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苏白衣带着六千人,训练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步。
带着一大票人欢喜地兴高采烈的绕着归德府老城跑了一圈,全部士兵包括毛承禄和孔有德两个家伙都累的气喘吁吁躺在地上像死狗一样爬不起来。
反观苏白衣,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毛承禄、孔有德和一众士兵都深深感到稀奇。
其实倒也不是苏白衣体质好或者经常锻炼,而是他跑步时候呼吸换气比平常人的法子要好,加上这三个月来持续修炼李晴给的那个武当派内家功夫,呼吸吐纳从容自如。目前虽然还做不到身轻如燕,可和一般的人相比无疑是高出了一大截。
早晨长跑之后便是丰盛的早餐。
早餐之后接着训练,上午军容军貌,训练正步、方阵,下午的时候各种障碍设置过关。
一下来将所有的士兵折腾的要死,苏白衣自己也累的像狗一样。
不过因为饮食不错,持续了一个周之后,整个队伍也训练的有模有样了。可苏白衣总感觉还是不行。
军队让他操练的可以是非常听话,让左转左转,让右转右转,但看来看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经过了夜以继日的思索之后,苏白衣终于反应过来少什么了:气势。
军队缺少气势和威势。
这要在以后的战争中流血牺牲,真正的见到血之后,军队才会有一种厚重的杀戮气势。苏白衣的法子不错,令行禁止训练的也不错,可他前辈子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商人,这辈子是个读书人,骨子里还是文人。
文人适合筹划图谋,总揽全局,可若是当个将军去带兵,总觉得不行。
不是能力不行,而是文人气质和武人气质本身就是矛盾的两个方面,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苏白衣害怕自己再这么带下去,整个部队都给他带成文人部队了。
同样是带兵,如果士兵的训练条件相同,饮食没有差别的话。这军队如果交给那个二货郭城来带,那战斗力肯定能再进一个台阶。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不可否认,郭城带出来的兵能把他苏白衣亲自带出来的兵打成狗。
这就是事实!
还是得放手啊!
虽然很想去亲自体会一把带兵的赶脚,可他注定是个总揽全局的劳心者,而不是仅仅只能独当一面的劳力者。经过一番痛苦的反思之后,苏白衣不得己将手中的队伍一分为二,分别由毛承禄和孔有德两个家伙训练。
等耿仲明回来的时候,再分作三处吧。
话分两头。
苏白衣派去京师的锦衣卫亲兵,带着二十五份圣旨随文震孟一道去了通政司,将没有拍卖的圣旨交还通政司转呈皇帝。
然后,文震孟又在朝堂上亲自向皇帝索要股份唱卖。
皇帝自然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一股脑将二十五股全部交还。在朱由检心中,虽然现在的战事急迫,可铁路股份也不能就此肆意流入民间。
苏白衣用十五股卖出了一千八百万两的高价,那朕也给你文震孟十五股算了,你去拍卖吧。
当然了,名义上是给内阁的。
文震孟拿到十五股股份的时候,眉头紧皱。
这可不是个好差事,皇帝给了不多不少十五股,显然是存了和苏白衣比试的心思,若真的能超越苏白衣的一千八百万还好,若是无法完成,虽然皇帝到时候不一定追究,但满朝的御史就能把他给弹劾至死。
怎么办?
找人背黑锅吧!
文震孟的眼睛愁来看去,终于盯住了一个人:礼部尚书黄汝良。
之所以首选就是黄汝良,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平时朝廷举办大集会、朝议、祭祀等礼仪的时候,都是由礼部来负责。这次铁路唱卖虽然不属于上述中的任何一种,可文震孟认为也差不多,反正如果非得选择一个部门来举办的话,礼部显然是最合适的。
二嘛,呵呵……黄汝良好欺负。
黄汝良是万历年间的进士,如今已经到了耄耋之年,过了今年就是七十大寿,这么一个从仕五十载大臣,无论是资历还是见识都不是文震孟能够望其项背的,崇祯元年的时候推选首辅,黄汝良是获得票数最多的一人,但因为直言谏事为崇祯不喜,所以就临时改了其他人。
这么一个牛逼哄哄的人物到现在还没混进内阁,那是有一定原因的。
人常性格决定命运,黄大人的性格百般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较真。
凡事太较真不见得是好事,有的时候害国家朝廷,有的时候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这个性格还会坑害自己。
比如,发现了一个牵连太甚的案子,大家都不敢出来弹劾得罪人,那你只要找打黄大尚书,他一准就是急先锋。
这样的人,容易被人利用背黑锅。
所以,有鉴于以上两个原因,文震孟第一时间去找的就是这个黄大尚书,了一个大通国家道义厉害的道理,可黄大人似乎一句也没听进去。
黄汝良拒绝了文震孟,而且拒绝的有些让文震孟无言以对。
理由是:按照祖制,这是不该我礼部管,我们礼部也没有相应的章程,不能僭越。
都是较真惹的祸啊。
文震孟一边叹气一边往文渊阁走,等进入内阁坐在椅子上之后,便闭起眼睛假寐,同时脑子里快速的搜索,到底该找谁去唱卖这一十五股铁路股份。
突然,眼前一亮!
