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灯有些受损,但还能勉强使用,他们重新点燃,周边的环境立即浮现,崖顶是一片松树林,地势呈上升趋势,可能是一座山,如果他们要到达目的地,就需要披荆斩棘翻过这座山。
雨依然在下,向前走是他们唯一的选择。此地是岩石山,脚下虽不似原来泥泞,但在夜晚攀登也是极尽艰苦的事。
“真想在这儿休息一会儿!”伊凡诺娃说。
“不行,今晚一定要翻过这座上,谁知道天亮了会发生什么。”亚历山大先生说。
走了三四个小时,还没到山顶,谁也不知道这座山有多高,只是觉得越来越冷,雨也越下越大。
陆云起发现有绿光在树林里闪烁,便赶紧将马灯吹灭,并示意大家停止行走,以免发出动静。接着林中出现了更多的绿光,起码有十多对。
是狼,肯定是狼。
狼是夜间的动物,而且是嗅觉灵敏的动物,对付他们这群在夜间行走的人类肯定不是问题。怎么办?看来只有血拼了!幸好狼的数量不算太多,陆云起、上尉和亚历山大先生都将手伸向了枪。
但伊凡诺娃制止了他们,她蹲下对着猎犬波索尔耳语了几句,拍拍它的头,它绕着他们转了几圈,一溜烟跑了。
这时狼群像是发现了他们,迅速地窜了过来。
“嘘!”伊凡诺娃要大家保持安静。
几匹狼跑到他们周边,到处转了转,东闻闻,西嗅嗅,然后朝着波索尔奔跑的方向走了。
每个人都惊出了一身汗。他们点燃了马灯,继续赶路,发现每跨出一步都很艰难,特别是上尉,前边在悬崖凭一人之力拉上三个人一条狗,早已疲倦不堪。
“我们休息一下吧!”伊凡诺娃再次提议道。
亚历山大先生望了望大家,问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陆云起和上尉都沉默不语。
“既然没什么意见,就停下来休息吧!”亚历山大先生说。
他们找了一处背风地,搭起帐篷,开始休息。几个男人轮流站岗,第一班岗是陆云起,虽然他非常疲倦,但在这个野兽出没的冷雨夜,不能不强打起精神。
不一会儿,帐篷里传来了如雷的鼾声。远处的狼嗥,悲凉而高亢,让人不寒而栗。陆云起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赶紧转身,原来是伊凡诺娃从帐篷里出来了。
“怎么不休息?难道不累吗?”陆云起问道。
“不是不累,你看这如雷的鼾声怎么让我入睡?”她继续说,“陪你聊聊天吧!”
“我刚一直在想你是怎么将狼群引开的?”陆云起问道。
“我是巫婆啊!用了障眼法。”伊凡诺娃说。
“不会吧!一定是波索尔起了作用。”陆云起说。
“信不信由你了。”伊凡诺娃说。
“这次来如果找不到爱德华特怎么办?”陆云起问道。
“不可能,他一定在,虽然他现在已是白发苍苍。”
“白发苍苍?你怎么知道?”
“渡边说的。”
“渡边的话你也相信?”
“我为什么不能相信!没人能骗我。”
“看来你知道挺多的,我找你来并没有错。”陆云起笑着说。
“你别这么笑,你笑得像爱德华特。”伊凡诺娃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像爱德华特那么有魅力?说说你的爱德华特,他到底是什么模样?省的到时我见到他不知道就是爱德华特。”陆云起说。
“他……”
伊凡诺娃回忆起二十多年前,爱德华特向他告别时的场景。想到与心爱的人分离,她就哭得伤心,毕竟人狼殊途,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她对他说,如果他不回来找她,她就自己去找他。爱德华特告诉她,他在西伯利亚,那里有一片废墟,废墟背后是一条小河,小河会流入一片林里的沼泽地,那片沼泽地人是不能行走的,陷入进去就会没命,在沼泽地的尽头是一座山,在山谷里有座水坝,那里有个码头,里边的人要出来时就开闸放水,水就会淹没沼泽地,这样就可以坐船出来。不过有时候,下了大雨,沼泽地会涨水,也可以行船,如果要来找他,划船可得快点,因为水第二天就会消退。
爱德华特还将自己的翡翠手链送了一串给伊凡诺娃,另外一串他自己留着。
伊凡诺娃看了看右手腕上的翡翠手链,翡翠在马灯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辉映着伊凡诺娃的脸。
黑暗中的树林里传来轻微的“嚓嚓”声,像是有动物在活动,陆云起赶紧将枪提起,警惕地望着四周。在他确定声音发出的方向后,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但树林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可能是什么小动物吧!”陆云起返回来说。
“会不会是狼呢?”伊凡诺娃问道。
“不会吧!狼不会这样容易受惊的。”陆云起说。
雨稍微小些了,陆云起掏出怀表,已是凌晨三点,按事先的安排,接下去两小时是上尉站岗,但看着他们睡得那么香,就不忍心打扰他们了。
“你早点睡吧!也许明天就会遇见爱德华特,可不能让他看见你这么憔悴。”
“谢谢!”伊凡诺娃带着少女般兴奋表情答道。
陆云起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身后又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他俩转过身,原来上尉已经醒来了,他挎着枪来与陆云起换岗。
“刚刚还听见你鼾声如雷,这么快就醒来了?”陆云起问道。
“我是一个职业军人,这是应该要做到的。”上尉说。
“那好,我先休息去了。”陆云起说。
陆云起和伊凡诺娃回到帐篷里,脱了雨衣,和着外衣钻到睡袋里睡觉了。雨继续在下着,滴滴答答的,似乎在提醒在睡梦中的人,不要忘了他们的处境。