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商人

    1948年8月的一天，一艘名为“波尔塔瓦”号的苏联轮船正在由朝鲜罗津开往香港。船上装满了大豆、皮毛、猪鬃等土特产品，船上一个神态精明、商人打扮的中年人好像是这些货物的主人。从表面上看，这是商人租用苏联轮船前去香港进行商业贸易，但谁都不曾想到，这个“商人”是中共中央派往香港完成一项特殊使命的钱之光。

    时光回溯到1948年4月30日。这一天，中共中央向全国发出了第一个文告《五一劳动节口号》：

    “打到南京去，活捉伪总统蒋介石！”

    “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及社会贤达迅速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

    中国共产党的以上号召得到了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的积极响应。

    5月2日，中共中央电示中共上海局：我党准备邀请各民主党派及重要人民团体的代表来解放区，商讨召开人民代表大会并成立民主联合政府等问题。会议名称拟为“政治协商会议”，开会地点拟在哈年滨，时间拟在“今年秋季”。

    当时的中共中央为召开新的政治协商会议，确定了包括李济深、冯玉祥、何香凝等77位著名民主人士在内的邀请名单。而这些民主人士中，有不少尚在香港或需要通过香港回国。于是，中共中央便派钱之光秘密潜入香港，以便同中共在香港的负责人方方、章汉夫、潘汉年、连贯、夏衍等一起，负责在香港的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进入解放区的交通保障工作。

    分批北上

    钱之光到达香港后，立即与负责华南分局工作的方方、潘汉年等取得联系，开始计划护送民主人士北上的工作。第一批民主人士北上的准备工作很快完成。为安全保密起见，留着大胡子的谭平山和沈钧儒把胡子藏进了衣领内；章伯钧、王绍鳌穿着长袍，一副阔绰富商的模样；大名鼎鼎的蔡廷锴将军变成了头戴破毡帽、脚穿旧布鞋的苦力……就这样，在中共有关人员的护送下，第一批由香港北上的民主人士，于1948年9月29日顺利到达哈尔滨。

    1948年10月底，第二批民主人士也被安全送走，包括郭沫若、马叙伦等人。

    第三批是送出北上民主人士最多的一次。由于上两次已经送出了不少民主人士，为了防止引起外界的注意，在中共中央的指示下，有关方面对此次护送工作进行了更加周密、具体的安排。经过慎重考虑，第三批民主人士起程的时间被安排在圣诞节后第二天深夜，因为香港受到西方的影响，每到圣诞节都会放假，以便让人们欢度节日，这是一个非常有利的行动时机。1948年12月26日，李济深、章乃器、茅盾夫妇等民主人士登上了北上的轮船。为了避人耳目，保障安全，这些人士在事前都不知道与何人同船。此次航程也经历了一番波折，由于船到青岛海面时遇到逆风，加上坏了—个引擎，轮船起航后10天还没有到达大连。经过12天的航程，1949年1月7日上午，第三批民主人士终于顺利到达大连。

    1949年3月14日，第四批送出的民主人士从香港出发，在天津上岸。这批民主人士包括黄炎培夫妇、盛丕华及其子盛康年，以及俞寰澄等人，其中黄炎培是地下党费尽周折于1949年2月从上海精心护送来港的。

    除上述几批重点护送外，也有—些民主人士是经过其他路线或海外进到解放区的。如最早从香港北上的胡愈之和沈兹九，是1948年8月由潘汉年安排，假充华侨商人乘英国商船在朝鲜半岛的仁川登陆，然后转道大连进入解放区的；致公党的黄鼎臣是1949年3月20日乘外轮“宝通”号北上的；4月上旬，应邀参加新政协的何香凝由女儿廖梦醒陪同携孙子孙女北上，乘坐的是希腊轮船。5月21日，钱昌照等乘英商太古公司的“北海”号轮船离港赴天津；5月28日，专程从新加坡赶赴香港的陈嘉庚从香港北上；8月，黄琪翔化名乘外轮经朝鲜到达北平，是北上的最后一位重要的民主人士。

    从1948年8月到1949年8月差不多—年的时间里，潘汉年、钱之光和香港分局共安排秘密北上民主人士20批约350人，完成了一项特殊的使命，为各界知名人士齐聚新政协会场作出了重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