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舞在那儿看了许久后,就转身走了。
她同身边的宫女吩咐了句:“她还不够惨,得让她的怨念更大一些。”
“是。”
……
那罪奴刷洗好了恭桶之后,刚回了房,同房的罪奴当着她的面将一盆冷水倒在她的床铺上,叉腰凶狠与她道:“从今日起,所有的恭桶都由你刷,还有我们的衣服你洗,你每天从三个馒头减少到一个,要是做得不好,就连一个馒头都没有!”
“你我都是罪奴,你凭什么克扣我!”那个罪奴怒道。
“上面有人发了话,谁叫你,自己多嘴乱说话!小心被拔了舌头!”那人警告一声,就轻蔑的瞟了她一眼,走了。
掖庭里都是些罪奴,本就是该死的,宫中更不会有人关心掖庭里罪奴的死活。
若只是洗恭桶、减食、辱骂几句也罢了,掖庭里的罪奴开始变本加厉的欺辱她,遇上了便几人一起打一顿,还有人竟然直接将恭桶之中的污秽之物倒在她的身上,她的床褥没有一日是干的……
那日她发了烧,病得糊涂,刷洗恭桶时晕了过去,竟不想,被人抬到了别处去,她醒来时,正被掖庭里的男子欺辱……
如此活着,不如死了干净。
掖庭与后宫相邻之处,有一口枯井,听说很多掖庭罪奴活不下去了,就跳了那枯井。她便去了那枯井,准备往下跳时,姜舞的宫女拦住了她,将她带到了姜舞的面前。
姜舞于凉亭中坐着,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那口枯井。
那个罪奴此刻跪在她的面前,身上带着浓重的臭味,脸色苍白得厉害,她艰难虚弱的开口:“罪奴淳儿给贵人娘娘请安,恭喜娘娘的眼睛好了。”
“你倒有心,还记着本宫。只是你为何要想不开去寻死?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是人呢?”
“罪奴……”她本就发烧身子虚弱得很,又遭人玷污糟蹋,此时也没了半点力气,才开口就晕了过去。
等淳儿再醒过来时,已在素芜阁内,躺在软软的床榻上,她身上没了恭桶的臭味。还穿的是一身布料丝滑干净的宫女的服。
“我这儿正好有个宫女懂些医术,给你看过,开了药,眼下你的烧已经退了许多。”姜舞见她醒来,开口道。
又有宫女端了碗汤药过来,姜舞接过后,顿了顿,示意的屋内的宫人都退下,才神色严肃,道:“你经了那事,破了身子,未免留下麻烦。我让人熬了碗避子汤。”
“多谢贵人娘娘。”淳儿接了汤药喝下。
随后淳儿将她这段时日里在掖庭被欺辱的经历都与姜舞说了。
“奴婢先前只是在迦叶寺里说了几句皇后娘娘的闲话,她就将奴婢发到了掖庭,到了掖庭里,她还派人如此来欺辱奴婢……”
此番凄惨遭遇,当真是让听者落泪,姜舞早听得红了眼眶,眼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皇后娘娘着实是太过分了!这宫中多少嫔妃宫女都遭了她欺压……”
“掖庭里你若再呆下去,早晚会没了命,我想个法子让皇上免了你罪奴的身份,留在我身边伺候。”姜舞心疼的与淳儿道。
淳儿听罢,自是感激涕零,连连磕头叩谢姜舞。愿为她做牛做马。
姜舞附耳与淳儿交代了几句,就让人将她送回了掖庭。
*
今儿,姜舞起了早,去小佛堂里诵经。她曾是姜妃时,便有每逢初一十五去小佛堂里替孟桓诵经祈福的习惯。她今日坐着步辇在园子里多逛了一圈。
经过掖庭附近时,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一批罪奴,顶撞了姜舞的步辇,姜舞直接被摔在地上,宫人也被罪奴殴踩踏,亏得淳儿护住了姜舞,才使得姜舞没有被罪奴伤到。
罪奴闹事,宫中侍卫很快赶来。将罪奴驱赶镇压。
