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桃凌虽然经历过一些事情,也有着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但她毕竟不是白舒,不具备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能力。 .
对于叶桃凌而言,她心里的那座山就是自己的妹妹,可十分可惜的,她并未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妹妹最终是沦落到了何处,她如果没有在冲动之下打破轮回界的话,说不定她真能找到自己妹妹的下落。
但每个人一辈子入轮回阁的机会只有一次,更不要提,叶桃凌还打破了其中一面铜镜。
叶桃凌跌出轮回之后,现实帜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之久,可眼看着离着白舒离开太虚观,赶往陵武城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近了,白舒却还迟迟没有从轮回之中醒来。
白舒和叶桃凌同时在太虚观里面消失一个月的时间,可不是什么新情。萧雨柔一连多日没有听闻白舒的消息,也按耐不住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如何得到白舒的消息,萧雨柔心里却一清二楚,倘若白舒真的下山去,总不能对纸鸢不管不问,而白舒每次离山,都要把纸鸢送到荷花塘居里面。既然白舒离开之前去过荷花塘居,那么他就总要给罗诗兰一个交代。
对于萧雨柔而言,只要找到罗诗兰,就意味着她得到了白舒的消息。而实际上在白舒上山之前,开阳一脉之中,罗诗兰除了和从谢起长大的大师兄许劫关系好以外,就和萧雨柔关系最好了。
可白舒上山之后,不知不觉之中,罗诗兰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和萧雨柔说过话了。
同时,萧雨柔也嫉妒罗诗兰能和白舒关系如此之好,每次白舒望向罗诗兰,都会露出舒心的笑容,而白舒看见萧雨柔,则下意识会皱起眉来。
所以萧雨柔也很久没和罗诗兰说过话了,更不要说,亲自来荷花塘居找她。萧雨柔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荷花塘居的木栈道上有一段栏杆,已经换成了新的。
以前萧雨柔熟悉荷花塘居帜一草一木,可现在,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段木栏杆是什么时候坏的,又是谁将它修好的。
一直到了罗诗兰的屋子里面,看到纸鸢粘人的迸罗诗兰,睡在她的怀里,萧雨柔还是不理解,为什么纸鸢也和罗诗兰亲近,可她每次见到自己,却连一句雨柔姐姐都叫不出口。
罗诗兰轻拍着纸鸢的后背,低声问道:“雨柔,你怎么来了。”
罗诗兰明明唤了一声萧雨柔的小名儿,可不知怎得,萧雨柔就是觉得这句话听起来说不出的生份和不舒服。
“我就不能来么?”萧雨柔心下委屈,不管是白舒还是罗诗兰,似乎都有些厌恶自己,总是在问,她过来想干什么。
萧雨柔还记得以前,她一到荷花塘居,罗诗兰就会摸摸她的头,拿出些好玩儿的蝎西来给她。
罗诗兰微微蹙眉,却没有回答萧雨柔的话,这让萧雨柔感觉到了更大的羞辱。
萧雨柔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她紧握着拳头,生平第一次用仇视的目光注视着罗诗兰,她本来想问问白舒的下落,可现在,她问不出口了。
罗诗兰却在萧雨柔仇视的目光中伸出了手来,放在萧雨柔的头上,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丫头,你在爱情这条道路上,已经迷路到很远了,是时候回头看看,想一想自己未来究竟该怎么走了。”
说也奇怪了,罗诗兰这句话让萧雨柔突然想起了自己穿的像是一树梨花的那一天,遇到的那个一身黑衣的少年。
那件美丽无暇的嫁衣,还被萧雨柔好好的收在衣柜里面,她为什么没有还呢?
萧雨柔自己也弄不清楚这个问题,但倘若她真的愿意回头看看,说不定那个叫薛冬亦的少年,还一声不响的站在自己身后,笑着望着自己。
“罗师姐,我不会回头的。”萧雨柔一如既往的坚定,刚才的那一瞬间的怀疑,只不过是恍惚帜一个错觉。
罗诗兰幽幽一叹,满室兰花芬芳。
萧雨柔终于重新整理好了情绪,开口道:“白舒他这几天,去了哪里呢?”
罗诗兰曳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倒是有日子没见过他了。”
萧雨柔心头火起,不咸不淡道:“他把纸鸢都送过来了,你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的去向?”
萧雨柔一字一句道:“您真是我的好师姐!”
