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宇文忠准备把自己和云珠这段也归进“恋爱-屎-”的时候,云珠打电话来了:“hi,阿Sir。你最近忙不忙啊?”
云珠的声音就像一道灿烂的阳光,把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他所有的猜测担心,所有的愤世嫉俗,都在这甜美的声音中消弭于无形。
他控制着激动的心情,竭力平静地说:“嗯,很忙,你呢?”
“也很忙。旅游旺季啊,刚带团出去了一趟。”
“你跟伯格曼教授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谢谢你。”
“干吗谢我?”
“是你帮忙找到他的联系方式呀。”
他很想问“你找伯格曼教授干什么”,但终于没问出口。
云珠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主动说:“你知不知道我找伯格曼教授干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
“你没瞎猜一通?”
“猜什么?”
“当然是猜我想外嫁呀。”
他见云珠自己这么说,就“呵呵”了一下,承认说:“嗯,是这么猜过。”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怎么是小看呢?人家伯格曼教授多了不起啊,又是美国人,还是教授。”
“老得都可以做我爹了。”
他一点儿不觉得云珠嘴损,反而听得很受用,恨不得她更损点儿,直接说伯格曼教授可以做她爷爷更好。他开心地问:“那你费那么大劲儿找他干什么?”
“不告诉你,你知道了肯定觉得我八婆。”
“怎么会呢?你做的事肯定不八婆。”
“你这么看好我?”
“当然啦。”
“那我就告诉你了哈,你可别对外人讲,免得被人骂崇洋媚外。是这样的,我有个小姨,就是我妈妈的妹妹,人长得跟我妈一样漂亮,但是命没我妈好,下农村,进工厂,厂子倒闭,提前退休,买断工龄,什么都让她撞上了,嫁了个丈夫也很穷,还得了癌症,早早就过了世。我小姨一天福都没享过,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以前过年过节都是上我们家来过,现在她也不愿意来了,说怕打搅我们。我觉得她越来越自闭……”
“所以你就想帮她找个老伴?”
“嗯,但她跟我妈一样,清高得很,那些暴发户啊贪官什么的,她都瞧不起,嫌他们脏。离婚带孩子的她也不喜欢,怕后妈难当。”
“那伯格曼教授……”
“她跟我妈一样,从年轻的时候起就喜欢老外。”
“但是伯格曼教授是单身吗?”
“还不知道呢。”
“你连他是不是单身都不知道就……”
“不了解一下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单身呢?”
“那他跟团旅游的时候,你怎么不打听一下?”
“刚接触,怎么好打听?不过他没戴结婚戒指。”
“哦,那现在……”
“现在刚联系上,还没好意思提这事呢。慢慢聊着,等时机成熟了再提。”
“哇,你这媒做得!都跨国了,够得上-国际红娘-的称号了。”
云珠撒娇地说:“你说了不笑我的!”
“我没笑你啊,我这不是表扬你吗?”
“这事也别在我妈面前提哈,不然她怪我把家里事到处乱说。”
他本来想开句玩笑“你是不是准备领我回家拜见你妈妈”,但自认火候还没到,别把人家女孩子吓跑了,遂诚恳地回答:“不会的,你放心。”
“对谁都别说。”
“知道。”他自我感觉现在成了云珠的心腹,两个人有了共同的秘密,就彼此知道、对谁都不能说的秘密,不由得心情大好,“正想请你帮忙呢。你搞旅游的,肯定知道像我这样出远门的要带些什么才好。”
“你要出国采购啊?”
“是啊,想请你当导购小姐。”
“行啊,等我哪天有时间带你去采购。”
现在他已经有点儿习惯云珠的交际作风了,知道这次电话打过,她又会无声无息几天,写电邮不回,打电话不接。但过那么几天,她会突然出现,打电话过来,绝口不提他打过的电话和写过的电邮,就那么亲亲热热地谈起话来,好像两个人就是这么约定似的。
他估计那些二奶们就是他目前这种境况,成天无所事事,就是等那个人的电话和出现。而那个人总像忙得脚不沾地似的,平时是杳无音信,而要来的时候则仿佛从天而降,也不事先通告,就老鹰抓小鸡似地俯冲下来。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云珠俯冲下来了:“喂,阿Sir,什么时候出去购物啊?”
