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曼单于郁闷地回到自己的宫室。
已是用饭时间,挛鞮希都日古、贺木额日斯等人6续来到。
头曼单于叹了口气,对贺木额日斯说:
“你去将独孤敖嘎叫回来吧。你对他说,我给他道歉,愿意单独与他交谈,务必请他回来。”
贺木额日斯想,自己单独去见独孤敖嘎?
此时若单独去见独孤敖嘎,还不得让老家伙抽了自己的筋?
可头曼单于的命令,自己又不能不执行。
贺木额日斯求救地望向赫连哈尔巴拉,见赫连哈尔巴拉正低头想事,并没有看他,心里更加慌乱。
饭后,贺木额日斯刚刚离开头曼单于的宫室,赫连哈尔巴拉便跟了出来。
赫连哈尔巴拉疾步追上贺木额日斯,瞅着四下无人,小声说道: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锄掉独孤敖嘎的好机会呀。
“独孤敖嘎现在已经是冒顿的人了,留着他必有后患。
“独孤敖嘎总不至于一见到你就对你下手吧。
“你先给他认个错,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杀了他。
“单于多变多疑,与独孤敖嘎的关系非同一般。有独孤敖嘎在,你永远都当不上匈奴的大将军。
“再说,如果让独孤敖嘎顺利回到龙城,单于一定会单独与他交谈,也一定会相信,是你去暗杀的冒顿。
“到时候,单于还能让你活着走出龙城吗?”
赫连哈尔巴拉之所以要对独孤敖嘎下手,是现头曼单于已经对独孤敖嘎回心转意了。
赫连哈尔巴拉怀疑,独孤敖嘎已经清楚了许多内幕,如果独孤敖嘎回到龙城,与头曼单于单独交谈,必会对头曼单于倾囊而述。
到时候,头曼单于也一定会相信独孤敖嘎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
所以,绝不能再让独孤敖嘎活在这世上了。
贺木额日斯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余地。
贺木额日斯正要上路,赫连哈尔巴拉又说:
“你还是骑那匹宝马去吧,那匹马的脚程快,你快马加鞭,或许还能赶得上。待独孤敖嘎回到冒顿的营地,你再要杀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贺木额日斯临行,赫连哈尔巴拉冷着脸,反复强调:“机会难得,这次如果再失手,你就不用回来了。”
贺木额日斯也明白,自己的前途和命运都将在此一举,事不宜迟,急忙骑上闪电宝马,一路向东急驰而去。
路上,贺木额日斯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与无奈,既担心会追不上独孤敖嘎,又怕一旦追上独孤敖嘎,自己对付不了独孤敖嘎和万俟腾和两个人。
即使像赫连哈尔巴拉说的那样,自己先向独孤敖嘎请罪,趁独孤敖嘎不注意偷着下手,也只能是一个人遭他的道,自己与剩下的那个人,必有一场死拼。
万俟腾和的身手贺木额日斯是知道的,与万俟腾和单打独斗,胜算也不是太大。
贺木额日斯或而又想到,最好是让万俟腾和继续去找冒顿,自己单独与独孤敖嘎返龙城。
这样,自己下手的机会就多了。
对,自己就说是传达头曼单于的旨令,让独孤敖嘎回龙城,万俟腾和去告知冒顿回龙城,这样不就能让两人分开了吗?
想到此,贺木额日斯又为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起来。
贺木额日斯暗自庆幸自己骑了闪电宝马,一旦遇到什么不测,别的马匹也追不上自己。
贺木额日斯径直向冒顿的万户长营地跑去。
贺木额日斯料定,独孤敖嘎和万俟腾和昨晚一定是在冒顿的万户长营地过的夜。
贺木额日斯过去是独孤敖嘎家的常客,知道独孤敖嘎老伴的身体不好,又多年没有骑马,他们的行进度一定不会快,自己完全能够追得上。
有老伴拖累,独孤敖嘎根本无法让马急驰。
到了冒顿的万户长营地,贺木额日斯没敢立即下马去打听,担心冒顿在营地,上次就险些碰上。
不知怎的,贺木额日斯现在特别害怕冒顿,听到冒顿的名字心里都惶恐不安。
贺木额日斯在营地内转游了一圈,便有人出来了。
贺木额日斯看着那人很面熟,想起就是这个人上次给他弄来了奶茶和肉,便向那人招手打了下招呼。
“冒顿万户长在吗?让他出来见我。”
贺木额日斯故意端着架子,牛皮烘烘地说。
贺木额日斯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冒顿真的在这里,自己就赶快打马逃离。
这里是冒顿的营地,与冒顿在这里拼杀,自己一定讨不到任何便宜。
那人将贺木额日斯端相了一阵,也认出了贺木额日斯,立即露出笑脸迎了上来,说道:
“是你呀,你上次好像也是来找我们万户长的。我们万户长哪有时间回来呀,在森林里练兵呢。”
听说冒顿不在,贺木额日斯才放了心,问道:“独孤敖嘎和万俟腾和昨天来过吗?”
