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别墅,他先她一步下车,依旧在她前面。
她在身后想开口喊让他等等,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进了屋,突然明亮的光线令她有些许不适应,而后她的耳边就传来一道清冷而低沉的男音。
“去帮我沏壶茶。”
夏浅愣了数秒,这才应声着:“哦!”
她跑进去忙东忙西,好不容易准备就绪。
这才发觉,本来是该她生气窝火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却反倒是要陪小心顾着他,还得被他使唤。
她狠敲了敲头,算了,还是先把茶端出去再说。
“茶好了。”出去之时,她还故意吆喝了一声。
却发现大厅里压根没了人影,她搁下托盘,想着他许是去洗澡了。
她索性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打开了电视,这个点都是在播放着一些无聊的节目。
突然楼梯上传来了细碎的动静,她忙调整好了坐姿,甜甜地唤了一声:“叶锦臣。茶已经泡好了。”
“哦,这么殷勤!”叶锦臣擦着湿发,懒洋洋的声线。
夏浅忙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伸手接过毛巾,见他长腿一迈坐在了沙发上,忙又端起了茶杯递了出去。
“那是,叶大少不是寻常人,得小心伺候!”
叶锦臣拿漆黑漂亮的眸子斜了一眼她,接过杯子,抿了几口。
这才开口问:“今天你去看望过何芬妮了,和她说了什么?”
夏浅转了转眼珠子,呛声道:“她向你告状了,说了我什么坏话。”
“她只是哭的很伤心,其他倒没说什么。我想说她毕竟在医院里,你得稍微顾着点她的心情。”叶锦臣搁下茶杯,眸色静深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可这一切在夏浅的眼底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她努着小嘴回:“好呀,那又有谁顾着我的心情,你明明知道她对你居心不良,却放任她不管,那你把我当做了什么。”
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要发泄心底的不满。
“看来你很生气,很在意我对她的想法。”叶锦臣抿嘴一笑,深湛的眸中浮起了星星点点的笑意,意味深长地扫视着她。
他这种转弯抹角的手段令夏浅更是不爽,她转而“呵呵呵”地轻笑了几声。
“谁说我在乎了,你爱找谁玩就找谁玩去,反正叶大少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不顾及他人的想法!”
痛快地说出口后,她掉头就走,懒得搭理他是何种表情。
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来,一路“嗒嗒嗒”地上楼。
一到了楼上,她对着那空旷的楼梯一阵骂骂咧咧。
叶锦臣,就让你被那个白莲花骗的团团转吧!
骂完以后她还是不解气,她决定了今天晚上不管他如何威胁施压,她都要与他分房睡。
她看了看其他的房间,随便选了一间离着他最远的次卧,推开了门。
比之他那间主卧是小了点,可是她却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风格,这间房竟然有些女儿家闺房的感觉。
她住进来这些天,其实压根没有好好观摩过每一间房。
自从住进来的那天起,他就给她按上了,必须与他同住一间房的约束。
只是很明显这间房与这整个别墅的格调有些不搭,出现了一些暖色的调。
比如说米黄色调的窗帘,欧式古典的大床,隐约间透着一股梦幻的气息。
她的脑海里不禁冒出了一个想法,这间房到底是为谁而准备的。
不想了,头疼。
她立马将门反锁确定无碍后,这才去洗澡。
等她洗出来之际,她隐约听到了一些动静。
她警惕地观察了一下门。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吓得连外面的灯都没敢再开,迅速往床上一躺,拉上毯子就准备睡觉。
她一遍遍安慰自己:只要睡着了就可以推托掉一切事情了,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
直到门外准确无误地传来了男人冷冰冰的声音:“既然你这么想躲着我,那我就成全你,各自冷静地好好想想!”
还有隐约可以听见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夏浅的一颗紧绷的心,突然松弛了下来,反而没有丝毫的轻松可言,陷入在了一种更闷闷不乐的愁绪中。
她打开床头灯,慢慢地爬了起来,从床畔移至窗前,遥望着远处那些五光十色的霓虹闪烁。
可她却丝毫感受不到片刻的宁静与美丽。
她捂着心口,脸上一片落寞之色:叶锦臣,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的,我们之间的隔阂,就真的无法再解开了吗?