“呵呵,你怎么老叫我阿Sir?我又不是警察。”
“我不是叫你阿Sir呀,我是叫你-阿涩。你不是青涩羞涩艰涩苦涩的吗?难道你想我叫你-糊锅巴-?”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那就叫我阿Sir吧。”
“你不是说要我带你出去购物的吗?”
“是啊,你……你给个时间,明天行吗?”
“行,你有-居-吗?”
“居?什……什么居?你是说……房子?”
云珠呵呵笑起来:“我问你房子干吗?”
“我也这么想,那你问的是什么?”
“就是车啊!”
“哦,车。有个自行-居。”他马上意识到云珠问的不是他那个“居”,“打个出租-居-行不行?”
“我有-居-,你说个地方,我来接你。”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界上居然有这等好事?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亲自开着“居”来接他去购物?这怎么搞得像被人包养了一样啊?管它!包养就包养,只要不是被又老又丑的富婆包养就行。
他急忙把自己的地址说了一下,生怕云珠找不到,补充说:“我住的地方不好找,我到校门那里等你吧。”
“你是住在博士楼里吧?”
“是啊。”
“那就没什么不好找的了,你到楼下等我就行了。”
“你能把车开进学校来吗?”
“当然能。”
那天晚上,他自然没睡好,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搅和在心头。伯格曼教授的事澄清了,他心里很甜。但他一个大男人,还得让女生开车来接,又让他心头酸酸的。如果真的是被包养,那还好一点儿,至少可以在床上施展浑身解数,把富婆侍候得舒舒服服,也算不枉人家包养一场。可他现在连这点儿力都不能尽,真是报国无门啊!
唉,好在马上就要出国了,按老杨说的,出了国就能买“居”,也算个“潜力股”吧。
第二天,他精心打扮了一番,当然,对他来说,所谓“精心打扮”也就是换了身干净衣服而已。他把所有浮财都带上了,可惜寝室不是他自己的,不然他会卖了寝室换成现金带去购物,不能让云珠看出他的寒酸。一切准备停当,他就到楼下去等车。
不一会儿,就见一辆白色的轿车向博士楼驶来,他凭直觉觉得那就是云珠的车,顿时诗意大发,满脑子都是古人吟诵白云的诗句,还夹杂着自己胡诌的几句:“一个叫云珠的女孩儿,开着一辆白云般的轿车……”可惜,除了这两句,就想不出别的句子来了。
白色轿车在他面前平稳地停下,向着他那边的车窗缓缓下落,云珠在车里叫:“上来吧!”他急忙拉开车门,只见云珠正坐在驾驶座冲他微笑,鼻梁上是一副超大墨镜,嘴唇好像刚舔过一样,珠光玉润,一身短打扮,上面是黑色的小背心,下面是一条牛仔短裤,修长的腿没穿长袜,只见一大段光腿从座椅上伸出,向车刹探去,性感得惊心动魄。他下意识地一摸鼻子,生怕有鼻血喷涌而出。
云珠对他招手:“上来呀!”