孟桓听闻姜舞被罪奴所伤,发了雷霆大怒,要将闹事的罪奴全都处死,闹事的罪奴被押解到掖庭中的空地里,全都绑了起来,砍头的大刀正架在他们的脖子后面。
姜舞听闻此事,去向孟桓求情:“皇上,臣妾并无大碍,还请皇上免生杀戮,饶过那些可怜的人。”
“他们本就是罪奴,竟然还敢在宫中闹事为乱,朕岂能再留他们!”孟桓怒道,掖庭里的罪奴,原先就是犯过死罪之人。
“皇上能饶过他们一回,为何就不能再慈悲饶他们第二回。臣妾今日虽被罪奴冲撞,可其中却有个罪奴以身护着臣妾,才免得臣妾被其他罪奴踩踏殴打。每月初一十五是臣妾替皇上祈福之日,臣妾着实不想看到今日有杀戮。还请皇上再施与他们一份慈悲。”
这长长的一段说完,姜舞重重的在地上磕头。
孟桓不过一时怒气,姜舞都在替他们求情了,他便与陆海吩咐:“传朕旨意,饶他们死罪,改施以杖刑,每人二十杖。”
姜舞跪在地上仍未起来,又磕了个头,道:“臣妾还有一事所求。臣妾想请皇上降恩免了今日护着臣妾的那人的罪奴身份,想讨要她在臣妾身边当个小宫女。”
孟桓疑惑看向姜舞,眉宇中隐隐有不悦。
姜舞忙解释:“臣妾调查过,那名罪奴并未犯极大的罪过,她只是无意与人说了几句皇后娘娘的闲话,让皇后娘娘听了去,才发到掖庭的。”
孟桓听此,点头应下:“既无大罪,这回又能舍身护你,想来会是个忠心的,就如了你的意思。”
姜舞高兴谢恩,去掖庭接了淳儿回素芜阁。
……
孟桓不是傻子,罪奴闹事,姜舞无故要了个罪奴当宫女……他看得明白是姜舞费尽苦心所为,这些,都让他些微不悦。不过,既然姜舞想要个宫女,便就如了她的愿,总之一个罪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不知从何时起,孟桓发觉现在的姜舞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善良柔弱的姜舞了……
可无论如何,姜舞给他生了个儿子,想到只有一岁多的宝儿,孟桓严峻冷漠的脸色微微缓和。嘴角上扬。
*
“皇后娘娘又如何?皇上不宠,没有子嗣,又能风光到何时!”淳儿见杜容兮被嫔妃簇拥而来,她愤恨的咬牙讥讽道。
只要一想到在掖庭里经受的那些飞非人折磨,她的心里就充满恨意。
杜容兮往这边过来,姜舞附耳与淳儿说了几句话,淳儿点头。
突然,一杯茶水往杜容兮身上倒去,接着,淳儿整个人扑倒在杜容兮怀中,杜容兮趔趄一下,险些跌倒。
淳儿赶忙起身。跪下请罪道:“奴婢冲撞了皇后娘娘,罪该万死!”脑袋用力的在地上磕着,像是不知疼似的,一个接着一个。
杜容兮没理会她,用帕子掸了茶水,只扫了姜舞一眼。
“方才,本宫倒听得有人说本宫不得皇上宠爱,风光不了多久。也不晓得是谁说的?”杜容兮冷冷道,略微看了姜舞一眼,越过跪在地上的淳儿,进了凉亭里坐下。
姜舞一惊,慌忙跪下。道:“臣妾未管教好身边的人,冲撞了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责罚。”
“那便掌嘴吧,如若本宫下回再听到什么大胆的话,就径直送了掖庭去。”杜容兮平静如常的道,那语气神色好像是在与身边的讨论园子里哪朵花儿开得好看。
有宫女过去,押着淳儿,左右开工掌嘴,杜容兮不叫停,她们便就继续打。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杜容兮就带着人走了,打淳儿的宫女自然也随着一同走了。
今儿天气凉爽。午后天空里就飘了两朵乌云压着,起了大风,不多会儿,雷鸣响起,天色骤然变黑,不消半刻,大如豆粒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下,打在屋檐上。
锦秋忧心道了句:“姜舞还在园子里跪着,皇上心疼她,怕是又要与您发怒了!”
