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须发半白,有些老态龙钟,面相瞧着还有些慈眉善目。
年轻女子则有一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可惜,容颜太平凡,让人情不自禁替她感到惋惜——哪怕有个七分姿容,配上这双眼睛,足以构成九分的美丽。而
现在,除了一双眼睛,女子全身竟无一处能让人记得住的所在。
“老人家何出此言?”这位越兄斯文有礼,不愧是个读书人:“难道老人家见过后人临摹的上古摹本?”到后一句,越兄是眼睛一亮。“
后人摹本没见过。”老人含笑:“不过,许多年前,倒是见过上古摹本。”“
啊!”越兄先是惊呼,把纪峥几人吓了一跳,然后激动得面色涨红:“老人家,您真见过上古摹本?”看样子,要不是不认识这位老人,他大概都忍不住想求看一眼了。这
是个真正的读书人!纪峥想起了同是读书人出身的孙元白。两人身上都有君子之风,所不同的是,孙元白显然更倾向于武道,这位越兄则绝对是个文人。老
人看了越兄一眼:“你想看?”“
想!”越兄急忙点头,一副痴迷的样,看得纪峥等人暗暗好笑。老
人却不话了,抬着头,凝望这座高耸入云,仿佛地下空间最核心支柱似的石碑。他的面上浮现一缕淡淡笑意,示意道:“石碑上的字,就是来自上古摹本。”不
知为何,纪峥总觉得这位老人这时候的那一缕笑意显得有些玩味,还有一种不可捉摸的情绪在里头。而
此时,那个越兄听到老人的话,整个人当场震撼到目瞪口呆,甚至失态到结结巴巴:“石……碑上就……就是上古摹……摹本?”
纪峥、师云翎等人谁都不擅长也不痴迷书法或古物,对这一番交谈实在有心无力,亦捕捉不到这句话里的意义在哪。直到紫姐姐连声发问,越兄才从兴奋里回过神来,解释道:“上古摹本,乃照着《万古祖皇》原本临摹得来。”
“但从上古圣皇时期到如今,即使最早的一批临摹本也全都消失了,流传下来的则是多次临摹后的版本。而这!”越兄激动不已,指着石碑加重语气:“这上面的字,如果出自上古摹本,那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巨大发现!”“
……”纪峥、师云翎几人面面相觑,懂了,这个发现对文人来很有意义。
但也不懂,这对他们武者来,有什么意义?
不要紧,越兄的下一句话令他们立刻醍醐灌顶:“这个地下城池是东皇时期的,石碑上的字则出自圣皇时期的《万古祖皇》的摹本。这明,这个中央祭坛要么是有上古摹本的人建造的,要么……”
“要么,祭坛是圣皇时期兴建的!”
纪峥四人几乎全都反应过来,齐齐感到意外,祭坛和城池居然不是同一个时期的?
仰望着高得让人头晕目眩的石碑,如果不是兴建于同一个时期,那么是什么时候建造的?是有城池之前,还是之后?
是谁把如此庞然大物弄到这里的?
这一连串得不起眼的问题,令人细思极恐!
纪峥等人相视一眼,都觉吃惊的时候,蓦然飘来老人的幽幽一语:“此祭坛,既非建于城池之前,亦非之后。”“
而是其间!”
仿佛有人在纪峥、师云翎几人心里扔了一枚爆炸符印,把大家给震住。这话几个意思?难不成,这城池曾经属于某个门阀的时候,有人把祭坛兴建在城池中央?那
怎么可能!谁都不大可能答应这种事。
“其实《万古祖皇》的原始碑文并未被毁。”老人凝望石碑,仿佛想把每一个大字都看得无比真切:“它……只是裂成几块,流落异乡。唉。”
听起来像是对纪峥几人的,可不知为何,纪峥、师云翎几人都觉得,老人也许是在自言自语,把这一番话给他自己听。
老人深深一叹,微微垂下眼帘,却掩盖不住眼里剧烈而复杂的情绪……
谁都没看到,这时候老人的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大海,看似平静,却蕴藏着惊心动魄,分明神光内敛。轻轻一眼扫视,周遭的人几乎是本能的躲开,仿佛白兔遇到了史前巨兽,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眼神触碰!
老人轻轻一步迈出,面容和身上所有老态龙钟的气息悉数消失无踪。迈
出第二步之际,身上自然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磅礴气息,凝练得犹如实质。毫不夸张地,哪怕只站在老人附近,都可以感觉到其周围空气仿佛变得异常粘稠起来。
第三步!
老人像是突然一下子凭空消失了!紫
姐姐三人中相貌最平凡,气质也最勇猛的那青年失声高喊:“他在石碑之巅!”
空之上,老人悬浮在空中,一指点在石碑之巅。刹那之间,只听得轰轰隆隆的声响激荡,转眼就见石碑从上而下噼里啪啦地迸开一条条裂痕,飞快地蔓延向下,直到祭坛底座。
大地震颤,轰轰隆隆不绝。纪
峥看得骇然欲绝,拉着安翎,喊着越兄三人一起慢慢后退。这时候空中风声呜呜,赫然是一块坠石,看得真切的纪峥几人立刻疯狂后退,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吼提醒其他人:“石碑要坍了,快走!”
“大家快逃!”更
多人虽然听到石碑的声响而纷纷去看,却大多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好奇心大盛地想要探究个分明,听到大喊看到坠石才知不妙,慌忙转身逃命。只
见落石流星般坠下,轰隆一下砸在地上,一个青年武者当场就成了血糊糊一片。粘在那落石上边,弹跳起来翻滚着把几座房子都毁得稀巴烂。
这要挨一下,保证连挣扎和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呀。纪
峥冷汗直冒,逃跑的速度更增几分,一边逃一边回头看到空中一个灰点渐渐变大,飞快地再一次坠下。轰隆!不但轰击声震耳欲聋,就连地面都被轰得弹跳了一下。
其他数以百计的武者尖叫着,怒骂着,哀嚎着,流露各种各样的表现,疯狂地像潮水般往四面八方逃窜,真真是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呢。破
裂声和震动声从石碑上传出来,裂痕越来越渗入石碑里。短短不一会儿,石碑最上端开始分崩离析,无数大大的碎石轰轰隆隆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