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大时代规律:规则替换,拉动中国商业环境转型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陈斯文 本章:2、大时代规律:规则替换,拉动中国商业环境转型

    强势资本注定要吃掉弱势资本,货币资本注定要吃掉实物资本,生态环境中大鱼吃小鱼的法则,在资本市场中同样适用。而民间资本与国际资本之间的战争,所遵循的正是典型的食物链法则。

    主题介绍:不新颖的新规则——国际资本绞杀战——外资的新猎物——以不变应万变

    2.1:不新颖的新规则

    在过去的一年中,有一个话题长久不衰:经济危机。

    不同职业、不同教育程度、不同社会阶层的人,对于经济危机理解完全不同,但是对于它的恐惧感,却没有任何的分别。

    中国人害怕“经济寒冬”。

    在恐惧中生活的人也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他们了解经济危机的可能性后果,也通过直接或间接的途径领教了经济危机的影响,对于这一类人而言,经济危机的全部形象,无异于一场无形的地震。

    正因为如此,对于这一类人来说,他们多半会着力渲染,将所知所闻结合理论,联系现状,成为这个时代中最悲观的一个族群。

    另一类人则完全不同,他们同样惧怕,但这种惧怕却并非发自内心,而是受到了第一类人的传染。

    假如我们对群体心理学有所了解,就会知道传染对于群体中的每一个人都会起到相同的作用,这种作用随着群体的情绪链条传递,逐渐变得越来越强大,直到突破人的思想想象,仍然不会停止下来。

    因此,对于这一类人来说,尽管他们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没有少挣一分钱,少坐一次车,却仍然感觉自己身处危机冲击第一线,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纵观世界经济史,这并不是人类所面对的第一个经济危机,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事实上,像这样的危机,每隔三十年就会出现一次,它仅仅是市场经济规律的组成部分而已——有高潮,就必然会有低谷,有发展,就必然会产生衰退,只不过我们在长期的计划经济时代,没有机会也没有渠道感知危机而已。

    事实上,绝大多数中国人不仅在这一场经济危机中惊慌失措,即使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我们的表现也像个毫无经验的新手。

    “我们需要了解国际商业社会的规则。我们只是处于一个周期性的成长逻辑之中,在努力创造价值的同时,要注意与国际市场接轨,保证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这本是一段丝毫不需要论证的观点,它甚至因为过于正确而失去了特色,假如你学过最基本的国际贸易理论,就完全可以做出同样的论述,可是当它从无数经济学家口中反复说出来的时候,让人听来便顿生悲哀之感。

    新规则并不新颖,我们的旧体制却着实旧到令人感叹,而在新规则替代旧规则的过程中,究竟有多少企业会成为牺牲品,实在令人无从知晓。

    2.2:国际资本绞杀战

    说起来,当我们喊出“适应规则”的口号时,就已经宣告了我们落于人后。

    规则是这样的一种东西,由先来者制定,后入者遵守,先来者修改,后入者服从,先来者掌控,后入者跟随,在这个过程中,先来者已经通过规则确定了优势地位,无论后入者如何挣扎,都很难在规则的束缚下做到羽翼渐丰。

    我们用了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来积蓄资本,最终有资格进入国际资本市场的时候,我们不妨扪心自问,难道我们的积聚,所为的就是去参与一场他人制定规则的游戏吗?

    当我们的民间资本成批流入国际市场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一场与国际资本的绞杀战开始了,在这场游戏中,不一定会出现赢家,但我们却注定会是输家。

    现在也许有人提出质疑,资本的意志不是注定要流向高利润领域吗?如果我们逆之而行,不是在与规律抗衡吗?

    的确如此,不过这仅仅是资本的第一规律而已,在实际的资本运动中,还有一条显而易见的规律是:

    强势资本注定要吃掉弱势资本,货币资本注定要吃掉实物资本,生态环境中大鱼吃小鱼的法则,在资本市场中同样适用。

    而民间资本与国际资本之间的战争,所遵循的正是典型的食物链法则。

    制造业、低端服务业等产业,是经济发展过程中最重要的基础,而金融、房产则是建立在基础之上的空中楼阁,资本战争的最重要法则,就是以虚幻的高端产业,侵蚀竞争对手低端产业的利润。