那人摇头道:“独孤敖嘎?万俟腾和?哦对了,他们两人前天住在我们这里,昨天一大早就动身到龙城去了。”
贺木额日斯继续问:“他们昨天晚上没来吗?”
那人摇头,说:“没有。”
难道他们直接去了冒顿设在森林里的临时营地?独孤敖嘎的老伴能经受得了昼夜折腾吗?事情再紧急,独孤敖嘎也不至于不顾老伴的死活吧。
贺木额日斯不敢多停留,边向森林走边想。
远远望见冒顿的临时营地了,仍然没有看到独孤敖嘎他们的影子。
贺木额日斯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他不敢再向前走,要是被冒顿现,麻烦可就大了。
贺木额日斯暗自骂道:这老东西真是不要命了,跑得好快。
贺木额日斯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先回龙城复命再说。
贺木额日斯顺着原路往龙城返。
可是,回到龙城后,该咋向头曼单于和赫连哈尔巴拉交代呢?
贺木额日斯又犯起了愁。
贺木额日斯没有理由对头曼单于说自己不敢进冒顿的兵营。
贺木额日斯犹豫着来到龙城的大门边,突然想到,难道独孤敖嘎没去冒顿的兵营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独孤敖嘎被头曼单于免了职,不去冒顿那里也是可能的呀。何不向守门的兵士打听一下独孤敖嘎的去向呢?
一问之下,贺木额日斯立即后悔不迭:兵士说,独孤敖嘎三人出了龙城便向西走了。
看来,自己真的是追错了方向。
贺木额日斯想,如果自己如实向赫连哈尔巴拉禀报,赫连哈尔巴拉一定会让自己继续到西方去追赶。
既然独孤敖嘎他们三个人没有分开,自己追上去也不能将万俟腾和支开,显然是凶多吉少,不如编假话哄过了赫连哈尔巴拉再说。
有了主意,贺木额日斯先去找赫连安其尔,让赫连安其尔去喊赫连哈尔巴拉。
很快,赫连哈尔巴拉便急冲冲来了。
贺木额日斯说,自己一直追到了冒顿在森林里的营地,也没有追上独孤敖嘎和万俟腾和,但没敢进冒顿的兵营。
赫连哈尔巴拉叹息道:“天意呀。冒顿已经知道了你曾经暗杀他的事,贸然进去还不得扒了你的皮?”
贺木额日斯点头称是,问道:“我该怎样回复单于呢?”
“就说独孤敖嘎和万俟腾和不在龙城卫队。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赫连哈尔巴拉无奈地说。
赫连哈尔巴拉长长叹了口气。
饭桌上,贺木额日斯向头曼单于禀报,独孤敖嘎没去龙城卫队的训练营地。
头曼单于知道贺木额日斯没能将独孤敖嘎追回来,问道:
“他们没去龙城卫队,是不是去了冒顿那里?你怎么不到冒顿那里去看看?”
贺木额日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低头不语。
一边的赫连哈尔巴拉急忙帮他说:“冒顿正怀疑暗杀他的人是贺木额日斯,如果贺木额日斯现在去冒顿的兵营,还能活着回来吗?”
头曼单于的脸立即阴沉起来,严厉地问贺木额日斯:“你前几日究竟去了哪里?”
贺木额日斯的身子顿时一矮,急忙用目光向挛鞮希都日古求救。
挛鞮希都日古说道:“这您知道,是我派他去为龙城拉盐了。”
赫连哈尔巴拉急忙将话头引开,说道:“独孤敖嘎从来不讲假话,他口中的假话显然是听了别人的蛊惑。”
头曼单于沉吟了一阵,对挛鞮希都日古说:
“贺木额日斯不敢去,那你就辛苦一趟吧,代我向独孤敖嘎赔个不是,对他说,匈奴的大将军永远都是他的,他喜欢在森林里练兵,那就练吧,什么时候回龙城,由他自己定。”
头曼单于的话又让赫连哈尔巴拉一惊。
看来事情又要朝着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展了。
赫连哈尔巴拉的心里更加急:战争即将来临,若再杀不掉冒顿,匈奴真的要亡国了。
这时,只听头曼单于又对挛鞮希都日古说:
“另外,你让冒顿回来一趟吧,我想他,有些问题也想让他谈谈看法。
“你对冒顿说,冒顿还做我匈奴的骨都侯,那个万户长也由他兼着。
“他想和独孤敖嘎一起练兵,那就练吧。他手下的那些兵士还由他带着,什么时候觉得没必要再训练了,就将那些兵士交给独孤敖嘎,和独孤敖嘎的龙城卫队合并。”
赫连哈尔巴拉在心里骂道:你个老东西,说变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