虽然是一个人,可是她还是翻来翻去的睡不着了。
有时候习惯真的挺可怕,她居然发现她有点开始认床了,可能习惯了有他在身旁一起入眠。
她促使自己不能再多想,要赶紧入睡。
最终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第二天直到太阳高照,她才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头,想到还要上班。
而后拿起手机来一翻,才发现今天居然是周末了,她这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完全不知道今夕何朝了。
她又重新躺了下去,半靠在床头。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扫了一眼,手机上那个闪烁着的名字,令她莫名的有些兴奋。
她迅速接了起来,嗓音不由得变的轻快:“景学长,好久不见,你一切都还好吗?”
“浅浅,好久不见,我挺好的,顺带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那头的景承毅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听的出来她接到他的电话很开心,他的唇角不轻易间扬起了柔软的弧度。
“什么好消息,快说!”夏浅一改昨日的无精打采,变得眉开眼笑起来。
“我明天回国,差不多10点左右能抵达L市,有空过来接个机欢迎我吗?”景承毅不再继续打马虎,说明了此通电话的来意。
“完全没问题,明天是周末,时间点的话刚好可以一起吃顿饭。我请客,你可不许和我抢。”夏浅很是爽快的作答。一连把后续安排都给想好了。
“好,我争不过你,明天到了联系你!”景承毅听着那头她银铃一般动听的嗓音,想想她那个样子都觉得很美好。
“好的,不见不散!”夏浅答的干脆。
“嗯,浅浅,我想你了!”景承毅说完这话,立马结束了通话。
他的情绪变得有些紧张,有期待有不确定性,导致他一说出口后立马中断了。
夏浅抿嘴一笑。景承毅可以说是她在A大除了舍友林青媛以外,关系处的最好的异性朋友了。
他与叶锦臣是完全不一样的俩个人,他是真的温文尔雅,谈吐不凡,性格自然没话说,而且颜值也是暖男那款的。
特别符合她心目中哥哥的形象,所以结识他以后,她很愿意和他分享一下自己的疑难问题。
他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亦是富有正义感会为了朋友挺身而出。
想到后来,夏浅的心情不由得变好了好多。还真是应了那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她迅速起床,洗漱穿衣,推开房门走在廊道上。下楼必经过叶锦臣的卧室。
她下意识吁出一口气,只是想着都这个点了,他压根不可能没有起床。这才坦坦荡荡地继续走下去。
她处在最后一层楼梯上,见叶锦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身着居家服。
徐姨热情地给她打招呼:“夏小姐,给你留了早餐,快去吃吧!”
夏浅抿嘴一笑:“谢谢!”
见叶锦臣并未抬眸关注她,忙一小遛跑了过去。
背对着他坐好了,用餐起来。
一时间,整个大厅内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沙沙沙”报纸翻页的声音,还有她偶尔碗筷的磕碰声。
她刚放下空的牛奶杯,耳后就传来了低沉清冽的男声:“吃好了没有?”
夏浅只有种他是不是一直在观察着她的错觉,忙回:“好了。”
“那么去收拾一下,我们出发吧!”依旧是懒洋洋磁性十足的声音,却让夏浅整个人转了过来。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难得良心发现。带你出去走走。”叶锦臣搁下报纸,优雅地起身,回答这些时并没有看她,表现的一惯的高傲。
夏浅一听心里忍不住雀跃着,只是面上还是保持着起码的矜持。
但她还是按捺不住已经跑到了他跟前,想要多了解一些细节:“叶锦臣,我们去哪,几天的行程?”
“明天就回来,临市。”叶锦臣本来懒得搭理她,但一瞥见她那双闪烁着迷人光彩的双眸,一时心软,就告知了她。
听完他的回答,夏浅反而陷入了为难之中了。她差点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她明天要去接机,压根不可能玩那么久。
怎么办,该如何是好?
她敛了敛心绪,试图稍微改变一下他的安排:“既然出去走走,不如就在我们本市好了,有山有水的。最近有点累我不想出远门。”
叶锦臣眸色深深地落了过来,试图分辨一些什么。
夏浅被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一盯,心里立马开始发虚,但面上一直故作镇定。
保持着浅浅的微笑,就在感觉越来越失措之际,她忙透着撒娇软糯地开口:“可不可以吗,玩一天我们晚上就回来,我还是习惯住家里。”
叶锦臣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他挑了挑薄唇追问着:“你明天有什么安排,不惜推掉我的行程。”
夏浅不免有些闪烁其词,脑袋瓜里飞快想着各种借口,最后她以透着歉意柔软的口气:“叶大少。你好聪明,被你发现了。”
“其实是因为我明天中午有个同学聚会,一早便答应好的,我推托不得。”
说完以后其实夏浅很没有底,毕竟叶锦臣本就是喜怒无常的一个人,何时会迁就过别人。
“下不为例,速度收拾好!”叶锦臣说完这句就先她一步上楼了。
她抬起头来遥望着他的身影,试图分辨一下他有没有动气。
而后他醇厚的男音又掷了下来:“还不上来!”