“她今日演的这一出不就是为了如此吗?她若今日不得逞,接下来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她若今日得了逞,依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她不烦,我都觉着烦。”杜容兮道。
反正她不怕孟桓朝她发怒,姜舞非得要作贱自己来陷害她,那就让她作贱去。
秋日里本就有几分寒凉,姜舞淋雨到傍晚,孟桓得了消息才冒雨跑去将她抱回素芜阁。
姜舞靠在孟桓怀中,仅剩一丝力气,虚弱的同孟桓道:“皇上,今日的事不怪皇后娘娘,都是臣妾的错……”
“朕知道,确实与皇后无关。”孟桓沉沉应下,脸色阴郁,雨水从他的额头往下滑落。一身明黄龙袍全都湿了。
姜舞愕然,怔了怔,便就晕了过去。
这场大雨,姜舞大病了一场,孟桓也在她床榻前悉心照顾。
可是对于姜舞跪在园子里淋了大雨一事,丝毫没有向杜容兮发难,甚至连一丝的怒意都没有。
此时的孟桓,他的心一直往下沉,沉得他自己都看不清楚了,姜舞受了这样的罪,他心疼。但是,在照顾姜舞的时候,他好几回一恍惚就将姜舞看成了杜容兮。
这日夜里,给姜舞喂了药,看着她睡下后,孟桓走到了凤鸣宫。
杜容兮摆了棋局,一个人独弈。
孟桓进来,于她对面坐下,平静道:“朕来走黑子吧。”又问,“该谁了?”
“皇上。”杜容兮简扼明白的回答。
孟桓执了黑子,略想了想,在一处落下棋子,随即抬头看着杜容兮。杜容兮专心致志的下棋,也不看孟桓。
“该皇上了!”杜容兮提醒了一句。
孟桓慌乱的捡了棋子,随意放了处,只见,杜容兮皱了眉。
……
“皇上心不静,再下十盘你也赢不了我。”杜容兮将棋子收了起来,她已经连赢孟桓三局了。
杜容兮吩咐宫人来将棋盘收了,她起身来,语气舒冷道:“夜深了,皇上也该离开了。”
她知晓孟桓不会留在她的凤鸣宫里过夜。
孟桓却未有动作,仍是在那儿坐着,宫女过来收棋盘时,他拦下,他右手执了白子,左右执黑子,不缓不急的落子,也不讲究什么规律,不执着于是要白子赢,还是黑子赢。
随意落子。
杜容兮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慌乱,她不知孟桓要在这儿待到什么时辰。
宫人都心照不宣,在殿外伺候着。
此时气氛,甚是尴尬。
许久,杜容兮想去外面透透气,孟桓突然开口说话:“朕已经知道,朱厥之困,是你带兵来救了朕。”
杜容兮顿住脚步,没有回身。
孟桓侧头看向他,质问:“为何,你要一直瞒着朕?”
“当时京城的情形,我若不瞒着,杜家满门就会被成侯抄斩!”杜容兮冷声道,一想起当年之事,当时是觉得虽然委屈的很,但是,耐不住她爱孟桓。
可如今提起,杜容兮只觉她怎么就爱上了孟桓呢,早该在那时。她就应当对孟桓死心才对!
