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筱紫云将手一让,“请道其详!”
“我自个儿瞎琢磨,”桂康道,“说的不对,你可别笑话我!”
“怎么会?”筱紫云再将手一让,“说罢!”
“我是这样子想的,”桂康道,“‘白人’钻进了‘黑人’的套儿,背着‘山人’,做了那许多见不得光的事儿虽然,他还不晓得‘黑人’的主子就是艾翁,可是,事实上,他已经上了咱们的船了!”
顿一顿,“叫‘白人’对‘山人’下手,他未必肯干;可是,若‘山人’已经不在了,叫他拥戴艾翁,他无论如何不能不干了吧?”
见筱紫云面露笑容且微微颔首,桂傀得,自己的“瞎捉摸”对路了,于是,愈发的来劲儿了:
“再者说了,拥戴艾翁,‘白人’自个儿,也大有好处啊!‘花晃子人抬人’,艾翁当政,当然就要提拔‘白人’他就爬到张勇、姜德他们上头了!哎,这不就遂了他的意了吗?他不是一直很看不惯那个姜德吗?”
顿一顿,“对咱们来说,‘白人’到底手握重兵,他若站出来拥戴艾翁,艾翁的执政,可就顺理成章的多了!”
筱紫云大拇指一翘,“不错b就是‘白人’的‘大用场’!”
顿一顿,“不过,艾翁所谋,还要更加深远‘白人’的‘大用场’,并不止于拥戴艾翁当政!”
再一顿,加重了语气,“艾翁还要通过‘白人’,掌握整支轩军!”
桂咳异,“哦?”
掌握整支轩军?这可是没想过!
“艾翁说,”筱紫云说道,“不能不承认,轩军,确实是天下强军[们大清,别的兵统统拢在一块儿,论战力,也及不上轩军的一半儿!”
顿一顿,“轩军,就譬如一把极锋利的刀子为什么‘山人’倒行逆施而无人可抗?不就是因为他的手中握着这样一把刀子吗?”
再一顿,“可是,若这把刀子握在咱们手上呢?”
桂扣睛亮了,“哦!”
“艾翁说,”筱紫云说道,“除掉‘山人’之后,第一,.”
顿一顿,“第二,要保证轩军不乱!”
“轩军不乱?”
“这个‘乱’,”筱紫云说道,“指的是张勇、华尔、伊克桑、姜德,仿佛李、郭汜、张济、樊稠一般,一人支一摊儿,谁也不服谁,你争我夺,甚至,大打出手!”
“啊”
“轩军若乱了,”筱紫云说道,“非但无法收为己用,而且,说不定,整个大清,也都跟着乱了!”
顿一顿,“就像三国演义里头讲的那样你想一想,李、郭汜他们,后来打成了什么样子?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个京城都打没了到了那一步,艾翁就算当了政,那个局面,也是很难收拾的了!”
桂俊悚然,“如此说来轩军还真不能乱!”
“是啊!”
顿一顿,筱紫云说道,“如何才能叫轩军不乱呢?艾翁说了,‘山人’一死,就得赶紧叫人接他的位子不是辅政王的位子,而是那个什么‘松江军团军团长’的位子!不能拖!”
目下,坐在“松江军团军团长”位子上的,并不是“山人”本人;不过,筱紫云的表述虽不甚准确,但桂傀得他的意思,并未发生误会,说道;
“就是说咱们要捧‘白人’做轩军的头脑?”
“不错!”筱紫云点头,“艾翁说,独杰、张勇、伊克桑三个,是最早跟着‘山人’混的,独杰既转了文职,轩军诸将,论资历,便以‘白人’最为深厚同张勇不相上下;别的人,华尔也好,姜德也好,都比不了!”
顿一顿,“另外,‘白人’的夫人,是端丽皇太后的亲戚,认真说起来,‘白人’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艾翁说,论‘亲亲之义’一层,别的人,也比不了!”
再一顿,“所以,‘白人’接‘松江军团军团长’的位子,顶够资格,就看有没有人捧他了!”
桂喀啄米,“对T!”
“咱们既捧‘白人’做‘松江军团军团长’,”筱紫云说道,“他对艾翁,自然就更加感恩戴德了;另外,‘白人’毕竟不是‘山人’,就不为别的,只为将‘松江军团军团长’的位子坐稳了,他也得紧抱艾翁的大腿‘朝中有人好做官’嘛!”
顿一顿,“如此这般,你说,轩军这把刀子,是不是就握在咱们手里了?”
“对T!”桂看命点头,“真这么着,轩军真就在咱们掌握之中了b可真正不得了b以后,咱们说话哦,艾翁说话,还有哪个敢不听?不得了正不得了!”
兴奋赞叹之余,还是有些疑惑,“不过,张勇的资历,既然同‘白人’不相上下,‘白人’接‘松江军团军团长’的位子,那张勇会不会不服气?”