她拍了拍自己的头,忙提步跟上。
由于他们俩的衣帽间现在是在一起的,只是他刚刚穿着居家服。现在肯定是要去换衣服的。
她跟到衣帽间门口,本能地收住了脚。
门内却传来了他不高不低的嗓音,透着命令式:“进来,帮我选衣服。”
夏浅听的是心头一跳,这个男se诱.惑,她委实承受不住。
但她明白刚刚他已经做出了让步了,她现在压根不能提出任何的拒绝。
手扶着门框一点点地迈入腿,见他已经解到了浴袍,只穿着一条平角裤站在那儿,这画面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你想穿什么?”她不敢再瞄过去,生怕脸红到会被他取笑。
“上次你不是帮我选了好几件衬衫,你选的自然你最清楚。”叶锦臣突然转了过来,光是一个背影就让她止不住的呼吸错乱了。
何况是正脸对着她,那肌理分明的肌肉线条,散发着张扬与性.感的气息。
虽然已经看过不下一次,可每次这么看到,还是会令她心跳加速,控制不住的心慌意乱。
她随手指了指,“我觉得这件条纹的挺好,你从未尝试过。”
“也是。”叶锦臣懒洋洋地应着。
见他自行提起衬衫穿了起来。并未为难她,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的下一句话,直接让紧张的气氛越演越烈:“还杵在那干嘛,记得带上泳衣!”
“什么……泳衣?”夏浅听罢后,不免开始结巴了,瞪大了眸子瞅着他。
“去山上,泡温泉,不穿泳衣你打算穿什么。”叶锦臣慢条斯理地扣着衬衫扣,墨色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可是,你知道的我怕深水。咱们就爬爬山就行。”夏浅咧着小嘴,在那念念叨叨的,试图改变他的心意。
“嗯,热出了一身汗,泡个澡刚刚好。而且基于你的身体泡温泉很有必要,别再给我耍性子了。”他取出长裤很利索地套好了,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又变成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对比而出她的无理取闹。
“可是……”夏浅还在那磨磨唧唧的。
“你再说一句,那么你今晚就别想回来了。”叶锦臣俯身凑了过来。修长迷人的眸子透着危险的气息,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倘若她再多说一句,必会翻脸无情。
夏浅忙捂住嘴巴,从一侧绕过他,举双手赞成着:“遵命,叶长官,我做准备!”
她快速捞起一个旅游包,塞了一套备用的裙子。在挑泳装时,她稍微犹豫了一下。选了一套保守的款式。
“好了,可以走了没!”叶锦臣的大长腿已经迈到了门口,长身玉立地靠在那,语气中透着催促。
“好了,好了!”夏浅忙将包挎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她拉上包链,男人醇厚的嗓音又响了起来:“你是不是忘了一样东西?”
夏浅愣了几秒,眨了眨眸子,喃喃着:“没有吧?”
她甚至在怀疑,他刚刚是不是在盯着她拿东西。
“我的泳裤。”叶锦臣面不改色的回答。
这一句差点让她给噎住了,一下子小脸就羞红了。
这个男人委实太坏,怎么让她拿私密之物。
“我不知道放在哪里。”她紧张地抿了抿唇,试图转移话题。
“你身旁柜子里的第二个抽屉里。”叶锦臣不紧不慢地替她做出了回答。
夏浅虽然相应的做出了行动,但忍不住嘀咕着:明明就知道放在哪里,干嘛不自己动手。
“我没带包,你拿是最自然不过,况且只是让你先适应一下而已,今后这些都是你的义务!”
叶锦臣挑了挑眉眼,深湛的双眸里划过一缕戏谑的笑意,慢悠悠地说完后,就自行转身离开。
空留夏浅红着脸,气呼呼地吐着气,看着一抽屉的男士泳裤,以手指撩起了一条。
像是拿着烫手山芋般快速塞入旅游包里,这才拉上了。
很好,叶锦臣,分明就是故意的!
