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回到府中的时候,在花园里碰到了老夫人房里的丫头,说是老夫人请她过去一趟。
最近在老夫人那边,频频碰上桑清婉,两个人在老夫人面前都沉静的很,不吵不闹,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们两人不过是互相不愿搭理对方罢了。
可这次意外的是,桑桓居然也在。
桑梓先给老夫人请了安,又给桑桓行了礼,这才坐到了秦氏身边。
老夫人似乎心情有些不大好,见人都到全了,叹了口气说:“适才你父亲说,皇上已经驳回了群臣上奏年后选妃的事情,还说三年之内不会再纳妃,所以我们作为长辈,也要开始为你们两人打算了。”
桑梓默然听着,她是无所谓的,可是桑清婉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明显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又听老夫人继续说:“清婉是嫡女,你的婚事,我和你父亲商议之后,自会慎重为你择一门好亲事。
至于梓儿,前几日怀安王妃已经派人来要去了你的生辰八字,虽未言明,可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怀安王府是个不错的去处,你和那位温家的二少爷又一向亲厚,将来哪怕做个妾,相信他也不会亏待了你的,这也是你的福气。”
桑梓依然低眉顺眼的坐在那儿,看着衣角上绣的一朵桃花默不出声。
此刻莫说是温庭蕴,就算是张三李四她也不会反驳,她的婚事,他们做不了主,也没资格做主!
所以,她更不会在这种时候拒绝横生是非。
桑桓见她一直不出声,倒有些坐不住了,“梓儿,你觉得这门亲事如何?”
桑梓点头应道:“一切但凭祖母和父亲做主便是。”
她这态度,倒叫桑桓看不明白了。
“那逸安王呢,你觉得他如何?”
桑梓淡淡道:“梓儿对王爷,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桑桓脸上明显有些不悦,可又不能明说,只得对老夫人说:“梓儿还小,我看她的婚事,晚一点再说也不迟。”
老夫人却不同意他的话,语重心长的劝道:“桓儿,你也别太偏心,梓儿虽是庶出,虽说有嫡姐在前头,要先让婉儿出了阁才轮得到她,可是这却并不妨碍她议亲。
何况,依着我看,最迟转过这个年头,怀安王妃那边就会有消息了,这门亲事可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你可得心里有点数。”
桑桓点了点头,一语双关的说:“我心里自然是有数的,只怕梓儿的婚事定的太早,并非好事。”
他们说话的时候,桑梓的目光又落在了桑清婉的身上,见她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也正脸色发青,目含怨恨的盯着自己。
桑梓知道,温庭蕴娶谁,桑清婉可能都不会像娶自己这般愤恨难平。
那是她心里的人,她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眼睁睁看着最恨的人,嫁给自己的心爱之人,桑梓还真想知道,桑清婉此刻会是种怎样的心情?
一旁的秦氏,自然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异样,瞥了桑清婉一眼,冷冷勾唇,转身握着桑梓的手笑道:“梓儿,庭蕴那孩子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且不说模样无可挑剔,就是人品也是万里挑一的,若真能嫁给他,也是你的福气。”
桑梓淡淡扬唇,应道:“是。”
而桑桓则给了秦氏一个责备的眼神,分明就是在怪她多话。
秦氏则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转而又去看老夫人。
老夫人则说:“行了,梓儿的事已经有了七八分,倒是清婉的婚事不好定,之前吏部王家的二夫人,曾经有意与我们家结亲,我看着他们二房那个小子也不错,等年下走访的时候,我再探探他们的口风,若是他们真有诚心,那就答应了人家吧?”
桑清婉的脸色一白,吏部王家的那位少爷她见过,若说人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相貌平平,学问平平,性子也是不温不火的,百样里挑不出一样出色的,比起温庭蕴的文修武功,还有那神采飞扬的个性,简直就是一个凡夫俗子和一个卓尔不群的天之骄子的差别。
若是之前没有结识温庭蕴,也许她会认命,可是那样优秀的好男儿,她自认只有她才能配的上,可偏偏却要娶一个贱奴的女儿为妻,这让桑清婉如何甘心?
可依她的个性,这种场合,就算再不如意,她也是不会公然反对的。
倒是桑桓看出了她的不满,犹豫着说:“婉儿的婚事,怕是姜家还有说法,此事不急,等年下我再问问那边的想法也不迟。”
老夫人听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又催促说:“那你可要抓紧了,婉儿今年已经十五,过了这个年十六出嫁正合适,再耽搁可就耽搁不起了。
本以为开春皇上选妃,能送她进宫最好,可谁知却遇上这样的变故。
你跟姜家的人说明白,女儿家嫁人,门第还算其次,重要的是夫君的人品得好,不然可是会毁了婉儿一辈子的幸福的,我绝不同意拿她的婚事来做利益上的交易。
富贵荣华,都抵不过一个知心人,若真像怀安王府的那位二少爷,婉儿嫁过去哪怕是做个侧妃我也放心,人家的孩子品行好,能让人放心托付女孩儿的终身不是?
若像握瑜那样,家里外面满世界的乱招惹,嫁做正妻又能如何,保不准还会夫妻反目,苦一辈子。”
桑桓赔笑道:“老夫人过虑了,无论如何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会给她选个好的归宿,您放心就是了。”
几个人又闲话了一会,秦氏忙,便先告退了。
老夫人见她们两个在,有些话不方便说,便吩咐说:“你们姐妹俩也先回去吧,我跟你父亲说会话。”
桑梓便和桑清婉起身行礼告退,各自带着丫头前后出了颐寿园。
行至前面的观景桥,桑清婉到底停了脚步,等着桑梓跟上来。
两人目光相接,眼神皆是复杂难言。
桑清婉冷笑道:“祖母说要将你许配给温家,你是不是很得意,觉得终于如愿以偿了?”
桑梓冷冷看着她,半天才毫不在意的哂笑道:“我不是你,没想那么多。”
桑清婉哼道:“何必如此虚伪,你真以为前些日子,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吗?如果你不是想攀上怀安王府的高枝,何必那么辛辛苦苦的跑到大西北,去为温庭蕴寻找解药?桑梓,我可真是低估了你,为了达到目的,你不择手段的程度真叫人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