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起爷爷似乎就不太喜欢自己。也对,那样连父亲都讨厌的人,又怎么会喜欢他?顾夜笙想,湿滑的记忆氤氲着丝丝彻骨的冷意,令他不得动弹。
小时候爷爷从来都只对叔叔家的哥哥笑吧,也就难怪能把自己逼到现在这般地步。那些破碎的片段浮现于脑际,他淡淡一笑,缥缈如落日的云霞。
门口被人敲响,顾夜笙转身看去。思绪被一点点融化,平静重新归于一成不变的脸庞。
来人走得有些跛,顾夜笙却一笑。
“南叔,怎么会来?”他走过去扶着他坐下,被唤作南叔的人有些惶恐的挣扎,却在看到顾夜笙眼底那抹亲切的笑意之后不再动作。
“您让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南叔看着他,从口袋里找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顾夜笙接过。照片的边缘划过流转的光,印刻着斑驳的岁月痕迹,上面,是男孩幸福的笑脸与女人温柔的神情。
“这便是容罄和她的母亲吗?”顾夜笙单手执起,看了很久。
南叔有些局促,皱着眉道:“是在他家里面找到的,听说原本是容罄的贴身物品,在被法院拘留的时候我便让人扣了下来。”
顾夜笙挑眉,或浓或淡的沉思在眼底蔓延堆积。
“应该不错。”他低声说了句,又扬高声音道:“南叔,照着照片帮我找出这个女人现在的下落。”
南叔低头应道,接过顾夜笙递回来的照片。
“对了少爷……”南叔却在出去时停住了脚步,欲言又止。
顾夜笙明白他有事情要说,一笑:“南叔,要说便说。”
南叔摩挲着额头的鬓角,局促道:“少爷,我知道,老爷今天来找您希望您回老宅一次,我做了顾家近三十年的仆人,是亲眼看着您长大的……可是无论如何,我希望少爷您能开心。”
顾夜笙静静听完,眨了眨眼。
“我会的,南叔。”他双手环胸,眉目淡远,有什么晕染在心底,在静静的水面轻轻荡漾。
南叔再也没有说什么,退了出去。
顾夜笙的肩部忽的疼了起来,即使那里已经被医生覆了药。
只是他这颗心,飘零痛楚的心,还可以感受亲情的暖意么?
是多少年前,雨夜里父亲走的决绝的身影,独留他一人声嘶力竭;是多少年前,母亲的一纸离婚协议书刺疼他的双眼;是多少年前,一个人跪在灵堂中的孤单害怕,与凄风冷雨相伴……
疼痛流过他湿漉漉的缱绻心事,顾夜笙触到了窗台上的莫妍卿来时候留下的花束。
爱丽丝,黄褐色与淡蓝色相衬淡。花语为,想你。
他的眼神在看到花朵的那一刻如坚冰消融,泼满了葱郁。
是的许若晴,我想你。
我也害怕。如果你知道一切真相以后,会原谅我么?顾夜笙眼睫颤动,一滴清泪滑过脸颊。
心里的难耐无从慰藉,他希望未来能得到另一种延续的幸福,期盼这希望别那么遥远与那个曾经给过他爱情的女孩一样,温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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