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样的人么?”欧阳泽明一脸悲愤,痛心疾首道,“不理我就算了,还践踏我的自尊否认我的人品……这么多年的兄弟,这样伤我的心……太伤人了!我受这么重的伤,差点命都没了,可怜我如今功力也废了大半……躺在这儿就跟个废人似的,也没个人关心关心我……”
欧阳泽明仰面而躺,用手捂住了双眼,整个一个痛心状。
花寻呵呵冷笑了声。
欧阳泽明等了半没听见人话,张开一条指缝偷看,正好同花寻一脸嘲讽的表情对上。
欧阳泽明蓦地滞住。
花寻挑挑眉:“演完了?”
欧阳泽明放下手,厚着脸皮只笑。
“可要我关心关心你?”花寻忽地摆出温和脸。
欧阳泽明眨巴眨巴眼,下一刻,还是郑重而坚定的摇首拒绝了。
就以往的经验来看,花寻所的关心方式……一定不会是他想要的。
花寻勾唇笑了下,转身之际清清淡淡丢下一句:“是个男人就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门帘挑起,又落下。
晃动数下后,停住。
欧阳泽明看着门帘两边角下绑着垂下的石块,弯起唇角,轻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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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族再度出现的速度比沈霓裳几日想象中快。
两个白日过后的第三个的子夜时分,雪族来人出现在洞口。
除了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壮雪族男子,还有两个身量同样高大的雪族老者。
一共三人。
沈霓裳将目光投向被一老一少簇拥在中心位置,须发皆白的雪族老者。
两方人马面对而立,都未有第一时间出声,缄默着互相打量审视。
雪族身形皆高大异常。
被两人护卫在中间的雪族老者相对身侧两人却是矮了些许,但即便是这般,也比沈霓裳高出了两个头还有余。
相比身侧同样现出老相的雪族老者,当中的雪族老者非但因为肩背佝偻要矮上半头,身形也最消瘦,而因为身量高大,这种消瘦的程度看上去更为明显。
脸上深色的肌肤布满了皱褶,几乎不能让人清晰的分辨出五官。
但一双藏在皱褶间的老眼却是让人不能忽视的精光四射的锐利。
青壮的雪族男子还是那日那一身近似赤裸的打扮,同行的两个雪族老者却穿了一件兽皮长衣,左侧老者兽皮衣为深褐色,当中的老者穿一身白色,手里拄着一根造型粗朴的木质拐杖,脖子上挂着两圈兽齿穿成的白色项链。
三人的头发皆编成一根粗长的辫子密密缠绕在头顶。
两个雪族老者,左侧那位应该七旬到八旬之间,被两人护卫在当中最显老态龙钟的那位,年岁至少过百。
对于不能习练出内力的边族而言,寻常寿限也不过七八十。
能过百岁可算得上凤毛菱角。
沈霓裳很快对初次出现的两位雪族老者做出了些许判断,这三人在雪族应该都不是平常人物,尤其是当中那位身份应当很不一般。
沈霓裳用余光朝身侧的赛戈朗看了眼,却正好瞥见赛戈朗那张肤色黑白对映分明的脸上微微皱眉的动作,似乎是露出了一丝疑惑。
赛戈朗没有动,很快地收住了那一丝异样。
双方端量来话长,其实也不过十几息间。
很快,雪族人就先开了口。
当中的雪族老者收回从五人脸上一一巡视过的目光,最后定在沈霓裳脸上:“姑娘是百灵族?”
雪族老者第一个对话的对象锁定了沈霓裳,用的边语。
对面三人,这边五人。
赛戈朗罗才在一边,另一边则是凌飞二丫两人。
沈霓裳站在四人中间。
五人站的位置其实是随意,但雪族老者只凭此就锁定沈霓裳为开口的对象,这份老辣和锐利也着实令人吃惊。
“是。”沈霓裳迎着雪族老者视线轻轻点头。
“你不像。”雪族老者脸上看不出表情,摇了下头,语气却笃定,“话不像,人也有些不像。”
“边族离分三百年,老人家也没见过百灵族,别百灵族,便是其他边族也没见过,为何就我不像?”沈霓裳的边语学习进展虽惊人,但毕竟习练时日有限,有些词汇不熟练,故而话有些慢,“我边语得是不好,但我身上确是流着百灵族的血。凌飞你和二丫先出去——”
最后一句沈霓裳转首对着凌飞和二丫道,换成了中土语。
凌飞看了下洞中几人,转身出去了。
沈霓裳朝二丫看了眼,二丫轻轻点头,表示明白了意思,她会跟着凌飞。
两人脚步声走远。
沈霓裳取出腰间的清风匕在指尖划了一道口子,血珠顿时渗出,抬眸看向对面三人。
当中的雪族老者没出声,左侧的雪族老者朝右侧青壮雪族男子微微颔首。
右侧的青壮雪族男子正是两日前出现的那位,接到族中长老的示意,他抬起手将一根手指凑到嘴边一咬,暗红色的血液便流淌了下来,顺着指缝流到掌心中。
雪族青壮男子将手掌朝前一伸,眼神直直射向沈霓裳!
掌心的血已经积成了一汪,血量多了,颜色显得有些怪,沈霓裳多看了一眼。
新鲜的血液流出应是鲜红,但眼前的血液却是暗沉得发黑。
沈霓裳不禁微微怔了下,若有思量地收回视线。
沈霓裳伸手过去,几滴鲜血也滑入雪族男子,瞬间融为一体。
浑然一体,没有异状出现。
青壮雪族男子紧紧注视,见血色没有变化,一瞬间露出松缓神色,看着沈霓裳的眼神也顷刻间亲近了几分。
甩掉掌心血液,伸手舔了下伤口,年轻的雪族男子朝沈霓裳点了下头,退了回去。
这边罗才却赶紧上前掏出药膏替沈霓裳指尖的伤口抹了一层,伤口立时收口,血也止住了,抹好沈霓裳指尖那道伤口之后,他又抬眼朝对面年轻的雪族男子望去:“你要不要擦点药?”
一点点伤口罢了,连伤都算不得,年轻雪族男子不以为意地冲罗才摇头:“不用。”
罗才毫不迟疑地将药膏塞回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