顿一顿,“毕竟,目下,张勇的官儿,比‘白人’大;爵位,也比‘白人’高。”
“无妨,都在艾翁算中!”筱紫云竖起两根手指,“两条路”说着,曲起一根手指,拿剩下的那根手指,晃了一晃,“第一条,就是独杰的那条,给张勇个总督、巡抚什么的干叫他转文职!”
“叫张勇转文职?”桂俊迟疑了一下,“呃,这条路,好是好,不过,不晓得张勇乐意不乐意?”
“张某人大老粗一个,”筱紫云说道,“到时候,开府建牙,起居八座,正经一方诸侯,很可以了P什么不乐意的?”
顿一顿,“退一万步,若他真的不乐意,那就走第二条路”将曲起的那根手指又竖了起来,“将轩军一分为二,‘白人’、张勇,各领一军,都做军团长!”
“啊?”
“这样做,”筱紫云说道,“还另有一大好处”
顿一顿,“轩军太强了!若只交给一个人管带不论此人是谁时间一长,都难保他不会飞扬跋扈,不听朝廷的招呼,乃至生出异心来;分为二,姓他他拉的也好,姓张的也罢,既然谁都压不过谁,那么,就都得听朝廷的招呼也就是听艾翁的招呼b叫‘分而治之’!”
桂磕悦诚服,“艾翁真正是算无遗策无遗策啊!”
“那是!”筱紫云说道,“不过,艾翁固然英明睿智,但在如何疵轩军、收为己用上头,也另有高人指点呃,献策献计的!”
“高人?谁呀?”
“姓索绰络的那一位。”
“哦!”桂磕出意外,“宝呐!”
自觉音量高了些,赶紧压低了,逼着嗓子,“不是说,他对艾翁的大事,一直那个不阴不阳的吗?”
“宝某人是只老狐狸,”筱紫云说道,“叫他跳出来造‘山人’的反,他未必肯干;可是,如何疵轩军、收为己用,却是除掉‘山人’之后的事儿了!”
“啊对!”
筱紫云两只手搓在一起,语气之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宝某的这番献替,有用的很既然肯做这番献替,也说明了,对于‘山人’的得势,宝某也终于是忍无可忍了Z是,不再观望,正经投入艾翁的麾下了!”
顿一顿,“所谓‘得道多助’目下,‘道’也好,‘势’也好,都在咱们这边儿[们的大事,必定可成的了!”
桂课乎乎的,“对!大事可成!大事可成!”
顿一顿,“既然如此,是不是呃,除掉‘山人’之后,一时半会儿的,咱们就不能宣布他是‘反逆’了?不然的话,轩军”
打住。
“不错!”筱紫云说道,“咱们非但不能宣布‘山人’是反逆,还得替他报仇!如此一来,轩军就更加归心艾翁了!”
“替‘山人’报仇?”桂俊愕然,“‘山人’可是咱们除掉的啊!”
筱紫云“格格”一笑,“到时候,刺杀‘山人’的,就另有其人啦!”
“啊?”
一时之间,桂俊被弄糊涂了,不过,转了几圈念头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栽赃嫁祸?”
“栽赃嫁祸”不是个好词儿,但筱紫云不以为忤,点点头,“正是!”
“呃栽给哪个呀?”
“你想一想,”筱紫云说道,“除掉‘山人’之后,哪个是艾翁当政的最大障碍啊?”
桂垮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心头猛的一跳,试探着比了个手势,“莫不是这个?”
筱紫云盯着他的手势,深深点头,“不错}是此人!到时候,咱们就把杀‘山人’的赃,栽到他的头上!”
桂俊微微倒吸一口冷气,声音不禁有些发颤了,“可是,他是艾翁的”
打住。
“又如何?”筱紫云狞笑着,“成大事者,不拘汹Y者说了,此人对艾翁,本来也没有多少情义!”
桂俊呆了片刻,叹口气,说道,“也是也怪不得艾翁。”
顿一顿,感叹着说道,“这一招,还真是”曳,“哎,说‘山人’是此人杀掉的,合情合理,我想,还真没有人不相信的!”
“这是一招‘一石二鸟’!”筱紫云嘿嘿一笑,“不但轩军‘归心’;艾翁当政的最大一块绊脚石,也搬开了害吧?”
“厉害!”桂俊的声音,还是鱼儿发抖,“真正是厉害!”
顿一顿,“这一招,呃,不是宝某人想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筱紫云说道,“宝某人怎么会”
顿一顿,“这一招,根本就不能叫宝某人晓得的!”
“呃是!”
桂炕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到时候,这个赃,会不会连宝某人也一块儿栽进去?
果真如此,艾翁的手段,也太过厉害了!
脑海中,浸在鲜血帜阿历桑德罗和庄汤尼又冒了出来。
唉!成大事者不拘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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