    用股票来吃掉对手鞋业利润,用房地产来侵吞对手的农产品加工利润,用精妙的资本操作技巧来控制对手的工厂、矿山、土地,这一点早在两千多年前的中国,就已经有过范例。

    无论有多少花哨的词汇和统计方法,无论社会发展到何种程度,关于社会财富的划分,都只有两个大类而已,实际财富与虚构财富。

    所谓的实际财富,指的是与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资源、产业、产品、人才储备。

    所谓的虚构财富,指的是可有可无的高端服务业、奢侈品、金融行业、证券、基金、甚至包括除贵金属之外的所有货币。

    历史上的中国,有许多国家利用国内的奢侈品、货币来交换邻国的粮食、金银、矿产,最终成就霸业,而那些被吸干血脂的国家,则因为建立了太多的服务业,出售了太多的实际财富,以货币储备来代替实物储备,走上了一条财富积累的歧途,就这样在资本的运作中轻易败下阵来,最终元气亏损而国破种灭。

    这样的规则简单至极,甚至连中学生也能一眼看穿,然而这规则之所以能运行千年,甚至在现代社会中屡试不爽,其原因就在于它洞察了人性的弱点。

    就人性来说,当我们面对着金融市场的暴利、房地产市场动辄亿万的商机时,很容易对步步为营、苦心经营的生产行业丧失兴趣,将资本投向前者,几乎是百分之百的选择。

    对于任何企业家而言,其最终目的都是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将企业做大做强,而投身资本市场恰恰是最方便的办法。

    正因为如此,想要让民营企业抵御这样的诱惑,明显是与人性相违的,正因为如此,投身资本市场就成为必然,而与强势资本搏杀的结果,势必引发实际财富不断外流,虚构财富不断流入,生产资金外流,华而不实的证券与股权流入,实物外流,虚物流入,消费市场门可罗雀,资本市场人头攒动的一系列结果。

    民营企业参与资本市场的运作,无疑是出于利己的考虑,但当这种个体行为叠加在一起之后,得到的结果却是灾难性的。

    对于民营企业来说,常规的生产活动利润是固定的,只能以扩大经营规模的方法来实现增收,而如果把实物储备卖掉,换取直接的货币储备,就有望博得厚利。

    当这种零散的企业个体行为集合起来的时候,最后形成的却是对整个国家经济的损害,更糟糕的情况是,由于有“大鱼吃小鱼”规律的存在,手执弱势资本的民营企业,想要在国际资本市场上存活下来,最终成为资本市场上的大鱼,是势如登天的难事。

    可以说,在金融衍生产品高度发达的今天,即使我们对自己的财富严加守护,也很难确保它不被强势资本冲击,小鱼即使安静地苟且求活,尚且不能保证不被大鱼吞食,更何况我们主动把有限的实际财富送到他人嘴边。

    在真实的战争中,一个战士倒下去,会有千万个战士跟上来;而在这场资本的绞杀战中,一家大型企业倒下去,绝不会有千万家企业跟上来,与此相反,倒下去的企业,甚至会带着一整条产业链走向覆灭。

    2.3:外资的新猎物

    如果说,国际资本市场的游戏,带给民营企业的是一种冲击,那么,这种游戏带给国有企业的将是一场劫难。

    相比于民营企业,国企虽然存在着大量的弊病,然而却因为国有资源的优势和长时间的运营,其价值是有目共睹的。多年沉淀的存量资产、大批的专业人才、优势品牌、市场份额,和它的资产比起来,这些社会资源显然是更有价值的宝物。

    国有企业的经营,不是以纯粹的商业准则来衡量的,作为国有资产的代表机构,可以说任何商业活动都代表了国有资本的利益,因此也就在政策、市场准入、资金与扶持等方面拥有独特优势,民营企业在国企面前如同草莽绿林遇上了正规军,不要说并驾齐驱,甚至连望其项背也难以做到。

    当大量外资涌入我们的市场之后,我们固然获得了相当的活力,却也不得不直面其带来的负效应。

    在10年前的中国,外资还仅仅以低调的方式,依靠合资合作的手段来获取利润,而在今天这个时代,越来越多的收购、控股缤纷呈现,在注入外资的企业中,甚至不乏各个行业的龙头骨干企业,这样的前景显然是令人寒意顿生的。

    以国际资本为活力,是本土企业容易犯的最大错误之一,强势资本加资源优势只能带来垄断,而这只垄断的手偏偏来自于他人,一旦遭遇时局变化,我们的相关产业发展与经济安全便毫无保障,无论经济如何繁荣,无论我们有多少外汇,都买不来足够的安全感。

