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老太太又一阵嗔骂,“也别在这鬼哭狼嚎,叫唤什么受了内伤经脉寸断了!你这些把戏,连听竹她们几个丫头都骗不了,还骗得了我?”
“成天不学好,就知道油嘴滑舌坑蒙拐骗,耍无赖耍流氓!梅花庵这一代年轻人,风气都被你小子带坏了,一个个都是混球!”
赵小天老脸泛红,自然赶紧站起身来。
一下子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经脉也不寸断了!
眼珠子咕噜一转,屁颠屁颠走到老太太身边,就特乖巧殷勤给她捶背,扭着屁股撒娇,“老祖宗对我最好了!”
“少来这套!”却奈何老太太又一记白眼,“你这点伎俩,哄骗小姑娘还可以,对老身没用!”
“你说说,刚才如果不是我及时让翠儿把你叫进来,你是不是非得把我宋家房子都给拆了?”
“咳……”于是赵小天又焉了,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当然,倒也看得出来,老太太尽管嘴上说着责备的话,可明显因为他的到来,心情却是不错。
只是没想到,紧跟着又主动提议,让他陪她玩两圈麻将,顺便说说话
既然老祖宗开口,自然无人敢拒绝。
于是很快,一行人便移步旁边一间厢房。
牌桌很快张罗好,老太太自然端坐上首,听竹与依琴两侧作陪,翠儿负责端茶递水。
宋倾城倒是搬了张小凳子,坐在老祖宗旁边陪着。
既然国粹娱乐,自然少不了一点赌注助兴。
可是让赵小天欲哭无泪的,却是今日手气实在欠佳,足足七八局下来。不但一把牌没和过,放炮却是积极得很!
不到半个小时,足足二十多张百元大钞,钻进了别人的口袋!
更重要的,输钱也就罢了,当了最佳炮手也就罢了,几个丫头片子,一身痛打落水狗的好本领,还丝毫不忘唱着双簧挖苦他两句!
顿时将他气得,龇牙咧嘴直想跳脚!
倒是老祖宗手气不错,再加上两个丫头的不露声色的送牌,和了好几把大牌,欣喜之下满面红光,牌桌上笑声不断。
然而没想到,不一会儿功夫,他赵大侠终于时来运转,突然只如同赌神附体!
眨眼间,牌桌形势迅速逆转,厢房中便一阵阵猖狂跋扈的叫嚣,“小七对,和啦!”
“老祖宗,清一色,不好意思,给钱给钱!”
“哈哈,自摸,又是清一色,绝杀三万!快给钱,谁都不准赖账!”
一扫阴霾,扬眉吐气,那叫一个张牙舞爪,那叫一个小人得志!
一时间,直惹得三个丫头怒目圆瞪,煞气凌人!特别是听竹,更一边在桌子下使劲踹他,一边不停递眼色!
就连对面宋倾城,都一副责备眼神瞪着他。
然而没想到,这家伙似乎穷鬼投胎,根本没反应,反倒眉飞色舞尾巴都快翘上天,势如破竹大开杀戒得更加猖狂!
“哈哈,老祖宗,不好意思,您又放火了!”
“又是自摸!”
……
直到这时,眼见不仅刚才到手的五六千块输个精光,反而还倒贴了十多张百元大钞,老祖宗终于忍不住了!
一脸闷闷不乐,颇有些扫兴,“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
抬头望向赵小天,一本正经吩咐,“小崽子,我也有些困了,你先回去吧!”
一时间,听竹依琴几个丫头,自然也没好气瞪着他,脸上满是愤恨。
接下来的情形,却更让几人懵了。
只见这个一点不懂事,活生生扫了老祖宗雅兴,活该千刀万剐的家伙,居然没有一点思想觉悟!
不但不知道赶紧说上两句讨喜的话,哄老太太开心,然后行礼告退,反倒一边紧握着那一大摞丰硕战果百元大钞,完全一脸懵逼的茫然表情。
半天,老脸微微一红,怏怏憋出一句,“老祖宗,可我还没吃午饭呀……”
于是顷刻,几个丫头气得快吐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煞气凌人!
倒是宋倾城,忍俊不禁,嘴角上扬笑得明媚不已。
然而这时,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几人又傻眼了。
只见对于这家伙的不识抬举,老祖宗却也不生气。
足足愣了三秒,反倒“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似乎一下子被他给逗乐了。
没好气白他一眼,“怎么?跑到我宋家来,害得我孙子大过年的被关禁闭,赢了我的钱,还想留下来蹭饭?你小子还要不要脸?”
可紧跟着,笑意盎然,“我倒不是心疼这顿饭,可就是害怕一会儿饭桌上,你宋大伯又被你给害得,去祠堂关了禁闭!”
神情突然一片玩味,“所以午饭,我就不留你了!不过倒是可以让倾城丫头送你出去,然后陪你去村子里转转,你看如何?”
顷刻间,赵小天一下子满意了,咧开嘴傻呵呵直乐,眼睛都弯成两道月牙儿,“这个可以,可以!”
自然屁颠屁颠站起身来,弯腰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便与宋倾城告退离开,翠儿也随即退出厢房。
老太太依然端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望着房门方向。
只是不知不觉,脸上几分淡淡的笑容,隐约一片不易察觉的和蔼疼爱,“这小崽子,一年不见,越来越滑头,都快成精了!”
“跟他打交道,实在太累人,稍不注意,就得跳进他挖的坑里!可偏偏,又实在让我这老太婆喜欢得紧……”
“我就不觉得这家伙有什么好的!”旁边依琴,嘟囔着嘴一阵嘀咕,明显还在为刚才的事愤愤不平,“亏得老祖宗对他这么好,刚才打牌,还非得惹老祖宗不高兴,没良心!”
然而没想到,老太太却一记白眼,“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恰恰才是这小子,为人处世精明圆滑之处!”
“仅仅这点东西,咱们宋家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学不会!”
“你以为这小子,会在乎这几千块钱,会多在乎牌局上的输赢?宋家所有人,乃至村子所有晚辈,在我这老太婆面前,都一向如履薄冰毕恭毕敬,不敢冒犯!所以跟我打麻将也罢,下棋玩扑克也罢,也向来刻意奉承,想方设法地讨我开心!即便宋插秧宋虎威,在我面前也同样如此!”
“可这,太让人索然无味!可唯独这小崽子不会!”
“因为他知道,这样做,反倒只会让我这老太婆感觉无趣……”
紧跟着话锋一转,神色更加玩味,“难道你又以为,刚才在外面闹得鸡飞狗跳,只是他与宋落花年轻气盛一时冲动吗?”
“宋落花也罢,宋虎威也罢,包括刚才在场所有人,在这小子面前,都太嫩了!刚才,我这老太婆都差点着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