他坐进车里,云珠又说:“阿Sir,关上车门啊。”
他急忙关上车门。
“安全带。”
他手忙脚乱地摸索一阵,系上安全带。云珠一踩离合器,车奔了出去,把他吓了一跳,生怕这孩子在校园飙起车来。
其实云珠的车技很老道,车速并不快,启动加速都很平稳,两肩还跟着音乐有节奏地扭动,也不时哼一两句,但这一切都没耽误开车,显然车龄不短了,已经达到了人车合一的天然境界。
他从侧面打量着她,发现她今天把头发束起来了,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更显得年轻美貌。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美极了,修长的手指,根根都是那么玲珑剔透,用来开车好像是太暴殄天物了,用来弹弹古筝描描眉毛还差不多。这只怪他太没用了,如果他会开车,这时自然要接过手来,为女士开车,让女士坐在旁边,对着车上的镜子,描眉画眼什么的。
车里放着一首英语歌,他没听过。想当初为了追求林芳菲,他还特意买了一些英语歌曲来学唱,但那些歌显然太老了。从旋律就可以辨别出来,云珠放的这首,有很强的节奏感,而且有一种激荡人心的作用,令人一听就想随着节奏扭上几扭。
他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歌呀?”
“《夏日之爱》,听过没有?”
“没……没有。”
“贾斯汀·汀布莱克的。”
说着,云珠就跟着音乐唱起来:
“I can't to fall in love h you (我迫不及待要爱上你)
You can't to fall in love h me (你迫不及待要爱上我)
t can't be summer love, you'll see(瞧着吧,这爱不会转眼即过)
t can't be summer love. (这爱不会转眼即过)”
这位贾斯汀大爷他还是听说过的,据说是美国的知名歌手,但这歌唱得真是令人不敢恭维,简直就是吐词不清,不知道他在唱什么,还不如云珠唱得好,云珠唱的那几句,他就听清歌词了,不由得在心里咂摸了一会儿,好像很像他们现在的状况呢。
Summer(夏天),love(爱),fall in love h me(爱上我),这几个词,个个都很可爱,合在一起就更可爱,虽然不太明白整首歌唱的什么,但只要有了这几个词,就是一首好歌。大赞一个!
那天说的是去购物,结果搞成了“购无”。倒不是宇文忠舍不得花钱,他做好了大手大脚的准备,哪怕把身上带的钱全部花光,他也在所不惜,就当花钱旅游了,旅游不就是把钱花光但什么也没买回家吗?但云珠没让他把钱花光,确切地说,是除了一顿晚饭钱之外,云珠没让他花任何钱。
云珠说:“你们要出国的男人,一定要多备一些衬衣和t恤,因为外国人不兴一件衬衣穿两天的,都是一天一换,还不兴换下就洗,一般要放一两个星期才洗。”
他正在考虑放一两个星期的原理是不是跟发酵有关,就听云珠解释说:“外国人都是用洗衣机,怎么好一两件衣服就洗一次呢?当然要积攒多了才洗。”
“哦,是这样。”
“男人的衣服不讲颜色式样花哨,而讲质量讲牌子,千万别买地摊上的东西,那个一看就知道质量不好,别人会瞧不起你的。”
他的衣服大多是从地摊上买的,前几天还在担心美国没地摊,正准备多从国内带些地摊货去美国呢。听了云珠这番话,不由得羞惭万分,打定主意以后就是光膀子也不到地摊上买衣服了。
云珠带他进了几家名牌店,但没让他买:“别买,像这种名牌货,美国比中国便宜多了。就说这个CK吧,这里一件要卖几百块,但在美国几美元就能买到。”
他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吃惊地问:“真的?美国卖这么便宜?”
“当然啦,特别是那些折价啊,处理价啊,便宜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你去了那里,碰到这样的机会就多买几件,每天换着穿。”
外国货在外国卖得便宜,他还是可以理解的,至少运费就少得多嘛。但中国货云珠也不让他买:“中国货别买!”
“为什么?质量不好?”
“不光是质量不好,价钱也比美国贵。”
“怎么会呢?自己的产品在自己国家卖,又不用漂洋过海,运费总要低很多吧?”
“我说了你不相信,那你买吧,我保证你去了那边会发现自己买亏了。”
他不敢再坚持。云珠解释说:“中国就是靠廉价产品赚外汇的,你不卖便宜点儿,谁愿意要呢?而咱们国内吧,有钱的人多得很,你卖多贵也有人买,而且越贵越有人买。”
“为什么?”
