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规狞队的行进,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传出老远,这么大的动静根本瞒不过,清军大营顿时被惊醒了过来,营墙上挑起无数的火把,照亮了归来的绿营兵们那一张张煞白的面孔。
阿济格早就从床上起来,听着手下的报告。
“守营门的李总兵派属下来问,应该如何处理这些人?”亲卫戈什哈向阿济格问道。
“让那些败兵就在营外呆着,等到天亮以后再说。让张应祥和常登二人立刻来见!”阿济格想了想,吩咐道。他要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张应祥和常登二人被带入了阿济格的大帐。
“王爷啊,末将有罪,请王爷饶命啊!”一进帐中,张应祥和常登就跪在的地上,连连磕头痛哭流涕。
“水战被明军打败,损兵折将,你二人身为总兵自然该死!不过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回来的?”阿济格冷冷的问道。
一钞战,这二人没有像卢光祖一样乘船带着部下逃回,而是半夜却从岸上回来,这件事怎么看都很蹊跷。
“王爷啊,我们战船被明军击沉,落入水中,然后被明军俘虏。谁知道那平南王陈越并未杀我们,又把我们放了回来。”张应祥跪在地上,把经过如实说了。
“你们敢骗本王?”阿济格闻言大怒,不等张应祥把话说完,怒骂道。那平南侯会如此仁慈,打死阿济格也不相信。
随着他的话语,几个戈什哈拔出了腰刀,明晃晃的刀刃架在了张应祥二人的脖子上。
“王爷饶命,我说,我说!”张应祥惊得魂飞魄散,连忙嚼:“那明军平南侯陈越之所以没有杀我们,是要我们做他们的内应,想让我们里应外合啊。末将只是假意答应,骗过了他们,这才得以回来。”
“哼,一群胆小无耻之辈!”阿济格重重的呸了一口,这才信了。
愚蠢的大明平南侯,竟然想出了这样的计策对付本王,轩都能看透的计策却拿来使,真是让人发笑。
对张应祥的话,阿济格也是将信将疑,这些绿营将领都是首鼠两端之辈,不定答应了明将多少条件出卖了大清多少内幕,才换得活命的机会。
“来人,把他们推出去斩了!”阿济格断然下令道。对这种懦弱无能的降将,阿济格的容忍度不是很高。
“王爷,饶命啊!”张应祥二人吓得屁滚尿流,常登惶恐的同时愤怒的瞪着张应祥,狗日的,都是听了你的主意,才落得这么个下场。早知道逃得远远的不回大营多好!
“且慢!”就在二人被拉出帐外之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对张应祥二人犹如天籁之音。
“嗯?”阿济格恼怒的转身看着胆敢阻止自己杀人之人,却发现是手下大将鳌拜。
鳌拜是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费英东的侄子,是满清有名的勇士,是镶黄旗护军统领,在这支八旗军的地位,仅次于阿济格和谭泰,对他的意见,阿济格不能不重视。
“鳌拜,你有什么话说?”挥手让戈什哈暂停杀人,阿济格颇为恼火的看着鳌拜。
鳌拜虽然是军帜大将,和阿济格关系却不怎么样。因为奥巴是死忠于皇太极之人,前不久皇太极死后,,正是由于鳌拜等一帮两黄旗的八旗将领反对,才使得阿济格支持的同胞兄长多尔滚无法当上大清国的皇帝,只能委屈的由皇太极幼子福临继位,也就是当今的顺治皇帝。
“王爷,”鳌拜向着阿济格插手行礼,然后直起了腰,对阿济格的面色不善毫不放在眼里。
阿济格兄弟在大清虽然势力庞大,却非一手遮天,还是有众多的人都支持皇太极的儿子惺帝福临的,鳌拜幽是同盟。
“王爷,末将以为这二人之所以敢回来,对我大清还算忠心。既然那大明平南侯使出这等反间之计,我等何不将计就计,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样不是比杀了这二人要好!”鳌拜道。
“你是说把他们当作蒋干!”阿济格微微皱眉,明白了鳌拜的意思。
大清八旗将领大都文化程度不高,除了已经逝世的皇帝皇太极以外,像阿济格等人只不过粗通文字,看不懂文言写就的兵法书,历来把三国演义当作兵家宝典,里面谋略个个耳熟能详。
蒋干盗书的典故阿济格自然是知道的,鳌拜的意思他也就明白了过来。
仔细的想想之后,阿济格点了点头,与其杀了这两个废物,倒不如废物利用,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借此击败明军打开局面。
眼下水战失利,明军在长江东岸借着丘陵地势,立下十多椽寨堡垒,死死的卡住了往南京之路,不论是从水路还是陆路,想击败明军都非厂难,非短时间所能办到。
眼看着天气渐渐变得炎热难耐,若是短时间取不得战果,八旗兵就只能疡撤兵返回北方,而把占据的地盘拱手再还给明军,这是阿济格所不能忍受的。
死马当活马医吧,仔细考虑之后,阿济格决定听从鳌拜的劝告,给张应祥和常登二人留条狗命。
命人把二人推回帐中,阿济格狠狠的训斥一番,告诫他们一有明军送给他们的命令就立刻过来禀报,然后挥手让二人滚蛋。
等二人退去之后,阿济格又喊来手下心腹,秘密叮嘱一番,让一定要严密监控张应祥和常登二人的动静。
“鳌拜,现在咱们商量一下,该怎么借助这两个饭桶击败明军。”
阿济格转身,笑着对鳌拜道。
......
“娘的,吓死老子了!”眼看着离开阿济格大营远远的,常登这才敢擦去脸上的汗水,低低骂道。
“呵呵,怎么样,听老子的话活了一命吧。”张应祥同样害怕,却强撑着对常登道。
“狗屁,老子差点让你狗日的害死,要不是那鳌拜突然出来阻止,咱们俩已经做了满鞑的刀下鬼了!”
常登怒视着张应祥,气冲冲的骂道。
“嘿嘿,别说幽没的,现在你不是活着吗?”张应祥有些心虚的道。
“少废话,说说以后咱们该怎么办?”常登不耐烦的道,现在两人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还能怎么办,陈越和阿济格一个比一个凶猛狡诈,咱们只能夹在中间心周旋,争溶够两面讨好最终活下来吧。”张应祥黯然道。
于是,两个双面间谍就此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