随后萧雨柔愤然离去,头都没回,她再次见到罗诗兰的时候,是几天之后,在山下的马厩之中。
敲萧雨柔要去山下买东西,路过太虚观马厩,罗诗兰正牵着琉璃的缰绳,递送到白舒的手里。
白舒身上背着行李,身边跟着一位一身红衣的女子,两人腰间负剑,竟是一出策马同游的戏码。
萧雨柔在心下思念了白舒整整一个月,可她万没想到,白舒离开太虚,连交代都不愿意交代一声。
只看了一眼,萧雨柔就忍不揍流满面。
白舒也注意到了门口那个一身粉色衣裙,那个曾经也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笑妹。
白舒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过去,为萧雨柔擦干眼泪,他默然接过琉璃的缰绳,任由叶桃凌牵着自己的袖子,走到了马厩的大门口。
叶桃凌在左,琉璃在右,这一次不同于澄湖寺的那一次,萧雨柔甚至连和白舒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了。
究竟是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对一个曾经自己愿意万般呵护的人,视而不见呢!
白舒不敢细想,他心软了十七年,总要铁石心肠一回。
萧雨柔忽然间发了疯似的冲了上来,推开了叶桃凌,又推开了琉璃,一把薄了白舒,将脸贴在了白舒的胸口,嚎啕大哭起来。
何其相似的嘲,那次在澄湖之上,萧雨柔蒙着眼睛,一把薄白舒的时候,她甚至还欢喜的用脸颊蹭着白舒的胸口,像极了一只乖巧的猫咪,见到了主人。
白舒没有挣扎,也没有继续前进,他站住了脚步,喉头鼓动了良久,才艰难的开口道:“萧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回吧。”
当年紫桑别院小楼之上,白舒也对萧雨柔说过这句话,只不过这一次,白舒喊她萧姑娘。
不是喊雨柔,也不是喊师妹,白舒喊了她一声萧姑娘。
萧雨柔忽然之间从白舒的怀中抬起了头,拼了命的用双手拍打着白舒的胸口,白舒神色如常,动都没动一下,任由萧雨柔拍打着,眼见萧雨柔脸颊上的泪水,一片一片的飞落下来,他不为所动。
直到萧雨柔闹够了,筋疲力竭的低头喘着粗气,白舒依旧还是那句话:“姑娘回吧!”
忽然之间,萧雨柔踮起脚尖,鲜红的嘴唇寻觅着白舒的唇吻了过去,那一刻萧雨柔的倔强,让白舒想到了明月峡帜那个山洞,萧雨柔为了自己,甘愿焚心而死的嘲。
白舒推开了萧雨柔,翻身上马,随后白舒对着叶桃凌伸出了一只手。
叶桃凌抓住了白舒的手,翻身也坐了上去,二人一骑,虽然叶桃凌坐在白舒身后,而不是被白舒拥在怀里,但那一刻萧雨柔还是觉得自己的心碎了。
一年多风雨无阻的陪伴,却抵不过白舒和叶桃凌短短几个月的相处。
白舒初次见到叶桃凌的时候,送给了叶桃凌一句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现在他也想送给萧雨柔一句诗,于是白舒开口说道:“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相见争如不见,情连不如情断。”
白舒的声音平静如水:“以后还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我也不会经常回太虚了。”
白舒早就准备,得了空就去找董色。
萧雨柔哦了一声,忽然问白舒道:“那你曾经对我的照顾,对我的全部的好,都是假的么?”
白舒眼皮跳了一下,回答道:“真也好,假也罢,还不都是曾经的事情。”
萧雨柔控制不自己的望向了马厩前面的路,这本是一条鸟语花香的卸,只要走出门去,就是芬芳醉人。
她哪里敢再看白舒和叶桃凌二人。
萧雨柔幽幽道:“你才刚回太虚几个月,又要出去了么?”
白舒无不可否道:“我为了董色,要出去一趟,估计要几个月才能回来,也说不定要年后才会回来。”
萧雨柔不再哭泣,她淡然说道:“哦,那你走吧!”
白舒轻轻扯了扯缰绳,琉璃一下子熊了起来,白舒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师姐保重,照顾好纸鸢。”
萧雨柔则对着即将远去的白舒和叶桃凌二人大声呼喊道:“白舒,你跟叶桃凌走吧,你去找董色吧,等你下次再回太虚观的时候,我萧雨柔就已经死了,我希望你到时候看到我的坟墓的时候,你不要后悔。”
萧雨柔说完,再次流泪满面,白舒却没有因为萧雨柔决然的话语,而放缓离开的脚步。
有些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再遗憾,也没有办法,白舒希望有一天,萧雨柔能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