“身份的象征啊!像那些动辄成千上万的东西,你以为真的是一分钱一分货?才不是呢,都是所谓奢侈品,就是为那些有钱人制造的,谁买得起,谁就有身价,质量好坏倒在其次。”就这样一路观摩一路讲解,最后发现什么都不必在中国买。
他由衷地夸奖云珠:“你知道得真多!”
“我们搞旅游的,接触的是天南地北来的人,各处的行情都知道。”
“你有没有带团去过海外?”
云珠有点儿遗憾地说:“没有,我们公司目前还没这样的业务。”
他急忙安慰:“以后肯定会发展这种业务的。你没去过海外,对海外的情况这么熟悉,真不简单。”但云珠没答话。
他知道自己触着了云珠的痛处,后悔万分,竭力弥补,虚心请教说:“那我应该带些什么呢?”
“药是必须要带的,特别是抗生素,国外轻易买不到,得有医生处方才能买。”
“我从来不用抗生素。”
“还是要带的,谁知道出国之后生不生病?听说很多人在国内从来不生病,去了美国就开始生病了,不服水土嘛。”
“是吗?那是要带一点儿抗生素。还有什么要带的?”
“方便面是一定要带一些的,刚到的时候,还没条件开火做饭,就靠吃方便面。”
“有道理。”
“牙病要在国内诊好,美国看牙最贵了,拔个智齿就要几百上千美元,最好在国内就拔掉。”
他心疼地说:“我有四颗智齿呢。”
“出国前全拔掉。”
“从来没疼过,也需要拔掉吗?”
云珠坚定地说:“拔!全拔!不然的话,拔四颗智齿要花四五千美元,你拔得起吗?”
“还……还有些什么……要带的?”
“再就是带钱了,有了钱,那边什么都能买到。”
说到钱,他就有点儿郁闷了,光是一个机票钱,他都觉得够戗,听说还得带足第一个月的生活费和一部分学费,因为奖学金说不定要到第二个月才能拿到,自己得先垫付。
云珠见他沉默了,关心地问:“怎么啦?是不是钱不凑手?”
他老实坦白:“是有点儿不凑手,连机票钱都还没着落呢。”
“是吗?那你父母不给你凑点儿?”
“我父母?他们都是农村的,我还想给他们留点儿钱呢。”
他担心自己坦白得早了点儿,搞不好云珠现在就丢下他跑了,那就糟糕了。但云珠没有,而是很热心地说:“等我帮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赚钱的路子。”
“赚钱的路子?比如说……”
“比如说做家教之类的。”
“我是在做家教啊,但是做家教能赚多少钱?一节课最多二三十块,还不是天天教,就剩这么几个月了。”
“我说的当然不是你现在做的这种家教。”
“那你说的是什么样的家教?”
云珠不肯细说:“等我找好了再告诉你。我这个人,没把握的事不爱乱吹。”
那天他们去了“必胜客”吃晚饭,点了个“温馨两人餐”。他见邻座的都拿着刀叉在切割,也拿起刀叉,但云珠低声对他说:“别老土了,比萨是用手抓着吃的。”
“是吗,但他们怎么……”
“别管他们怎么,他们都是土老帽,人家外国人吃比萨都是用手抓的,没谁用刀叉。”
“你怎么知道?”
“我接触的老外和海外留学生都是这么说的。”
他正求之不得,拿着钝刀切烙饼,还真有点儿不得劲,切出十分刺耳的声音,还未必能切开。他环顾一下四周,发现除了云珠,没谁用手抓着吃,但他决定哪怕众叛亲离也要跟随云珠,于是也抓起一块吃起来。不难吃,但也不好吃,酸不拉叽的,没家里的烙饼好吃,又没葱没酱,逊色不少。
云珠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吃不惯啊?那怎么办?等你出了国,就得天天吃这个。”
“不会吧?我可以自己做饭吃。”
“那多麻烦啊。”
“其实你倒应该出国,喜欢喝咖啡,吃比萨,听英语歌曲……”
“开外国车。”两个人都笑起来。
云珠说:“其实我无所谓出国不出国,但我妈特想出国。”
他好奇地问:“为什么你妈想出国呢?”