    更可怕的是,无论是资本的流量和持久性,民营企业都无法与国际强势资本抗衡,在“大鱼吃小鱼”的法则面前,民营企业是绝无任何机会的。

    政府之所以对民营机构和民间资本参与国企改制有所控制,无非是担心国有资产流入民间,流入普通人的腰包,却未想到外资的冷酷面目,要远比民间资本狰狞得多。

    当民营企业因为外资的冲击而倍感困顿的时候,国有企业却因为与外资的结合而陷入一场潜在的灾难之中。

    于是,我们就在这里得到了一个宏观经济学的命题:国际资本的介入,必须要有一个恰如其分的度量,而这个度量的把握,就在于该如何处理产业选择这个关键性命题上。

    2.4:以不变应万变

    在经济思想上,中国的企业家们从未比一个农民走得更远。

    如果一个农民家中的粮仓存有几年的余粮,有那么几匹粗布,再养上一些家禽家畜,有了果树、丝蚕、桑树、鱼塘……那么这些基本的物质财富,足可以保证他全家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即便是遇到灾荒年景,也能平稳过渡。

    生活有了保障,就难保不会做非分之想,就难免会羡慕富家翁的生活方式,于是就会学着人家做生意,认为应该弃农从商,钱庄要开,酒坊也要开,甚至不吝代价,把田地丢得一干二净。

    然而,将实物换算为金钱,对于农家的富足生活来说,意味着一个沉重的打击。

    无论是牛羊还是稻谷、或者是丝绸、鸡鸭,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还抵不上一个钱庄一天的财富流量,类似这样的计算方法,彻底否定了农家的生存价值,得出来的结果卒难令人接受。

    比这更难以接受的,是新经营模式本身,农产品的利润低微,哪怕是要进行一次最基本的借贷,都需要用实物财富来交换,三掏五掏之下,农家的实物储备就被掏空,几年的生活保障就此付诸东流,所换回来的货币财富,还不够进行一次小规模的经营。

    现在,当我们站在经济危机下重新审视中国经济时,就会发现这两者有着何等的相似性。

    当我们的经济繁荣时,我们总是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射到更远的地方;当我们的经济增长有了保证时,就会想着发展金融业、发展高端服务业;当我们的就业刚刚出现起色时,就会想着赶超发达国家,把实业经济抛之脑后,弃而不顾。

    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国有企业还是民营企业,大部分都存在着这样的观点,当它们刚刚完成、或是尚未完成原始资本积累的时候,就已经不再专注于制造业、不再愿意从事土气的劳动密集型产业,转而把有限的资金注入到房地产、金融领域去寻找高利润。

    诚然,这些领域的利润是惊人的,然而当我们的城市化、工业化远没有完成的时候,这些领域就是危险的。

    实业能提供的利润有限,而且绝不可能在短期产生大量现金流,特别是我们的实业基础并不发达,也就没有资格在资本市场上从事更大规模的运作,所以,以小小的绩效,并不能支持金融扩张所需要的资金流量,一旦金融市场出现微小波动,为了支撑庞大而高息的融资平台,我们的企业就必须从实业中抽取资金,向金融领域输血。

    就这样,我们从踏实经营中所得到的利润,一元一元地全部送给了资本市场,而且还要被迫赔入更多的资金,最终包括我们的老本。

    在资本市场的搏杀,无疑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残酷过程,它甚至需要几代人的不懈努力,风光于国际资本市场的摩根集团,已经走过了百余年的历史,而更为神秘的罗斯柴尔德银行家族,其资本积聚早在二百年前的拿破仑时代就已开始,在这样一个漫长的过程中,无数企业与金融机构死掉了,能活到今天的资本玩家,无一不是脚踏尸体浴血而来。

    也许,我们的经营思路是正确的,但是对于现在的中国经济来说,这样的思路实在过于超前,过于大胆,想要实现在资本市场掘金的目标,在现有的经济环境中,只能以倾家荡产、孤注一掷的方式来融资,换取倾身一搏的筹码,如此的行为方式,无异于在钢丝绳上闪转腾挪。

    从全球经济的发展来看,我们仍然是后来者,在这个发展阶段,踏实地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内运作,其实并无不妥。

    或许有人认为,劳动密集型的产业经济与中国的大国面目严重不符,血汗工厂只能让我们越落越远。然而我们可曾想过,经济的真实含义在于经世济民,我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就业机会,需要的是踏踏实实的经济增长,脱离了这些,即便用钱买来了短暂的风光,也绝不可能长久。

    经济危机中的资本大逃杀已经表明,没有了实业,国家的经济也就失去了基础,针头线脑总要有人来制造,粮食总要有人来种,不变的东西未必是守旧与停滞的象征,实际的情况却是不变可应万变——沃尔玛直到今天,仍然是首屈一指的世界级企业,雷曼兄弟曾经风光无限,下场却无尽凄凉。

    或许,直到我们真正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那些一度被我们轻视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对我们的发展与稳定是何等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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