铁路股份唱卖获得的银子要送到哪里去?
太仓库啊。
太仓库归谁管?
户部啊!
户部谁当家?
候恂啊!
那就找候恂。
文震孟刚刚在椅子上坐定还没捂热屁股,就再次起身,坐着马车朝户部衙门走去。
候恂今日正好在户部上班,一听内阁阁臣文阁老来访,自是不敢怠慢,亲自出门将文震孟请到办公室,又命人上了上好的茶,这次施礼问道:“不知文阁老到访户部,有何指教?”
文震孟笑眯眯的道:“大真客气了,呵呵。老夫这次来呢,其实是有事请候大人务必帮忙,倒是要劳烦你一遭。”
“哦?”候恂顿时心生警惕,到了他这个位子,再往上爬已然很难,所以也就不会存在巴结讨好文震孟的想法。于是他心翼翼的问道:“请文大人示下,但愿侯某能够锦上添花。”
“好,好,好!”文震孟捻着胡须道:“这样的,陛下不是给了十五股铁路股份要咱们唱卖么?我寻思着这银子终归是会先入你们太仓,所谓一事不烦二主,候大人你看这主持唱卖会的事情,你们户部就一并给办了吧!”
候恂脸上一黑,万万没想到这文震孟如此不要脸,这理由也太特么牵强了吧。不过还是忍着将这老货踢到粪坑中的冲动,笑呵呵的道:“文阁老笑了,这太仓虽然也是官钱粮的地儿,可如今并不属于咱们户部管!”
“啊?”文震孟一愣,讶然道:“不对吧,太仓库的大使不都是户部主事担任么?”
自正统七年开始,大明设置太仓库,存储金银钱粮等物,太仓库设置大使,副使、库管等官职,一般情况下一把手大使都是由户部主事担任。同时,六科给事中负责巡查、督查,防止有贪渎之事发生。
但这是一般情况。
遇到奇葩的皇帝,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比如这次,听了文震孟的惊讶之后,候恂淡淡的道:“文阁老您的那都是老黄历了,如今担任太仓库大使的不是咱们户部的主事。”
“那是谁?”文震孟问道。
“户科给事中!”候恂微微一笑,给出了答案。
文震孟听了之后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户科给事中虽然也挂了个户部的户字,可真的和户部没啥关系,人家起初隶属于都察院,属于监察御史,后来六科成了单独的办事机构,不再隶属于任何单位。
户科的一把手是都给事中赵伟男,一个正七品的官儿。
让他文震孟跑过去找一个正七品的官谈话,这也拉不下来脸啊。
旁边的候恂倒是很识趣的道:“文阁老,要不这样,户科衙门就在咱们户部衙门里面,我去将赵伟男找过来,您老大人找他谈谈。”
“去吧!”文震孟一挥手。
十分钟不到,一脸便秘的赵伟男就被带到了文震孟面前。
面对一个正七品的官,文震孟倒是端上了架子,脸色异常严肃的了一番君臣国家大义,然后义正言辞的告诉赵伟男:这件事,你一定要办好,办好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办不好陛下那里责罚下来,砍头都是轻的。
赵伟男瞬间变成了赵为难,苦哈哈的对文震孟道:“文阁老,下官只是个七品官,对于这铁路又毫无所知,如何能办得好这差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夫看你赵大人最高明,一定能将这件事办好,我看好你,呵呵呵!”文震孟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替死鬼,他如何肯轻易放手?
就你了,背锅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