“你忘记了?我妈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外国人。”
“但是现在她不能嫁外国人了啊。”
“她不能嫁,我还可以嫁啊。”
他心一沉:“她想让你嫁个外国人?”
“嗯,确切地说,是嫁给白种人。黑人也是外国人,还有些黄种人也是外国人,但她不喜欢。她只喜欢白人,高鼻子凹眼睛那种。”
“为什么非要嫁给白人不可呢?”
“我妈说黄种人跟白种人生的孩子漂亮,她一辈子都想生个混血儿,可惜生不逢时,没生成,现在就指望我了。”
“难道人种比爱情还重要?”
“都重要。”
他的心继续往下沉:“那你呢?准备怎么实现你妈妈的愿望?”
云珠调皮地一笑:“我?还没想过。你父母呢?他们希望你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他们没什么特别希望……”
“只要是个女的,能传宗接代就行?”
“哪里,也没那么粗俗。他们都是农民,没读过多少书,也没见过多大世面,就希望我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好。”
“如果你给他们娶个洋妞回来,他们也不介意?”
“洋妞?我到哪里去娶洋妞?”
“美国啊,你不是要到美国去了吗?”
“去美国就能娶洋妞?”
“怎么不可以呢?听说中国男人在那边可受欢迎呢。”
“我不相信,如果中国男人那么受欢迎,那些留学生干吗跑回国来搬运?”
“搬运?”
“你没听说过?”
云珠笑起来:“还真没听说过呢,什么叫搬运?”
他把“搬运”这个词的来历讲了一下,顺便也把老杨的故事讲了出来。
云珠听完后评价说:“老杨那不叫搬运吧?他老婆不是没跳-巢-吗?”
“现在没跳,谁知道以后跳不跳?”
“都怀孩子了,还往哪里跳?”
“是不是女人怀了孩子就老实了?”
“应该是吧,如果她不准备定下来过日子,她就不会怀孩子。”
那天云珠把他送回学校,他恋恋不舍地说:“天气真好,到校园里走会儿吧。”
云珠答应了,把车停在他们楼下,甜言蜜语地请门卫帮忙看着点儿,然后就跟他到校园散步。两个人在校园里漫步,时常会受到对面行人的注目礼,他知道人家是在看云珠,看她坚实挺立的双峰,看她笔直修长的玉腿,他吝啬地专选那些人迹稀少的路走,决计把云珠带到学校最偏僻的地方去,摆脱那些觊觎的目光。
但云珠似乎并不在意人们以贪婪的目光看她,边走边说:“我以前很想考到这里来读书,但是分数不够,不然就是你的校友了。”
“是吗?那是几年前啊?”
“五年前吧。”
“哦,那我已经到这儿来了。”
“记得高考之后,我就已经预料到我进不了B大了,还偷偷跑到这里来,洒泪祭奠了一番。”
“祭奠?”
“是啊,祭奠我的梦想啊。”
他觉得心里有块地方被触动了。
云珠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梦想很好笑?一个B大,还谈什么梦想。”
“我能理解。”
“是吗?”
“我也有过梦想,我的梦想是进G大,但是——虽然我的分数够了,但他们没录取我,因为我是农村人。”
“是吗?那太不公平了!”
“记得我也曾偷偷去过G大,没有洒泪,只是想看看梦中的大学是什么样。看见那些进进出出的学生,真的很羡慕他们。”
“你比我强,你是怀才不遇,而我是太没本事了。”
“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有其他方面的本事,比如跳舞……”
“如果我不半途而废,而是一直跳下去,兴许也能跳出成绩来。最怕的就是这样试试,那样试试,结果就把每样都耽误了。”
两个人默默走了一会儿,云珠突然说:“来,抱我一下。”
他吃了一惊,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呆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