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答半句,为免尴尬莲华只好硬着头皮插话。
餐用到一半,有人敲门而入,是王顾成的副手:“将军,有事相请。”
莲华看到王顾成僵硬的嘴角放松了,从善如流地起身向塔立告辞,塔立不置可否,他已走出门。
目送他离开,莲华说不上自己是舒了口气还是感到可惜,只她现在半饱不饱,思考着该用完,或是借故先离去,塔立却先开了口:“郡主,我有份礼物送你。”
这倒是打断了莲华的思量。
塔立的随从递给他一个锦盒,打开是一条银链,刻着怪异的花纹。
他说:“这是穆国的平安符,路途遥远,郡主戴着保平安。”
莲华犹豫着接过,试探地问:“是穆王所赐的吗?”
“是郡主未来夫婿所赠的。”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莲华盯着那链彷佛要看出什么线索,只无功而返。
“珍时,替我戴上吧。”
她把银链戴在左手,她的手腕本就幼,一抬手银链便下滑两寸,发出铃铃之声。
“好看。”塔立说,又笑。
莲华用右手摸上那银链,冰冰凉凉的,让她忽地沉静。若真在天有灵,求保莲华平安。
和亲嫁了只忠犬5 老师
5 老师
莲华看完一本话本,出嫁的队伍终于进入穆国边境。
路越来越难走,但还是一路平安。比起王顾成行军式的前进,有塔立的引路,队伍每晚都找到合适的落脚点,让莲华舒服不少。
“姐儿,今天是小盆栽呢。”马车前放着一个盆栽,开着叫不出名字的小花,秒留捧了起来问:“还是丢掉吗?”
之前都只是一支花,这次升级了规模,只那花儿也分外弱不禁风,种在路边大概一不留神就会被踩死。
莲华接过放在大腿上,伸手碰了碰花瓣,揭开帘子,除了起步扬起的风沙外什么都看不到,王顾成应该在队伍前首,她向外探了探头,又迅速回到车厢内。
他待她还是一样的好,他怎可以待她还是一样的好?
起初她以为他们是如意结,但其实或者他们之间的线从来没有系起过,她明明认清了事实,他却好像要把死结绑在她的咽喉上。
尚京说小不小,但权贵的圈子却不大,莲华来来去去出门见的都是那些人,所以看到那女孩的侧面,她就知道是谁。
举止优雅动人,出口成文,眼角有淡淡的泪痣,傅相的孙女傅嘉。
说起来她们还算要好,莲华向来不掩饰自己对王顾成的感情,傅嘉在她和王顾盈之中更像个大姐姐的角色,也确实比她们长一岁,莲华在两人面前为感情苦恼时,傅嘉总是温柔地笑,告诉她一切都会好。
那日之后莲华总是不自主地想起傅嘉,而每一次莲华都不自主地先认输,她从来都没有想象过她会争得赢傅嘉,
她只是在想,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们总是这样偷偷见面吗?
如果傅嘉是他的真命天女,为什么还要送她花?
她明明愿意认输,为什么他不肯放过她?
愈近穆国的主城沙都,莲华愈发现自己没有精力去想关于王顾成的事。
她忙着在学穆语,做着最坏的打算,二哥说穆王不会尚语,要是真的嫁入宫也得学两句傍身。
塔立拍拍胸膛,说一定教会她。
之后他给了她一本本子,表面已被揭得残旧,里面写得密密麻麻,竟是他学尚语的笔记,一本整理得完整的单字本。
“这本是初级的。”
穆语是拼音文字,字母一个个扭扭曲曲,比起字更像虫,一眼过去分不清哪个是哪个,莲华一看便皱紧眉头。
她从不是个喜欢读书的人,幸好家世显赫,也不必去攀附一个才女之名,现在要学会一种新语言,对她而言也太难了。
“穆语比尚语简单。”他指着本子上字母,逐个发音予她听。
“等、等等!”莲华赶忙止住了他,指挥珍时说:“给我拿纸笔来。”
珍时应声去了,塔立看她暗自苦恼地抿起唇,不禁觉得好笑,安慰她道:“别怕,我也第一次做老师,我们一齐学。”
吃过晚饭后莲华没有回房,坐在房前的长椅,这是莲华在穆国的第一个晚上。
不必住客栈驿站,而是安排住入当地一个官员的居所,莲华独拥一个院子,尽管不大,但她终叫可以走动走动。
她从不知日子如此难过,不是坐在马车中摇摇晃晃,就在简陋的屋子里了无生趣,每日每夜不断重复,只是个行走的牢房。
莲华抬头,一片星空,空气有点干燥,用力一点呼吸彷佛会割开气管。
“美丽的姑娘,我能坐在你旁边吗?”有人用穆语说。
她侧过头,塔立的目光比星空闪烁,她欣然一笑,用穆语回应:“老师,请坐。”
莲华拿起放在一边的穆语笔记,每日新学一句穆语,让她至少有点牵挂。
学了大半月,莲华进度很慢很慢,有时她偷听护嫁队伍中穆国士兵间的对话,发现还是一句听不懂,不禁有点心灰意冷。
倒不是她不用功,而是塔立确不是个好老师,教她时想到哪说到哪,有时天南地北谈了一夜,竟什么也没有教。
眼看着离沙都愈来愈近,嫁期也逼在眼前,她有点心急,弱弱地向塔立投诉:“今天不要讲什么神话了,快教我数字啊。”
塔立懒懒地坐了下来:“你昨晚不是听得很开心?”
“那也不行啊,还有半月就到沙都了,我还只会数到十啊。”
穆国的神话太好听了,塔立讲的是创国的故事,开国王是鹰之子,历雷劫后得镇国玉,统一割据四方的五大族,成为今日的穆国。
塔立不是个好老师,说书却十分了得,一讲故事就把莲华迷得忘记时间。
“是吗?可是我昨晚回去又记起了一个故事。”塔立勾起嘴角,彷佛觉得她一定会上钩。
莲华抱紧怀中的笔记,坚决地摇头:“今天要学习。”
“是关于开国王的王妃。”他像没有听到她的拒绝,自顾自说:“开国王历雷劫后化回原样,成了一只飞不了的鹰,被当时的王妃遇见,捡了回去照顾??”
故事就这样开始,莲华来不及叫停,又被他绕了进去,故事很长,星光渐黯,夜风有点渗人,塔立说到一半突然停下。
“然后呢?”她情不自禁地拉他的手袖:“王妃有找到神药吗?”
“嗯。”他边回答,边从手边拿了自己的披风替她披上:“巫女给她指了路,在北方最高的山顶上有一株和盈草,是神药的药引??”
莲华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靠得太近,想要后退,但他却替她系着胸前的绑带,口里说话也不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