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点燃了,娜烨和太春黄羊围着篝火一边说话,一边烤着野兔和狍子。
太春笑道:“嗨,闹了半天我们是在给大格格打工呀!”
娜烨:“说对了。这方圆二十里之内全都是我那家的土地。今日我陪父亲打猎解闷,想不到竟然在这儿遇上了你!”
太春:“真是想不到……那戏文里不常说‘无巧不成书’吗!”
娜烨脸颊红扑扑的,她望着太春,嗔道:“哎,你这不是还在归化么,为什么却对我撒谎说回山西老家了?”
太春:“哎呀大格格,你可冤死我许太春了,我实在是回山西老家了。可是我连平原村都没进就又出来了。唉!”
娜烨:“为什么?”
太春又叹了口气无奈地低下了头:“我没脸见我娘……”
娜烨拨弄着烤在火上的野味,惆怅地说:“唉,人人有本难念的经,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太春觉得娜烨这话说的有些蹊跷,他问道:“怎么,大格格你也有烦恼吗?”
娜烨撕下一块烤肉递给太春,目光忽然变得十分柔和,她笑着说:“跑了一早上,准定饿了,来,吃吧。”
太春接过烤肉,被娜烨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问道:“大格格怎么这样看我?”
娜烨无限哀怨地说道:“你——呀!算了,不说了。许太春,走,带我到你住的地方看看!”
太春嗫嚅道:“这,我……”
娜烨也不管太春同不同意,站起来穿好外面的衣服等着太春。太春无奈,只好带着娜烨向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娜烨牵着马,太春在旁边走着,看上去多少有些不自在。不一会儿,俩人来到太春住所的院子子外面。说是院子,不过是用蒺藜棵子圈起来的栅栏,也就是挡个牲口什么的。
这时,只见黄羊从里面跑出来,接过娜烨的马缰绳,把马牵到院里的树下拴了。
太春埋怨黄羊说:“刚才你跑哪儿去了?咋连个招呼都不打?”
黄羊冲太春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时娜烨叫道:“你们俩可真是的,也不请我进家,就让客人站着说话啊?”
太春笑道:“格格,我这屋子太破烂,连个让您坐的干净地方都没有……”
说着,太春赶忙拿布子在炕沿上擦了擦:“大格格,您要是不嫌弃就坐这儿吧。啊呀,今日能见大格格真的是我许太春三生有幸了!”
娜烨:“别尽说好听的了,还不是我自己找上门来的啊。我可不像有些人无情无义,没良心的,来归化多长时间了也不和朋友们打个招呼。怎么?难道是怕我来找你的麻烦不成?”
太春:“哎呀格格,你这话可是冤枉死人了,我许太春如今穷得上无一片瓦下无一垄地,是我高攀不起呀。”
黄羊在一旁插话道:“大格格,说这话您可真的是冤枉了太春哥哥,我们眼下这境况,他是担心辱没了您。”
太春也说:“格格,实话跟你说吧,我是想等我好歹弄出一个局面就找您……”
娜烨不乐意地:“依你这么说,困难时候就不见朋友了?”
太春为难地:“吃没吃喝没喝的,我拿什么招待您!”
娜烨叹了口气:“唉,你——呀!哎,说正经的,你今后有啥打算?”
太春说着摇摇头:“我还是想做生意,可是又没本钱。”
黄羊:“等张友和回来再商量商量,眼下是想找点卖苦力的营生做,比如拉骆驼啊赶马呀什么的。”
娜烨:“许太春,我给你介绍一笔生意,你愿不愿做?”
太春:“还是等我积攒点本钱再说吧。”
娜烨听了太春的话,忽然生气了,她沉下脸子说:“既然你不想做那就算了。不耽误你们做事,我告辞了。”
说罢,娜烨起身走出屋子。
太春和黄羊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追出了屋子。
黄羊先太春一步追上了娜烨:“大格格,您等等!你咋说走就走了呢,您刚才说的是什么生意?”
娜烨看都不看黄羊一眼,冷冷地说:“别管什么生意,既然不愿意做就算了。”
太春这时来到娜烨跟前:“格格您千万别生气,别和我们这些粗人一般见识,好了,别生气了,算是我的不是还不行吗?”
娜烨眼睛望着别处没有说话。
太春从娜烨的表情上揣摩出了些内容,他故意说道:“大格格,我知道你是个侠义心肠的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莫非你还真生气了?”
娜烨噗地笑了:“谁生气来?你们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说的是军队的生意,贩马,你们愿意做吗?”
黄羊一拍大腿:“好哇,干别的不敢吹,要说贩马这事儿可是撞到咱爷们的枪口上了。你是要骑马还是役马,是要奔马还是走马?”
“黄羊,这话你就别再问了!”太春说:“听大格格这意思,既然是军队上上的生意那自然是军马了。”
娜烨冲着太春说:“哎,你到底是愿不愿意做,倒是给句痛快话呀。”
太春摸摸脑袋:“我还没弄明白大格格的意思,这军马生意……咋个做法?”
黄羊大大咧咧地说:“嗨!你真是抓住葫芦要把子,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大格格是将军大人的掌上明珠,大格格肯定是通过将军给咱找点事由呗!”
娜烨嫣然一笑,对太春说:“看看,人家黄羊就是比你明白。哦,说起来对做生意的事我也是一窍不通,只不过前两天大盛魁的古大掌柜到我家来,古大掌柜与我阿玛说话时我在跟前来着,所以他们说的事情我听了个大概。”
太春有些着急地问:“那——他们是咋说的?”
娜烨笑笑:“瞧你,这会儿又急了?这样吧,今儿个天也不早了,这么久不见我回去,阿玛怕是也急了,我先回去,你们明天到家里来找我,到时候我自有主张!”
娜烨离开后太春问黄羊:“黄羊,你说大格格真的会帮咱们?那大盛魁是咋个事情,你知道不?”
黄羊说:“说起这大盛魁可了不得,想当年大盛魁的先人就是靠做军需生意起家的,那买卖可大了去了,想必哥哥也听说过。”
“大盛魁的事我当然是多听人说过的,”太春说,“只是我觉得它离我太谣远,咱哪能探得上?”
“这不就谈拉上了?”
“是啊。就这么简单。我都不敢相信。”
“有大格格在什么事情都好办!”
太春兴奋地:“哦,我是想,若是大盛魁真的能把生意分一点出来一点给咱三义泰,那咱可就要大发了。”
黄羊:“这就要看大格格是不是诚心帮助咱们了,过去有多少大商家想撬大盛魁的生意都没成。”
太春:“刚才大格格的话你没听见?既然她让咱们明天去找她,我看就有戏!哎,黄羊,你知道绥远将军官有多大吗?”
黄羊想了想说:“我也是听人们说,听说早年间那会儿全都是正一品,这些年北方没有什么战事,从一品将军也就凑合了。权力大着呢,就连库伦也归他管!”
太春沉吟道:“是哩!咱归化城的道台才是四品,中间差着三级呢。……”
“你没听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是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