染黑也在所不惜。
你们这些一无所知的人啊,在那里看着就好。
反正只是,无谓的挣扎。"
"摩根"
当初的少女,还想反驳什么。
可是自妹妹口中说出的那句 一无所知,却深深地伤害了少女的心。
什么叫做一无所知。别以为自己总是很懂。
看着吧。我也会弄懂的。
弄懂一切。知晓这个世界上全部的真理。
从那一刻开始,少女的求知欲就开始觉醒了,并伴随着年月的推移而不断膨胀。
薇薇安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红光闪烁。在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缓缓闪烁。
"是你"她透过维生舱的舱门,看到外面的幽暗。
而那个在黑暗中闪烁的红光,其实是同处一个医疗室内,那台小小的魔像。
魔像的能源快要耗尽了,这是它胸前电池盒上作警示用的红灯。
那原本是工程用的魔像,体内藏有强力且极其耐用的电源,能够它持续工作好几个月而不需要充电。按道理说它体内的电源是不可能那么简单用尽的。
难道说她已经在这一片漆黑之中沉睡了好长一段时间几个月已经过去了
不。薇薇安瞥了一眼旁边的控制面板,确认了一下时间还有周围的温度。这谜马上就被解开了。时间才经过了数个小时。倒是这片空间的温度被提升到不寻常地高二十五摄氏度。这一点都不像冰冷的深海该有的温度。
然后薇薇安马上就懂了,那台小魔像是在用自己体内的能源,把周围的海水加热了。
真是个小笨蛋。
维生舱之内明明有温度维持系统,根本不需要它耗尽能源,把海水加热的。但是它还是这样做了把能源都耗尽,不顾永久停机的风险,还是这样做了。
此时的薇薇安并不知道,正因为那个小魔像这样做了,才带来了蝴蝶效应般的连串因果变化,并最终让她们得救。
数秒之后,一条巨大的机械臂突然撕开早已破损的医疗室的墙壁。
透过维生舱看到这一切,看到外面巨大的船只船头射入的亮光时,她只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薇薇安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小猫脸。
不对,小豹子脸。她儿子的脸。
"妈咪"看到薇薇安醒过来了,哈尔都把语气拖长了,抱着妈妈嚷道"你没事就太好了喵"
"傻孩子,妈咪怎么可能有事。"薇薇安摸着儿子的头低声说。
"可是,爸比他"
"帕拉米迪斯吗"薇薇安沉默了片刻,在想着怎么和孩子们解释这件事。
"老爸到底怎么了喵。"塞费尔和赛格莱德早就走进病房里来,"为什么在维生舱里的老爸又变成了石像喵"
"他被某个人击败了。在那拟伟大风暴的浓雾之中,某个人。"微微安试着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我这边正在为飞船引擎点火做准备,有谁来袭击了我们。他出去阻挡那人。"
"那人是谁喵"
"不知道。他们在浓雾打斗。等我发现打斗完结之后,那人带着被击败奄奄一息的他回来。"薇薇安摇了摇头"我只顾得检查帕拉米迪斯的伤势,没能看清楚那人的脸,他就逃了。而且帕拉米迪斯的翠绿骑士的力量被剥夺了,他又变回了普通人。然后重伤的他就开始石化了。"
"怎么可能喵。"
"我知道这不可能,但这就是实际发生的事情。按道理说翠绿骑士的力量是永久的,是一个绝对不可逆的过程。但但他就是变了回来。而且他就是毫无道理地,又变成了石像。"
这一切已经超出了科学的可认知范围。薇薇安自以为研究了一辈子,对这个世界的秘密懂得非常之多。然而实际面对这些不可解之谜时,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古代神人族来干涉的可能性,存在吗"一个声音问道,骑士王亚瑟缓步走进房间内。
"我不知道。有可能。如果是古代人的话,他们或许有可能把帕拉米迪斯身上翠绿骑士的力量剥夺。毕竟魔族也只是古代人的工具种族罢了。"魅魔试图冷静下来分析道"但是石化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做到的"
"是否有这种可能,一部分翠绿骑士的力量被遗留在他体内,让他在濒死自己把自己的身体石化了,以暂时免除死亡的威胁"骑士王又问"默林拿帕拉米迪斯的石像的表面组织检测过,那种石化不像是细胞坏死之后角质化而成的石化,更像是细胞主动角质化了,把自己冻结起来。话说这种石化状态有办法解除吗"
"我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现象。"魅魔有点混乱。
"振作些,薇薇安"骑士王敦促道"如果连你也放弃的话,就没人能救帕拉米迪斯了"
魅魔沉默了片刻。
不知道怎么办。一切都是不可解的未知。头脑从未有过地混乱,因为那未知带来的恐怖让她无法冷静思考。
然而,如果她什么都不做的话,变成石像的帕拉米迪斯或许真的会确切地死去吧。即使他不会死,也会长时间地封存在那冰冷的石像之中,就和以前一样。
七年了,她等他从石像中醒来,足有七年了。七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做着最坏的打算,也同样地无时无刻不在怀着最乐观的想法。当初的她既害怕帕拉米迪斯会突然碎裂成无法复原的石块碎片,也期望帕拉米迪斯有一天能解除石化醒过来。
那是一种既充满绝望又怀抱希望,矛盾的存在。薇薇安已经持续着这样做了七年。同样的事情还要再做一次,而且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吗
不是时候让它停止了
她从病床上爬起。
"现在就起来,不要紧吗还是多躺一会儿比较好。"亚瑟劝道。
"我的自愈能力没问题。"她说,"只是有点虚弱而已,休息半天就能恢复。我要离开一下,回去康维尔家族的故乡。"
亚瑟摸了摸下巴"在那里有什么吗"
"到底是否有什么,我还说不准。"魅魔答道"但是我认为康维尔家族的长辈们应该多少知道一点魅魔之血的秘密。而他们所知道的秘密,说不定能让石化的帕拉米迪斯恢复过来。"
"逻辑上是正确的,虽然没有任何根据。"骑士王眨了眨眼。
"科学不都是这样吗。在一个假设上不断尝试和验证,如果失败了就重新设立另一个假设,继续尝试和验证。r,就是这么回事。"薇薇安苦笑道"所以我至少先得去尝试。如果这个假设不成立,也就换另一个假设,继续去尝试罢了。一直到把帕拉米迪斯的石化状态解除为止。我不会放弃的因为我是,科学家。"
她转而看着在场的三只小豹子"你们的老爸,就交给你们来照顾了。在我找到解药回来之前,照顾好他,好吗"
"当然了,薇薇安阿姨喵。""好的喵。""哈尔会保护爸爸的喵"三名豹人异口同声地说。
然后小哈尔顺理成章地凑到薇薇安怀里拥抱了妈妈一下。
"你们也要来抱一下吗"薇薇安笑着问。
"不用喵""我们就算了喵"另外两只豹子红着脸,把目光游移开。哈尔还是小孩子所以百无禁忌,但是两兄弟看到弟弟的脸陷在薇薇安身前那两个很大球体里,不禁感到尴尬。他们两个是成年人了,自然会有所避忌。
"老爸是就这样泡在维生舱里的好,还是把他从舱里取出来,放病床上静养的好喵"塞费尔问。
"由你们来做决定吧。"魅魔答道"我相信你们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