“皇上当时一心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为了向天下证明你是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丝毫不顾朝中不稳,为了压制杜家做大,领兵出征之前给了成侯行天子权的大权。那时成侯可分分钟盯着杜家,若是让他晓得我这个杜家女暗中领兵离开皇宫,往战场而去,他会如何来编造杜家的罪名?”
“成侯已卸职去了江南,你为何一直都不说?”孟桓情绪激动的问。
杜容兮冷冷看他,道:“皇上应当心里清楚才是,郑将军远在梧州都明白呢。”
孟桓如何看不出来,她的眼神冷漠。透露着失望和疏离,以及防备。
是啊,这几年来他重用杜家,杜家的权势越来越大,他对杜家的防备也越来越重。从他登基,他就防备杜家。
*
孟桓犹记当年,他能登基,是因为有杜家和成侯的助力,成侯是一开始就是支持他的,杜家是因为杜容兮,无奈之下才支持他的。
他自登基之后,就对成侯信任有加,对于杜家虽然重用大赏,却是防备的。还有,杜家虽然助了他,但是他恼恨被杜容兮逼着娶了她。
虽已经贵为天子,但是他手上并无大权,他不喜欢受人控制,甚至想着自己掌握大权,权势巩固之后,他就能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入宫。
那时啊,接连三日,朝中所有的官员都反对他出征,天天都跪在德章宫外,都跪晕了好几个大臣。
到了第四日,一个大臣都没有了。
于是,他扔下京中不稳的朝堂,不顾危险要领兵去收复八方小国,出征之前,他交与成侯行天子权,他知道成侯与杜家是死对头,他更是私下与成侯交代,一旦发现杜家有不轨之心,大可先斩后奏,灭了杜家满门。
他出征以来一直很顺利,轻松拿下不少蛮夷小国,就剩下一个朱厥了,可朱厥不好打,僵持了一个多月,都未能将朱厥拿下,反倒他零零总总的吃了不少败仗,损兵折将。
终于,他与将领想出一个绝好的计策,他带兵深入敌营腹部,其他将领领着大部分人马布兵在四周,等他信号,如此从内从外可将朱厥兵包围住,定能一举拿下朱厥。
可谁曾想,消息走漏,朱厥给他们来了个将计就计,主力兵马早已暗中撤离不说,更是多了十万援兵在外侧,所有的兵马绕到了他们大部分人马的外围,趁机发难,将他们所有兵马都打散。
他也深陷围困之中,逃亡,游战。
在朱厥几乎要将他所带去的兵马全部歼灭时,郑将军领着援兵到了。
将他救下。
等他醒来后,就带着郑将军一鼓作气,将朱厥给灭了。
姜舞就是扮作了士兵的模样,混在了之前的队伍里,是她拼死去将他被围困的消息传给了郑将军,郑将军才赶来救驾的。
他们都一致这么说。
姜舞知晓他受伤,才换了女装来照料他。
……
孟桓将所有的棋子都落下后,抬头看向杜容兮,开口问道:“那时,朕受伤昏迷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姜舞她……”
“我救下皇上后,是照顾了两日,因为军中没有细心的女子,皇上又伤得重,那些五大三粗的将士怕是照顾不仔细。正好,姜舞得知皇上受伤,她悄悄潜入皇上的大帐中看您,被我发现了。那时我不能在外长留,便让姜舞照顾皇上,并嘱咐郑将军等人,不要提起我去过朱厥……”
说起这些时,杜容兮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看了眼满棋盘的棋子,用袖子一扫,将黑白棋子全都扫落在地,再次提醒孟桓:“皇上,夜深了。”
孟桓起身来。整了整衣裳,出了凤鸣宫。
等出了凤鸣宫后,他蓦然醒神过来,他为何要走?他与杜容兮是夫妻,他留宿在凤鸣宫内也是应当的。
可在转身要再回凤鸣宫,凤鸣宫内的灯光渐次熄灭,想来杜容兮安寝了。
他便也作罢,回了德章宫。
*
姜舞的病,两三日便好了,她倒是想装病几日。可她病着,孟桓虽然来素芜阁里看她,却总不跟她说话。
今日孟桓来看她。瞧见她悄悄用帕子抹了眼泪,孟桓关心问道:“舞儿,怎么伤心了?”
