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说水师提督李准也要革命,张鸣歧哈哈大笑:有没有搞错?命只有我老张革的,我想革就革,想不革就不革,什么时候轮到你李准乱革了?
遂找来亲信将领龙济光:光仔啊,听说了吗?李准那仆街仔发疯了,他居然也要革命,这真是自不量力,凭他也配?
龙济光点头:张大人所言极是,极是极是。
张鸣歧满意的点头:那光仔,你立即派兵出动,把李准那厮给我逮来。
龙济光摇头:……这个这个,还要从长议计,从长议计。
张鸣歧大惊:不会吧,光仔你也革命了?
龙济光: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人单势孤,怕不是李准那厮的对手。
张鸣歧:……光仔你说什么昏话?李准的兵权已被夺了过来,他的兵现在都由你统领,而且他船上和要塞上的火炮炮闩,咱们也提前一步都给拨了下来,打不了炮了,怎么能说不是他的对手呢?
是这样子的,龙济光解释说:李准的兵,是由我统领不假,可是那些兵都是革命党啊。不止是他的兵是革命党,连我的士兵也都是,你说咱们岂是他们的对手?
张鸣歧惊得目瞪口呆,值此方知事态之严重。早知道我干吗又取消独立呢?原本这个革是由我革的,可我自己又不想革了,结果反倒让李准革了,早知道还不如我继续革下去,我真傻,我只知道命只能让我来革,怎么又会想到别人也可以革我?
张鸣歧失其先机,只好携家小扛着行李,投奔到列强的领事馆,投入到了帝国主义的怀抱中去了。
而胡汉民则率扎堆在香港的大批革命党人,浩浩荡荡来到广州,先和李准精诚合作,将潜伏在军队中的革命党人都提拨到重要岗位上来,然后党人齐齐大哗,誓杀李准,以血黄花岗之役的深仇。
李准吓坏了,就问胡汉民:你不是说,你们革命党人个个都象汪精卫,只知公义,不知私仇的吗?
胡汉民:……这个这个,没错啊,我们革命党硬是不知私仇的,不过现在党人要杀你,并非是私仇,这不是要将革命继续进行下去吗,革命这种事,不是革一下子就完事了,要接着革,先是你革别人,然后别人再来革你,就这样革啊革,革啊革,犹如西瓜皮擦屁股,没完没了无休无止的革下去,一直革到所有人都死跷跷,再也找不到命革为止。
李准听傻了,方知革命之事,有始而无终。从此对革命死了心,率亲随卫队登上兵舰,躲了起来。但是党人誓杀李准血仇,不肯罢休,夜晚划着独木舟靠近兵舰,乱丢水雷炸弹,炸得兵舰摇摇晃晃。李准无奈,就派人找胡汉民上船说话。
胡汉民去了,一上船,就被李准的卫队用枪指着。李准道:老胡,你口口声声,只说革命党不记私仇,可我前脚把粤大都督的官位给了你,后脚你就派人狂丢水雷炸弹,这事你怎么解释?
胡汉民道:丢水雷炸弹的事,铁定是误会,你还不了解我老胡吗?就一个光明磊落,亮节高风。不信我今晚就留在你这里,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丢炸弹。
胡汉民在兵舰上呆了一夜,党人果然没来丢炸弹。天亮后,李准叹息说:老胡啊,你在兵舰上,党人当然不会来丢炸弹的了。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再玩孩子的游戏了。这样好了,你下船回去革命吧,我呢,现在启程去香港,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革你的命,我过我的日子,等二百年后,咱们的子孙后代再见吧,看你是能把命革出个名堂来,还是我能把日子过出个名堂来。
启锚远行,李准从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