等夏浅回到楼下大厅,徐姨特意来告知她:“先生已经在院门外等你了,好好玩!”
“徐姨,你今天可以先行回去了,我们会吃完饭回来。”夏浅朝她挥了挥手,再也不停留出门。
她这才发觉他开的并不是他一惯的那辆车,是一辆悍马,这种车是比较适合出门玩开,感觉特别霸气。
这次她没有选择坐后面,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埋入随手将肩头的包丢在了后车座上。
由于这辆车,她的反应有些兴致勃勃的,嗓音清脆地问:“这车是刚买的?”
“不是,一直搁车库里没用上。”叶锦臣依旧平静如水地回答,并发动了车子。
夏浅腹诽着:有这么拉风的车,居然一直压箱底,实属浪费。
“能不能配点音乐,不要那个钢琴曲了,真的会睡着。”夏浅望着车窗外,心也跟着飞扬起来,不自觉提出了要求。
“大小姐,你的要求倒蛮多!”叶锦臣直拿墨色浓郁的眼眸斜了一眼她,语气亦是透着一丝丝的不妙。
这一刻让夏浅感受到叶大少的心情,真是犹如天边的云彩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往往你觉得气氛不错。小尾巴要翘到天上去的时候,他就会把你一下子揪下来。
好在这回总算给她开了一个节奏感,稍微带感的音乐。
夏浅眯着眼眸偷笑着,不免开始得寸进尺:“叶大少,我接下来要跟着唱歌,如果你自觉很吵的话,可以带上耳机。”
听闻后的叶锦臣眸色一动,夏浅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只是她依旧不管不顾唱了起来。
听到耳边传来“咿咿呀呀”的小女人的尖高音,叶锦臣还真觉得差点荼毒了耳膜。本想开口出声制止。
可是一瞥见她那神采飞扬的小脸,那样子仿若回到了过去,令他一时有种恍惚的错觉。
也就按捺住性子,任凭她在那聒噪不停。
就在夏浅闹腾累了,总算倚靠在座椅上,她表示今天的叶锦臣算是比较温和的了,都没开口制止她。
“有没有水喝?”夏浅润了下嗓子,这才发觉她唱累了,嘴巴里都口干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要水喝,我的耳朵找谁去申请优待。”叶锦臣板着一张俊脸。语气较为冷漠,透着尖酸刻薄。
夏浅不好意思地轻咳了几声,扮作可怜状弱弱地回:“叶锦臣,如果车上没有水的话,能不能停下车让我去买瓶?”
“看你这么可怜巴巴的,不就是一瓶水吗,我还能渴死你,后备箱里有。”叶锦臣依旧不改毒舌的功夫,只是却减速停了下来。
夏浅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虽然面无表情但依旧不失帅气。
利索地推开车门,刚下车立定,又讨好地凑了过来:“叶大少,你要不要也来一瓶?”
“不需要!”叶锦臣并没转过头看她,淡漠地回。
夏浅憋着小嘴,也不再耽搁,来到车尾,车厢门就“咔嚓”一声向上开启了。
她忙弯腰下来,探头探脑地观察着,确实发现了一箱矿泉水,不只是这些竟然还有野营露宿的帐篷之类的。
她本想还再多观察一下。前面却传来了男人清冷的嗓音:“拿好了没!”
她忙从纸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再而一下用力扣上了后车门。
边拧瓶盖,边在想着刚刚那个帐篷,如果不是她明天突然有事,那么他预计晚上在野外留宿吗?
星空下,草地上,与大自然近距离的接触,也许今后有机会可以尝试一下。
为了避免他再催促,她忙埋入车内,带上了车门。
先是猛灌了几口水,这才吐出一口气来,却发现叶锦臣一直都未发动车子。
她微侧过头来,刚纳闷着想问,叶锦臣的长臂就突然伸了过来。
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水瓶,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下肚。
夏浅眨了眨眸子,看着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明明刚刚就是某个人不需要的,怎么眼下却故意抢她的水喝。
喝过水后他的双唇,格外润泽,一一张一翕着:“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像是要把我吃掉似的。”
夏浅忙掉过头去,忍不住小声地嘟囔着:“明明就是你抢我的东西喝。”
“水是我买的,刚刚那几口就当格外赏赐给你的。”叶锦臣敛了下眸,十分之欠扁的口吻。
就在夏浅想要说些什么之际,他突然发动了车子,并随手丢给了她一个空的塑料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