“我想宝儿,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宝儿了。”姜舞伤心又期盼的眼神看着孟桓。
孟桓顿时心软下来,便道:“朕与你出宫去看宝儿,朕也想宝儿了。”
说下这话,孟桓就立即带着姜舞素衣打扮悄悄出了宫,悄悄去了闻府。
闻府的院子里,宝儿被乳娘抱在怀中,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一群下人在玩蹴鞠。一个不注意,一个下人用力一踢,蹴鞠就往宝儿这边飞来。
亏得孟桓进来发现的及时,一脚踢开就要砸到宝儿的蹴鞠。
宝儿被吓得大哭起来。
孟桓赶忙的从乳娘怀中抱过宝儿,小心的哄着他:“宝儿不哭,爹爹抱着。”
宝儿与他丝毫不生分,一会儿就不哭了,还抓着孟桓的头发,嘴里糯糯的声音喊“爹爹”。似乎发觉喊“爹爹”很好玩一般,宝儿高兴的一直喊“爹爹,爹爹……”
喊个不停。
孟桓高兴了。
姜舞将那些下人和乳娘责骂了一顿。
他们在闻府里用了午膳,孟桓竟然很耐心的给宝儿喂饭,宝儿也安安静静的坐在孟桓的怀中,一点儿也不闹。
这让孟桓想起喜宝来,曾有一回,宫宴上,喜宝蹿入了他的怀中,他那日心情尚好,便给喜宝喂些吃的。可喜宝调皮得很,给他挑好了鱼虾放在他的碗里,塞进他嘴里,他嚼了两下就吐了。吐了便也罢,可他偏偏说还要吃鱼虾,再给他位进嘴里,他一样是嚼两下就吐……
闹了一会儿,非要尝尝他面前杯子里的酒。那会儿喜宝才满三岁,如何能让他喝酒。
可喜宝就趁着他没注意的时候。拿了酒杯,将那一杯子的酒都给喝了个干净。喝下后,喜宝就直接醉晕倒了。
那时,可急坏了杜容兮和杜家的人。
……
午膳后,孟桓倒是想多与宝儿相处、多陪伴他玩耍一会儿,可宫里来了急报,需要他立即回宫处理。
姜舞更是不舍得儿子,她与孟桓恳求:“皇上,皇后娘娘常接喜宝于宫中小住,能不能让宝儿也随着臣妾在宫中小住些日子,如此皇上想见宝儿也方便,不必总出宫来闻府,惹得大臣们非议。”
孟桓早就有要将宝儿接到宫中住着的意思,毕竟宝儿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对宝儿很是重视。
此番姜舞又开了口,他便当即应下,吩咐乳娘给宝儿收拾些日常要用的东西,就带着宝儿回宫了。
回宫的路上,马车里,姜舞与宝儿小声的交代:“宝儿,以后有人的时候,不可以叫娘亲,也不可以叫爹爹……”
宝儿只眨着眼睛,将手指头塞进嘴里,喊:“娘亲、爹爹。”
回宫后,孟桓就将宝儿认作了义子,并封了亲王衔。
自己的儿子,岂能不管自己叫爹爹。
宝儿进宫后,孟桓去素芜阁的次数更多了,这后宫里,他与姜舞像极了平民百姓家的夫妻,旁人都是陪衬。
不,都是多余。
锦秋忧心的很,同杜容兮道:“娘娘,姜舞越发得势了,她的儿子是皇上唯一的孩子,皇上定会选了他继承大统。”
杜容兮未语,只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和睦恩爱。
“娘娘,后宫里不能只有姜舞有子嗣。”锦秋提醒她。
此时,有宫女呈来了外官的折子,说的是选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